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毒相制
「嘭！」
一聲悶響。
文道之氣湧出，將那滾圓黑影震落。
秦天明定睛一看，發現此物不是別的，正是最開始出現的那壁虎衛的頭顱！
他這才明白，這壁虎衛在雷柱落下前，便直接放棄了身軀，唯獨頭顱逃走……
之後這頭顱便隱在一旁，伺機而動。
扒開肩上衣襟，秦天明頓時看見，自己的右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這壁虎衛直接咬下了他的一塊兒肉皮，其傷深可見骨。
不僅如此，在這傷口四周，有無數黑線正在蠕動、順著經絡延展。
他趕緊以文道之氣將這些黑線封鎖，防止其繼續蔓延。
此時此刻，秦天明終於意識到事情嚴重。
因為在這黑線所及之處，皮膚下彷彿有無數蟲子在四處亂動……
那血肉模糊的肩膀，此時已然麻木、不覺疼痛。
但傷口深處，卻不斷有異樣之感傳出。
這種感覺，如蛇咬、似蠍蟄、若蜂刺、仿百足掠過……
九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盡皆匯於一處，不用想，這定是那九蠱天毒！
秦天明面色黑沉，知道自己此番應是栽了。
作為以文入道者，雖能潑墨成真、引天象鳴動，但這身軀卻與那修道者相仿，強於常人，弱於武者。
若是這毒被抵擋在外也就罷了，有文道之氣護體，百毒皆難侵蝕……
可這已然中毒卻是不同，文道之氣只能將毒封鎖、防止其蔓延至心脈，但要是想祛除，便需得花時日休養、用文道之氣配以解毒藥物慢慢除之了。
只是，如此一來的話，此段時間便皆需費神壓制毒素，修為戰力自然會減弱，雖說不至於完全無法施展文道神通，可卻也難以施展太多次數……
關鍵時刻出手救人尚可，但要是與人爭鬥，便得小心這毒發了。
「秦兄！你怎麼樣了！」
忽的，遠處傳來一道熟悉聲音，令秦天明心中一凜、眼神一凝。
只見又一黑袍身影從遠處奔來，正是冥四陰！
此時的冥四陰，已經施展人皮幻術、褪去金妮面容，化作了「真實」相貌。
它一臉擔憂地飛奔到秦天明近前，卻又未完全靠近。
看了一眼秦天明肩上的傷，冥四陰佯裝出一副驚訝表情。
它停下腳步，立於其身前三丈之地，隨即一臉歉意：
「抱歉秦兄，我剛剛將這些個蠱衛引來后便躲了起來，他們應是感應到你的氣息，自行往你這兒來了。
如今你身中蠱毒，毒氣在你身周沉浮，我修為不如你怕是吃不消，還是離你遠些……
不過你放心，如今有了這九蠱衛的屍體、還有那金妮，我應該能找到解這九蠱天毒的辦法、絕不會耽誤你我的定計！」
說罷，也不等秦天明回應，冥四陰便一臉認真地察看起九蠱衛屍體。
在確認這九具屍體皆完好、就是有些焦了后，它不禁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九蠱衛身堅似鐵，吃了如此恐怖的一道雷霆，也只是魂魄飛散、身軀並未被毀去。
這樣便不影響它煉屍，待回去修補一番便行。
冥四陰想了想，直接抓起那壁虎衛的頭顱，便放在了他的身軀之上，接著它又將其之前捨棄的手臂撿回來，一併拼合起來。
做完這兩個動作，它並未停下，而是從身上掏出針線。緊接著，它竟就這麼當著秦天明的面……
開始縫起來了！
秦天明見狀，差點兒又是一口老血噴在地上。
他忍不住心想：
這傢伙除了嘴上面兒上，這行動就一點兒都不掩飾的嗎？
但凡有其他人在場，都看得出來，這冥四陰對這幾具屍體的在意程度，不知勝過在意秦天明多少……
但它就是這麼幹了，秦天明也沒法將它怎麼著。
因為，就在冥四陰縫屍的同時，數道肉眼難辨的黑色絲線飛出，分別纏在了其餘八具身體上。
八具屍體立刻起身，以護衛之姿將其護在中央。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那就是：
我縫我的，你可別動什麼歪心思啊！
此時此刻，秦天明已經完全確定，此番變故定都是冥四陰一手策劃的……
而其目的，多半便是為了制衡自己，以免被自己吞掉。
「嘖，小看他了。」
秦天明暗想。
但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也無可奈何、只能認了。
不過，看冥四陰眼下，除了制衡外，應當沒有進一步針對自己的意思。
這也對，畢竟宮裡那位僅靠那老太監以及這九蠱衛，還是相當棘手的。
如此，秦天明索性放下心來，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全力催動文道之氣，壓制起體內之毒。
他這人十分看得開，事情可為便為，不可為便算……就像是在相府，老相爺那三個兒子要趕他出門，他也並未多說什麼，該走便走。
不過，他倒是並未放棄在殷皇面前一鳴驚人的打算，只是以目前情況來看，需得重新盤算。
這倒也不難，只需在行動之時，多等一會兒、等到「該自己出手之時」，再出手便是。
秦天明這邊兒正重新算計著，而冥四陰呢，則已經將那壁虎衛的屍體給縫好了……
黑線纏繞間，壁虎衛也同樣站起，在它周圍如同九星拱衛，頗有幾分氣派。
這時，冥四陰意念一動，胡蜂衛與刺蛾衛兩名擅長輕功的蠱衛便齊齊而出，來到秦天明兩邊。
秦天明見狀正心生警惕，隨即便聽冥四陰說道：「抱歉啊秦兄，剛才沒顧著你，我看你受傷中毒、行動應該會有不便，便尋思著先找些幫手好帶你回去。」
「……」
聽聞這個說法，秦天明頗有些無語，他發現這姓冥的著實是不要臉皮，明擺著的威脅也能如此來圓。
此地又不曾有第三個人，演給誰看呢？
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又有合作在前，只要冥四陰不挑明，秦天明自然也不會戳破。
於是，他暗中運轉文道之氣護住周身、小心警惕，表面上則是露出笑容、點頭感謝：
「冥兄想得周全！」
「哈哈哈哈，哪裡哪裡，還是多虧秦兄厲害，一出手便將這些蠱衛盡皆搞定。」
冥四陰大笑，隨即一牽陰線，兩名蠱衛便一左一右架起秦天明，朝都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