第406章 改日再議
「父皇,漠北曾經是兒臣的手下敗將,這些年他們靠的是我們滄漓,他們只是送來公主和親,但人選若是再由他們決定,我們豈不是被牽著鼻子走了?表面上是和親,暗地裡怕是未必吧。」
皇帝沒有吭聲,不動聲色的揣度著。
不是和親,那隻能是安插的眼線了。
「翊王這話是什麼意思?」
曾經的恥辱被當眾提起,像是臉上挨了一巴掌,胡律耶簡直是怒不可遏。
蕭懷瑾冷笑:「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太子殿下又何必在這明知故問?」
胡律耶哼了一聲,諷刺道:「兩國聯姻是為了穩固朝政,牽制大朔,互惠互利,翊王該不會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蕭懷瑾盯著他,神色懷疑:「據本王駐守在邊關的將領來報,你們漠北這兩年收復了周邊不少小國,地域擴大了一半,漠北有如此勢力,何必懼怕大朔,與我們滄漓聯姻?」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以他以往和漠北對戰的經驗來看,漠北根本沒有能挑大樑的將領,個個膽小如鼠,急功近利。
但這兩年卻是戰無敗績,以一種極其可怕的速度壯大了起來,這其中還不知道到底藏著什麼。
答應了聯姻,怕是羊入虎口。
胡律耶精明算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雖然他很快的就隱藏了起來,但蕭懷瑾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他這不同尋常的神色。
果然有蹊蹺!
胡律耶輕嗤了一聲,看著皇帝道:「那些小國怎麼與大朔國相比,要是非得爭個高低,恐怕如今大朔才是這天下的霸主吧?」
皇帝轉玉扳指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盯著他。
片刻后,他站起身,廣袖一揮,道:「朕有些累了,聯姻之事改日再議,太子留下,幫朕好好招待漠北北的貴客。」
「臣妾陪您。」
皇后緊跟著起身,扶住了他的胳膊。
蕭景和拱手道:「兒臣遵旨。」
眾人起身相送。
太后早就說身子乏了回宮歇息了,此時皇帝皇后一走,那些嬪妃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告辭。
胡律耶看著皇帝離開的背影,臉色十分難看。
呵,改日再議?
蕭懷瑾的話到底還是讓皇帝多心了。
想到這裡,他手指攥的咯咯作響,陰狠的目光射向身邊的男人。
察覺到他的殺意,蕭懷瑾毫不放在眼裡,頷首淡聲道:「太子殿下吃好喝好,本王有事,恕不奉陪!」
說完,他直接帶著楚昭禾離開。
男人身高腿長,楚昭禾跟在他身後稍顯吃力。
準備開口喊他慢點的時候,心臟處忽然有尖銳的疼痛,像是有什麼東西蜇了一下,酸疼酸疼的。
視線里的景象天旋地轉,白的刺眼,她身體搖晃了兩下,停下了腳步。
蕭懷瑾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趕緊回頭,就見她唇色慘白如紙,看起來十分難受。
他把人抱在懷裡,讓她的身體重量移了過來,自責道:「是不是我走的太快,扯到你的傷口了?」
楚昭禾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傷口又重新撕開了,但他牽的是右手,碰不到傷口。
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她就這樣閉著眼睛,頭枕在蕭懷瑾的肩上緩了一會兒。
心臟處的那股疼痛慢慢褪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瞬間尖銳的痛感也只是錯覺。
路過的宮人看見他們,連忙低下了頭,低聲問好后就匆匆忙忙的離開。
楚昭禾這才意識到兩人是在宮裡。
她輕咳了兩聲,面上染上了一層薄紅。
「我沒事了,剛剛就是有些頭暈。」
不想讓他因為傷口的事愧疚擔心,她撒了謊。
蕭懷瑾深信不疑,想著她是因為受傷貧血了。
「回去讓木槿給你煮些補血的葯膳。」
楚昭禾莞爾一笑:「好。」
蕭懷瑾握著她的手不敢再用力,走了兩步又扭頭看她:「我抱你?」
她抽了抽嘴角:「...我還沒老到七老八十走不動路。」
「誰說只能走不動路了再抱?」
蕭懷瑾眉尾上揚。
他背光而立,英挺好看的輪廓像是打了一層暗影,更顯深邃俊朗。
楚昭禾定睛看了他片刻,按捺不住的悸動。
衝動之下她答應的話到了嘴邊,她又想起了什麼:「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落。」
男人皮糙肉厚,沒有女人家精細。
蕭懷瑾覺得,那些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要是連自己的王妃都抱不動,豈不是太廢物了些?
但楚昭禾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在他開口前直接跑了。
蕭懷瑾愣了一下后三兩步的追了上去,把人攔腰抱在了自己懷裡。
兩人就這麼一路打鬧,拒絕了宮裡的步攆,說說笑笑的往宮門口走去。
楚昭禾隨口問道:「方才在殿里,皇帝要是真的下了聖旨,讓你娶蓮夢,你會答應嗎?」
蕭懷瑾睨她一眼:「你覺得呢?」
「抗旨不遵,是死罪,」楚昭禾精緻的眉眼舒展開來,拖腔帶調的說:「蕭懷瑾,你真的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要啊。」
瞧她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神情,蕭懷瑾氣的牙痒痒。
他像是故意和她作對般,悠悠道:「倒不是為了你,只是覺得皇帝他未必敢處死我。」
和意料之中的答案不一樣,楚昭禾眨了眨眼睛,順著他的話問了句:「為什麼?」
「因為他滿朝文武,沒幾個能領兵打仗。」
尤其在楚懷仁死後,更是屈指可數。
當然,這只是其一。
只是那日御書房他用的那些手段,他不想讓她知道。
「哦」,楚昭禾瞭然的點頭。
抬頭,就看見了男人隱忍的笑意。
她怒了:「你笑什麼?!」
「笑——」蕭懷瑾看著她這氣鼓鼓,像小貓兒似炸毛的樣子,大步越過她的時候,才笑道:「笑你好騙。」
「......」
楚昭禾頓了一下,頓時明白了過來。
她小跑著追了上去,板著小臉故作兇狠,伸手去掐男人腰間的軟肉。
「蕭懷瑾,你變了,你原來挺老實的!」
蕭懷瑾抓住她作亂的手,想了想,一臉認真的說:「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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