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千手百眼，天下人間（3）

……

「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

羅莎琳的眼裡沒有了先前的盛氣，反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樣。

這，這不對吧……

不在多想，手中寶劍一甩，旅行者抬手向羅莎琳刺去，不出所料地被寒冰凝結成的屏障擋住。

旅行者揮劍再刺，清亮的碰撞聲如狂風驟雨一般不絕於耳，密閉的房間內忽有狂風湧起，細看之下，旅行者周身竟是縈繞著一縷青色的氣息。

天空之刃，穿刺高天的利齒，這畢竟是沾染了神靈氣息的頂級兵器。

再往上，可就是如秩序之環、夢想一心那般的神器了。

寒氣忽然爆發，熒拋下天空之刃身形飄忽後退，緊接著手中閃過青光，那柄寶劍再次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從寒氣中閃出來，劍身竟未曾掛上半點冰霜。.

「該我了。」

羅莎琳的聲線有些顫抖，此時的她雙目溢滿了痛苦，周身寒氣更甚以往，直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冰霜凝結成的箭矢一支支懸挂在天花板上，箭矢上流轉著令人心神震顫的寒光，如同隨時都會降下的利刃，又好像夜半在天邊閃爍的星光。

「我是愚人眾第八席……女士。」

「女皇陛下信任的眷屬，冰神意志的執行者，炎之魔女的假身……」

「代行冰之女皇的恩威，為你降下屬於北國寒冬的……神罰……」

旅行者試著將天空之刃打出，但得到的回應卻是拒不應戰。

她知道，手上這柄劍慫了。

涉及冰之神的力量嗎……

眼見著女士即將蓄力完畢，熒反手把天空之刃往地上一杵。

層層疊疊的岩牢迅速生成，一枚荒星從地上升起，將她完全包裹住，不過這還沒有完。

「天動萬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如烈陽……」

右手中具現出一枚土黃色的符文，岩牢頃刻間綻放出璀璨的光輝。

如雨的冰箭落下，無孔不入的寒氣在侵蝕著岩牢，手中符文眼看就要崩解。

她連忙握緊右手，收起符文，層岩疊嶂也在這瞬間就被破開，此時，又一枚印記浮現在她手背處。

那是兩柄長槍交錯而成的印記，旅行者耳邊似乎響起了一個沙啞的青年聲音。

「此刻，唯有死戰，安能言降！」

這是李鏡給她的，在甘金島接過羽扇后，她的手背上就出現過這個印記。

她瞬間感覺全身元素力都被抽得一乾二淨，盡數化作箭矢與那冰箭對沖而去。

叮叮噹噹半秒下來，她的箭矢已經被盡數打掉，而冰箭顯然未盡全力。

「誒？這是今天……有誰要陷害於我？」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左手中又出現了一個橘子。

同樣是青年的聲音，只不過此次溫潤如玉。

「袖中懷綠桔，遺母報哺乳。」

橘子消失不見，漫天冰針也消失不見，旅行者感受到體內充沛到滿溢的元素力只驚訝了一剎，便提劍朝女士砍去。

「我的力量怎麼——」

女士忽然發現本來如臂使指的元素力突然暴動，潛藏在深處的炎之力瞬間便突破了本就被削弱過的牢籠。

原本高貴的長裙瞬間被烈火燒得精光，由灼灼赤炎編織而成的裙子重新披在身上，背後緩緩展開一對巨大的翅膀。

「咳咳咳……我是……陛下的……眷屬……」

女士捂著頭跪在地上，有些不清晰的意識顫抖著給身體下了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指令。

「被冰雪封住的烈焰，被天威止住的自焚……我……羅莎琳……」

旅行者發覺自己根本不能移動分毫，甚至連半點聲音都無法發出，於是只好提著劍靜靜注視著眼前人的舉動。

「在此宣判……」

「……」

「焚寂之刑……」

「為陛下竭盡最後一縷靈魂……」

「千年之謀，怎可輕棄……」

她站了起來，烈焰長裙微微搖擺。

「如今，便是獻祭之時……」

旅行者看向雷電將軍，發現後者眼中毫無光芒，暗淡得不像紫色的眼睛。

大概是將軍在待機……但誰能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

女士握緊雙拳，又忽然鬆了下來。

被深淵黑霧侵蝕，已經絕無生還的可能，倒不如將己身獻祭，或許還能換取一絲計劃的成功率。

烈火燃燒著她的臉，逐漸逐漸地，整具身體都化作了灰燼。

旅行者抬頭看去，半空中彷彿有一隻紅色的火蛾在飛舞。

大概是錯覺。

可這總不會是錯覺……

熒後退兩步，瞪著縈繞在灰燼上久久不散的黑霧，又想起了璃月雲來海上飄蕩的黑雲。

「你不必理會。」

雷電將軍的眼眸忽然亮起，她抬起頭來，注視著旅行者，舉起手中的太刀。

「勝者可贏取一線轉機。你所期望的轉機是什麼呢？」

這是演戲嗎？這還是演戲嗎？這是我可以說的嗎？！

熒望向雷電將軍，卻沒有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

最終她還是決定試一試。

「我希望廢除眼狩令和鎖國令，將——」

「好了。」

雷電將軍轉過身去，接著說道：「可以，但不是現在。」

「為什……」

「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將軍眸中的紫光快要溢出，此時，整個稻妻皆沐浴在暴雨中。

烏雲遍布，雷光閃亮，大雨傾盆。

什麼更重要的事情……此事與李鏡有何關係？

儀式，儀式……

這是雷電將軍的「儀式」嗎？

手執薙刀的雷電將軍出現在天守閣的頂端，影像大得讓整個稻妻都能看清。

祂的目光投向大地，人們紛紛低下頭，躬身敬拜，口念咒詞。

「不動鳴神，恆常樂土。」

千手百眼神像的每一顆眼睛都亮起光芒，這正是收繳上來的神之眼。

很快，神像上一個本應鑲嵌神之眼的空白處緩緩具現出一枚嶄新的神之眼，又有一個人擁有了極致的願望。

稻妻外海升起一道通天屏障，雷光璀璨，彷彿能擊毀一切敢于越境之人。

地脈穩定下來了……我能明顯感覺到暗之外海對稻妻的侵蝕正在逐步縮小，甚至回退。

李鏡坐在茶館里，安心地抿了一口杯中清茶，隨後消失在了座位上。

天守閣。

旅行者仍然不能移動，只是看著眼前雷之神的身軀逐漸崩毀，化作點點雷光衝出天守閣，散落在稻妻的每一寸土地上。

「將軍……？」

「她死了。」

「嗯？！」

「但又沒完全死。」

李鏡的身影自黑暗中顯現出來，嘴角處掛著一抹微笑。

這個劇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