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一章 抉擇

八月二十日，虞關城。

夜幕降臨，張雄指揮宋軍將士們打退城外的反賊一次又一次的攻勢。

連日的攻勢，讓張雄有些吃不消，更別說負責晚上的鄧亮。

說話間，鄧亮帶著一批生力軍上了城牆，張雄囑咐幾句，讓他晚上小心。

隨後帶著身心俱疲的將士們下了城牆，該休息就休息，該治傷就治傷。

而他張雄帶著親兵回到府衙，讓丫鬟準備洗澡的浴湯，美美洗了一頓，緩解身上的疲勞。

洗完之後，再讓人準備好飯菜放在書房的桌案上，等他一邊做事，一邊享用飯菜。

張雄端起填得滿滿一碗的白米飯，就著青菜大口往嘴巴里塞，不一會兒，碗里比他的臉還乾淨。

一天下來，城外的反賊不要命似的攻城，能好好吃上一頓飯，都非常奢侈。

待肚子里有東西墊著，張雄放下碗，拿起毛筆和紙，準備寫信給上祿的程文東。

十多天來，雖然有著高大的城牆做依靠，但還是不斷地有人死去。

兵力、糧草、武器等消耗實在是太大了，在打下去，不出一個月，他們用自己的拳頭守城。

不一會兒，張雄把手中的毛筆放在筆架上，拿起沾滿墨跡的書信，用嘴不斷地呼氣，想要把紙上的墨汁吹乾。

找來一個信封，把信疊好放進去，用紅泥把口子沾好，再用自己將軍的印章蓋在紅泥。

確認無誤，張雄出門找來親信，讓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中的書信送到上祿程文東手中。

做完這一切，他鬆了一口氣，回到書房，吃起晚飯。

吃飽喝足，看了一會兒書，便躺在書房裡的木床上睡覺。

……

二十一日，天還沒亮，睡夢中的張雄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來了，來了。」

匆忙穿好衣裳，推開門張雄有些憤怒：「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帶著書信前往上祿，怎麼又回來了？」

敲門之人正是昨晚張雄讓親信帶著寫好的書信，前往上祿給程文東。

親信神色驚恐：「將軍，上祿失守了？」

張雄驚道：「什麼？你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親信說：「屬下騎著馬前往上祿，在路上碰到大量的流民，一問才知道，三天前，有不下四千人的賊軍突然出現上祿。」

「上祿城幾乎是座空城，在反賊的攻勢下，城池失守，太守也被俘虜了。」

張雄一字不漏的聽完，心如死灰，同時也不明白，他把數萬賊軍死死擋在虞關城外，他們怎麼會出現在上祿。

他的頭都快要想炸了，都想不明白，這四千人為什麼出現在上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壞事又來了。

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張懷走了進來，只見他臉色慌張，顯然是出事了。

「將軍，虞關西城突然出現數千賊軍，最重要的是太守程文東也在。」

「什麼？」

「我們去看看。」

張雄心裡不由咯噔一下，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來到西城牆，居高臨下望去，程文東正站在城外十步遠大聲說著什麼。

張雄讓城牆上的人都安靜下來，豎起耳朵聽程文東說什麼。

「去他娘的，老子在這拼了命跟城外的敵軍拚命，你程文東竟然降了反賊，我去你娘的。」

張雄在也忍住了，當著敵我雙方，問侯程文東的母親。

別說張雄一人，此時此刻城牆上每個人心裡都在問候程文東母親。

面對張雄的怒罵，程文東非常生氣，當初老子要不是任命你為將軍，你也子還是個老百姓，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唉！

接著程文東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誰讓他投降了，還親自前來勸降他，放在自己身上，這會怕是連祖宗都罵上了。

「都帶上來。」

再次嘆氣，程文東一揮手，很快就有士卒壓著老弱婦孺走了上來。

「有些無恥，但為了活下去，你們也別怪我。」

程文東有些愧疚，但還是準備做了，只見他城牆上的張雄喊話：

「張雄、張懷、鄧亮，你們都聽好了！」

「你們的父母妻兒都在這裡，要是不打開城門投降，別怪他們對這些人做什麼？」

「卑鄙！」

「無恥！」

張雄、張懷死死盯著程文東，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

「將軍，怎麼辦？」

聽著家人喊著自己，張懷有些不知所措，他把希望放在張雄身上。

張雄也沒有辦法，讓他放棄家人跟反賊拚命，張懷第一個不願意，再說了，沒有上祿支持的兵員和糧草等物資，能守住虞關嗎？

他沒有把握，也不敢拿兄弟們的命去試。

「母親！研兒……」

一聲聲驚呼，打斷張雄的思緒。

抬起頭看去，鄧亮滿臉悲憤欲絕，聲嘶力竭的呼喊家人的名字。

「將軍，末將求你了，救救我的家人。」

「撲通！」

鄧亮跪在張雄面前，不斷地磕頭，哀求他救救自己的家人。

這時張懷也跪下來，如同鄧亮，哀求張雄。

張雄非常頭疼，他非常理智面前的二人，可自己實在是沒辦法，除非打開城門投降賊軍，可這樣之前做的那些功夫不是白費了。

家人在賊軍的手中，他們也沒有辦法，但為了家人，只好勸張雄打開城門。

「將軍，降了吧。」

「將軍！」

「你們……」

張雄恨鐵不成鋼看著張鄧二人。

他們倆個也自知理虧，紛紛低著頭不在說了。

「將軍！」

這時城牆上所有的人都單膝跪地，齊聲道：「降了吧！」

他們見太守都降了，也沒有心思繼續賣命，再說了，之所以上戰場當兵，無非是貪圖高額的賞金。

「將軍！」

張懷、鄧亮見將士們出聲，知道趁勝追擊，讓張雄答應他們。

張雄連聲嘆氣，當初太守重金招募良將，而他為了學有所成，前去應招，其間發生很多插曲，但還是有驚無險。

可如今競成這麼個情況？

張雄不免有些失望，同時起了要離開的心思。

「將軍，城外的反賊說了，要我們快點選擇。」

擔心家人遇害，鄧亮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