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冰縫
林青梅看了看手裡的刀,又看了看腳下不遠處,地面上打的地釘。
地釘上套著一條登山索,繩索垂入了深不見底的冰縫裡。
如今兩隻槍對著我們,裝備也被絞了,我倆能有什麼拒絕的餘地?無
奈之下,林青梅發揮厚臉皮的優勢:「兩位哥哥,就給我們兩把刀嗎?能不能再加點?」
老二扔過來一個手電筒。
林青梅不滿意,指著老二頭上的頭燈,說:「能不能換那個頭燈?我們拖護寶獸,肯定需要和它戰鬥一番,拿著手電筒,不方便戰鬥啊,還是頭燈好使。」
老二不為所動,說:「愛要不要。」
林青梅捏著小顫音:「哎呀,哥哥~,行行好吧。」說完,見我在旁邊一聲不吭,就用手肘捅了捅我:「你到是也吱個聲兒啊,快,快叫哥哥,讓哥哥大發慈悲,多給裝備。」
我不開口,誓死捍衛自己的尊嚴。
林青梅又捅了我一下,威脅說:「快點,不想活著回去了?說好的一起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呢?」
出人頭地,光宗耀祖都是次要的,但我想到自己尚且在世的外婆,還等著我贍養,便意識到自己必須得活著回去,只得滿含屈辱的開口:「哥哥……」
老二和虎頭同時渾身一抖,跟觸電了一樣。
虎頭嘴裡大罵:「靠,靠靠靠靠,什麼玩意兒,你閉嘴……你給我下去,現在就給我滾下去,否則老子廢了你。「他槍口往下一移,對準我的褲襠。
我連忙用刀身擋住褲襠口,擠出一抹尷尬的笑。
什麼時候,我能像林青梅一樣,視臉皮如糞土呢?
求裝備失敗后,我和林青梅,只得一人拎著一把開山刀,開始順著登山索往冰縫而下。
登山索很細,我們裝備不足,連雙正經的戶外手套都沒有,徒手攀索而下,若非有安全扣,不然真是要人命。
冰壁很滑,不好落腳,好在時不時有些裂縫,可以踩著歇一歇。
上下攀岩是個很費體力的活,我一聲不吭,腦子想的是關於護寶獸的事。
如今其餘的一切都可以暫時拋諸腦後,怎麼解決眼下的困難,才是最要緊的。
他們先前的兩名隊友下來時,手裡必定有更好的武器裝備,這樣都落了個生死不明的下場,更何況我和林青梅只有兩把刀?
上方,老二不知去了何處,虎頭則打著燈,在上面守著。
我一邊爬,一邊暗想:難不成他要一直堵在上面?按照他們的計劃,我和林青梅拖延護寶獸之時,他們應該去取蟲蓮。
難不成,為了防止我和林青梅跑路,虎頭會一直在上方監視?
正想著,下方的林青梅已經嘀咕開來:「老屈,不是我說你,大丈夫能屈能伸,虧你還姓屈呢,就不能服軟嗎?嘴甜一點,讓你求個人,你看看你那副模樣,跟讓你賣身似的。」
我很憋屈,說:「我不是叫了嗎?差點成太監。」
她道:「那是你叫的不夠真誠,沒有感染力。」
「我一大老爺們兒,我叫和你叫,效果能一樣嗎?」
林青梅於是嘀咕道:「也是……一會兒遇到護寶獸,你得保護我啊。我是個弱女子,你得頂起來,頂天立地的那種頂。」
平時欺負我的時候,咋不鼓勵我頂天立地呢?
我喘著大氣兒道:「行了哈士奇,閉嘴吧,節約點體力,咱們接下來有場硬仗。」
「你背地裡,究竟給我起了多少外號!」
在林青梅不滿的抗議聲中,我們越下越深,上方蹲守的虎頭,逐漸只看得見一個光團。
此時我倆都不再鬥嘴,因為體能消耗太大了。
越往深處下,周圍的溫度越低,我估摸著,這差不多快上百米了吧?就在這時,下方的林青梅再次開口,說:「到底了。」
我低頭一看,只見林青梅倒吊著綁在腰間的手電筒,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晃晃的。
手電筒的光柱擺動間,照出下方的情形,赫然是一片冰石結合的地面。
這種地貌,之前沈其德趕路時跟我們科普過,說是冰川在移動過程中,與深層岩石產生衝擊,形成了冰夾石的結構。
岩石的存在,又阻擋了外部的熱源,形成了封閉的冷循環。這使得地下冰川不僅千年不化,而且還慢慢的延伸,將一些岩石,逐漸包裹起來,從而形成一種冰岩疊加的肉"結構。
林青梅小心謹慎的落地后,解下腰間倒掛的手電筒,一手打著燈,一手緊握砍刀,警惕性十分高。.
我緊跟著落地,將她手裡的手電筒奪過來,道;「我來。」
這種環境下,雙手都被佔據,遇到危險時,會極大的削弱戰鬥力。
有些佔住手的東西可以扔,但手電筒作為唯一的光源,是不可能丟出去的。
這是一個必須牢牢掌握的燙手裝備。
此刻,我們處於冰川裂縫的底部,前後是冰川壁,相隔大米,左右不知通往何處。
之前我和林青梅下來時,虎頭吩咐過,讓我們落地后,就往左走,因為蟲蓮在右側,護寶獸之前被引到了左側。
並且,十分鐘左右,護寶獸就會順著我們現在所處的這條道,返回到右側蟲蓮所在的位置。
我和林青梅下來的時間,差不多也就十分鐘,也就是說,護寶獸應該就在周圍。
「沒有啊,那玩意兒會不會已經離開這……」林青梅探頭探腦間,正說著話,忽然倒抽一口涼氣,結巴道:『在、在那兒……我去,那是什麼東西!」她聲音幾乎都變了調子。
我順著轉頭一看,發現就在這頃刻間,左側的黑暗中,一個碩大的白色物體,慢慢爬了出來。
那東西的模樣,真是看得我頭皮一炸。
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丑,最噁心的東西。
如果非要形容,我覺得它像一隻蠶,一隻身形有水桶粗的蠶;又像是一條巨型的蛔蟲,蠕動爬行間,身上的表皮,生出層層褶皺。
真的,看一眼,我渾身就開始冒雞皮疙瘩了。
再看旁邊的林青梅……
嗯?人呢?
我發現旁邊的林青梅不見了,再抬頭一看,發現這丫正試圖順著下來的繩索往上爬,嘴裡還不停的說道:「我最怕蟲子了,嗚嗚嗚嗚……還不如被一槍打死呢。」不過她剛爬了高,忽然整個人就摔了下來。
繩索斷了。
確切的說,被上面的人給切斷了。
日他仙人板板!
作為一個湖北人,我忍不住罵出了四川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