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便宜老婆打上門
剛投胎的孩子沒有不愛睡覺的,不信大家可以去看看身邊的嬰兒。
剛投胎的孩子沒有不飢餓的,不信大家也可以去看看身邊的嬰兒。
所以,睡不夠和吃不飽,就成了葯心投胎后的日常。
至於修鍊什麼的?他還沒找到適合自己修鍊的的功法,而且讓一個剛投胎的人去修鍊,實在是太殘忍了一點!
他不是奪舍,也不是融魂,但他也需要時間將神魂和肉身好好地融合溫養一下。
畢竟投胎的路走了十四年,一路上雖然有不少收穫,肉體卻是漫無目的地存活了十四年,苦頭應該是沒少吃。
葯心照著鏡子比較了一下,比起前世見過的同齡少年,自己整整瘦了兩三圈,而且肚子餓的很快,也餓的特別厲害。
吃飯,山珍海味之類的只能脹肚子,完全消除不了飢餓感,培元丹、辟穀丹各一次一粒、一日三次才基本保證不餓。
想多吃?沒門!別的修士將兩種丹藥一次一粒地服食后,就能閉關兩三個月,誰敢像他這樣敞開了吃?
他敢吃,手握財權的三叔也不答應,吃壞了家主,肯定屬於玩忽職守的行為;還是四弟舒火比較耿直,從煉丹房偷偷給他這個「大哥」開了小灶,他才得以慢慢地漲到了這個藥量。
所以,葯心經常望著「蘭馨苑」後院里種植的祝余靈草直流口水,「食之不飢」啊!世上哪裡還有這樣好的莊稼?怪不得被拿去做辟穀丹的主葯。
當然,他啃草根的願望,也被制止了,管住他的是書房裡的兩個小廝。
他們哭天搶地的攔住他,不讓他禍禍靈草,他也沒轍,別人一個小廝都是練氣中期的修士,而他卸任家主后屁都不是!
當然,睡覺是個好辦法,睡著了就不餓了。
除了睡覺溫養神魂和肉身,葯心沒事也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就為了在識海裡面折騰那口鍋。
粘在鍋底上的舒家家主,被他來來回回地捲動,一會兒能露出膝蓋、一會兒只露出脖頸,雖然沒有真的被煉化,也是被折騰的心驚膽寒。
他知道葯心是在懲罰他對舒秀兒的儲物手鐲一事知情不報。可這事情來得突兀,究竟是舒秀兒天馬行空的神來之筆?還是有什麼不明就裡的因由?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現在更加無法自證清白!
結果,他就自己將對天書世界的全部認知,知道的說了,不知道的也猜想著說給了葯心。
包括那個舒秀兒真不是他親生的女兒,這種狗血八卦的秘史;同時,也交代了現在葯心書房裡的那個丑小廝的來歷。
原來這舒秀兒和那個叫黑明的丑小廝,都是他前從路上撿來的。當時兩個嬰兒尚在襁褓之中,被他見到后,就神差鬼使地抱了回來。漂亮的女孩收做了閨女,那個男孩的樣貌實在有礙觀瞻,就留在家裡做了小廝。
葯心得知這事之後,結合自己的投胎之路一想就覺得:這樣奇怪來歷的小孩,必有可探究的地方,但自己的便宜閨女是女孩子、研究起來不合適,適當研究一下男孩子應該無妨。
於是,第二天他就果斷將黑明從栽花種草的園丁房,調到了自己書房當差。
一見之下,這小子果然奇醜無比!
黑明人如其名,白凈的頭皮上生了一大塊青色的胎記,結果一張臉長得大半都是黑的,只有右臉頰處露出一塊正圓形的白凈肌膚。
再配上一張圓臉,看起來,宛如夜空中的一輪明月,說不出的詭異。
舒家的下人都認為他是邪祟上身,不肯與他結伴幹活,也不與他言語交流,所以十多年來他一直沉默寡言,彷彿天生不會說話一般。
只有跟著孟阿婆打過兩年短工的葯心知道,那是黑明前世放不下的東西太多,被孟婆湯的藥效逼迫著聚在一處,帶到了此生。如果這一世他還不能釋然?那麼可能就再也入不得輪迴了。
人道就是這樣——損不足以奉有餘。
衰的讓你更衰,比如葯心自己;丑的讓你更丑,比如黑明。
究其根源,都是因為他們心中放不下的前世記憶太多,望鄉台上不徹底將這些執念放下,就無法做回常人。
所以,美或者是丑的皮囊,在葯心心中真的談不上孰優孰劣。
當然有時候,葯心也會想起自己這一世的身世,一番折騰下來,可以確定舒家主是真的不知道,連葯心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由於長時間的『爽靈"和『伏矢"缺位,肉身缺乏主掌靈智和意識的魂魄,形成不了複雜的記憶,這才是正常的規律。
舉目無親、衣食無著、神志恍惚和浪跡街頭討吃討喝,便是他這具小傻兒肉身的全部記憶了!
爹在哪裡?葯心不知道;娘在哪裡?葯心也不知道;家在哪裡?葯心就更不知道。
唯一確定的是:自己必須得堅強的活下去!
而扮演好舒家這個家主,則是活下去的先決條件,但這似乎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葯心正想著事,事就來了!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跑進了他的卧室,他聽得出那是黑明的步伐,既穩重也輕快,從不拖泥帶水。
「老……老……老爺……」
聽到黑明粗獷又磕巴的聲音傳入耳中,葯心立即將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平靜地答道:「不要叫老爺,叫少爺!」
這是他百試不爽的驗方,只要黑明稱呼他為少爺,說話就流利了,舌頭也不大了。這裡面其實有些心理學的原理,但葯心沒空去進一步研究,果然這次又應驗了。
「少爺,夫人們將院門圍住了,說是要進來與您一起閉關!」
「你把防護陣法打開了么?」
「打開了,小的一聽到響動,就按您的吩咐,開啟了陣法?」
「小欣子去找兩位長老了么?」
「去了,按照您的吩咐,他是從地下悄悄過去的!」
「那還慌什麼?一會兒二長老和三長老過來,會把她們趕走的。」
「怕……怕是來不及了,這……這次夫人們是帶著法器過來的。如果不答應?怕是要攻進來了!」
黑明這次顯然是嚇得不輕,說著說著又開始磕巴了。
「那……你出去盯著,少爺我收了功就出來收拾她們。」
「哎!好嘞,少爺您收快點!」
黑明說著沒大沒小的話,又快步如飛地跑了出去。
葯心心裡是氣不打一處來,一群便宜老婆打上門來了,說不得要先去收拾她們的真老公。
他想到做到,立即就神識內視,進入到自己識海之中,跑到黑鍋旁邊就開始擰黑鍋的右耳朵。
「主人、主人!老奴又怎麼惹您生氣了?您儘管吩咐,老奴立即整改!」
「整改?」葯心想了一下,這個詞是自己教給他的口頭禪,心中一樂、就說道:「你那些老婆來騷擾我,我不該找你算賬么?」
「該、該!可是老奴快沒頂了,能不能鬆鬆手?先讓老奴留住一口氣。」
葯心伸頭往鍋里一看,果然舒家主只剩半個腦袋露在鍋底外面,差點就煉化掉了,於是將鍋耳反向擰了兩圈,讓他的脖頸露出來。
「主人,要不您就滿足她們一下?按照老奴的功法,不辛苦,還能增加修為。」
「你那個《天下至道訣》?」
「對對對!《天下至道訣》『黃神問於左神曰:陰陽九竅十二節……怒而不大者,肌不至……氣不至則用……"」
「住嘴!」
葯心一聽又來氣了,順時針擰動黑鍋的右耳,將老頭的嘴堵上。
他在「孟婆老湯館」熬湯時,曾經在許多投胎小鬼的執念里的發現過這門功法的蹤跡。雖然各個界面的語言文字不同,但翻譯過來內容卻大同小異:
這《天下至道訣》,一般是那些修仙大能找到身具天生靈體的修鍊苗子后,用來培養供自己採補的葯人的邪門功法。
所選定的苗子習練此訣后,非但天材地寶任其取用,還不時反哺與他,讓其修為進境神速,以為籍此便可以白日飛升。
可惜羊毛出在豬身上的事情常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卻不會有。這類功法都是留得有後門的,待到那葯人修為足夠、天生靈體的藥效正好,後門一開,便將其功力盡數竊走了。
只剩下被榨成一根小藥渣的葯人,獨自在修仙界的寒風中顫抖,直至挫骨揚灰。
這一切,像極了葯心在凡界見過的那些電詐殺豬盤和大佬們口中的洗腦福報,令他極度反感。
現在舒家主又恬不知恥地要傳授他《天下至道訣》,再聯想到這廝此前曾說過:之所以選擇葯心的肉身來融魂,便是看中了他是骨骼清奇的葯靈之體。
葯心在不寒而慄之下,肝火就沒來由的旺盛,只好拿這個老不修來撒氣了。
過得一陣,葯心耳根清凈了,又看看鍋底那半個腦袋,擔心他真的魂飛魄散了,反而對自己在舒家混下去的計劃不利,就反擰鍋耳,將他的胸部以上都放了出來。
「老奴不吃醋,主人從心所欲!」
「噤!」
葯心立即給他來了個「噤」字訣,讓這個幫一群老婆拉皮條的老鬼自己咬舌頭去。
葯心當然知道,這舒家主一直想拉他下水的原因,並不是圖嘴上的痛快,而是想討好自己,想讓葯心為他再尋找一具適合融魂的肉身,從而達到轉生的目的。
這就完全不把傻兒當人看了,葯心豈能配合他干這種無異於殺人放火的勾當?
「少……少爺,三長老來了!」
又是黑明粗獷的嗓音傳來。
葯心如魔音入腦一般,趕緊將神識滲入肉身,伸個懶腰,坐起身來,對黑明說了聲「走,我們去看看!」就趿拉著鞋子,出了卧室,向著前院趕去。
「三叔,妾身已經兩個月沒見到家主了。姐妹們都擔心他閉關會壓不住心魔,都想去為他站場子,護法一二……」
「三叔,您不知道夫君他修鍊的功法特殊,每次閉關都要我等姐妹陪同護法,這才有了如今的修為精進。」
「是啊!上次突破金丹中期,我等姐妹整整為他日夜不息地護法了八個月呢!」
「爾等這是說的什麼話?這次家主是習練新的功法……都回去吧,等家主出關了自會與你們解釋……」
「新的功法嗎?怪不得換男孩子去護法了!這兩個月『蘭馨苑"的侍女丫頭都被趕出來了,聽說倒是新進了小廝……」
「住嘴!爾等再在這裡胡言亂語,老夫可就請家法了!」
葯心隔著院門一聽,果然是三叔的聲音,想想老頭鬚髮僨張的樣子,他心中懸著的大石立即就墜了地。
這種事,舒林、舒山、舒火出面都不行,舒秀兒出面更不行,必須得是長輩,能鎮得住場子的長輩。
三叔舒捲岳作為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雖然比融魂前的舒家主稍有不如,但輩分在、修為也足,用在這裡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