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20)
哈利獨自坐在他的房間里,盯著手上那一個小巧的黑色耳釘愣神。
斯內普其實並沒有跟他說太多,在確定門關好后,自顧自地把一個黑色耳釘和一根魔杖扔給了他。
「黑魔王讓我交給你的東西。」他冷冷地說,「耳釘可以讓你和他們取得聯絡。」
說完,他就好像來此的唯一一個任務完成了一般,轉身走向房門,似乎便就懶得再施捨給哈利任何一個眼神。
哈利甚至都無法從他的態度或眼神推測出,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四個並不是這個時空原本的自己。
直到擰動把手,打開房門將要踏出的那一刻,斯內普才罕見地停滯了幾秒鐘,不過他並沒有回頭看哈利。
「用不用的決定權在你。」哈利聽見他輕聲說,但語氣和平時幾乎沒有太大的差別。
「別再讓你母親因為你傷心。」
這一句,哈利甚至不確定他聽到的和斯內普所說的究竟是不是同一句話。
因為聲音確實太輕了。
但緊接著,哈利就只見斯內普的袍角消失在門邊,壓根沒有給他問話的機會。
盯著耳釘看了一會兒,哈利決定先把它和那根二手魔杖收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出於某種考慮,他其實並不是很想告訴父母這件事情。
滿打滿算,他被父母帶回戈德里克山谷也沒有超過一周,伏地魔這麼快就讓斯內普把東西帶給他,毫無疑問是已經有了營救他的大致計劃。另外那個他到底是哪裡出類拔萃了,能得到伏地魔的如此器重?
是傳遞的情報能比上斯內普這個雙面間諜了,還是忠心和瘋狂程度能比上貝拉特里克斯那個瘋女人了?
不過……這個世界的伏地魔這麼對哈利,他倒是也勉強能夠理解,那孩子為什麼十四歲就成為食死徒了。
在家,詹姆和莉莉再怎麼公平地對待每一個孩子,但畢竟也要同時照顧三個,難免有顧不到哈利的地方。
在鳳凰社,納威是「預言之子」、「大難不死的男孩」,所有的計劃幾乎都是圍繞著他制定和開展,可以說,不止哈利,其他的孩子也全部都被遮蓋在了納威的光環之下。
在學校,不僅納威是「大難不死的男孩」,肯尼也因為開朗大方的性格以及頂呱呱的成績而人緣極好,幾乎將一些原本或許有可能能夠落在哈利身上的目光也搶了去。
只有在伏地魔那裡不太一樣。
他沒復活前,忠心的食死徒幾乎全被關在阿茲卡班,逍遙在外的那些既然當年逃過了審判,自然也不會傻到自己冒頭去復活他們當年的主人,伏地魔的全部希望可以說都寄托在了哈利一個人身上。
所以,對這個孩子,他絕對能算得上有求必應,甜言蜜語不要錢地給,一切只為了蠱惑這個孩子幫他復活。
哈利突然皺了皺眉。
不對……按伏地魔的邏輯,不應該等他復活之後,哈利對他而言就失去利用價值了嗎?
食死徒,他有盧修斯,有彼得,有小巴蒂……哪天攻破阿茲卡班后,他曾經那些忠心耿耿的僕人也會相繼回到他的身邊……
完全沒有必要再冒著風險讓人帶走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甚至還把他收做了食死徒。.
就算哈利手裡有他的魂器日記本,但不是說在伏地魔復活后,哈利當時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了嗎?他完全可以趁那時候拿走……
哈利感到了不理解,就像這個世界中伏地魔把納威硬塞進三強爭霸賽,卻又不做任何手腳由著他贏了比賽一樣。
不理解,並且覺得沒那個必要,多此一舉。
而另一邊,隨著夜幕降臨,分別給另外三人安排了房間睡下后,戈德里克也單獨找上了哈利。
「有事嗎?」哈利一邊和戈德里克一同在沙發上坐下,一邊平靜地問道,聲音毫無波瀾,彷彿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幕一般。
不過從他平時的表現來看,戈德里克更傾向於,這傢伙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樣一張死人臉和毫無波瀾的語氣。
「談談。」戈德里克簡單地說,「白天赫敏問你話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的反應不太對勁了。」
他本以為哈利應該會否認,或者像當時那樣一言不發。
卻不料他很平靜地看著他,翠綠色的眸子像一口古井般深不見底、無波無瀾。
「抱歉,但您具體指哪一句?」他淡淡地問道,「我記得白天她問過我的問題不少。」
「那句關於你為什麼效忠於伏地魔。」戈德里克隨口說道,他不覺得哈利是真的忘了這件事,不過是在裝傻而已。
「哦?那我現在的回答依然不變。」
「我也沒有要再把問題問一遍的意思。」戈德里克無辜地攤手,忽然話鋒一轉,「可以跟我說說你家裡嗎,哈利?」
「家裡?」哈利略微揚起眉毛,不知為何,提到「家」這個詞的時候,他的眸光忽然暗沉了幾分,「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說的,格蘭芬多閣下。我相信你相關的所有問題,韋斯萊和格蘭傑都能給你解答。」
「不錯,」戈德里克輕鬆地說,「但我暫時不想再聽幾十遍你到底有多混蛋了。今晚我想聽點不一樣的,哈利。」
「不一樣的?」哈利忽然冷笑一聲,「我好像並沒有給您講睡前故事的義務。」
「有人跟我說過,有時候人越是在意什麼,就越是不想在還沒被他判定為『自己人"的人面前提起什麼。」
戈德里克像是不經意間突然想起了這句話一邊,輕聲說道。
哈利突然沉默了,低下頭去。
或者說他本可以反駁,亦或用更有力些的話諷刺回去,但他卻只選擇了沉默。
戈德里克也不催促他回話,在旁邊靜靜等待著。
許久,哈利重新抬起了頭。
「為什麼要找我說這些,格蘭芬多閣下?」
「我感覺有些東西你已經在心裡壓抑了太久。」戈德里克深深看了他一眼,說,「就算在原來的世界你不信任任何人,但這裡不是你原本的世界。換句話說,無論你怎麼說,你原本世界的他們都不可能知道。」
「但我想我依然有權選擇閉口不言。」
「是的,這是你的權利。」
哈利輕輕嗤笑一聲。
「你這句話很像鄧布利多教授——我們世界的。」
「事實上,我感覺我們這個世界的他可能也差不多。」戈德里克從善如流地接過了話,「不過……你依然叫他『教授"?」
「我覺得他值得尊敬,無論身處哪方陣營。」哈利平靜地說。
「那你們世界的鄧布利多有找你聊過嗎?」
哈利又笑了,儘管明眼人都看得出,這笑容不怎麼發自內心。
「你說三年級期末的之前還是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