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徐鉑臻的秘密
可見,蘇懿在這件事情上的心態,更像是一種綢繆過後的放養狀態。
但私底下,其實蘇懿做了許多事,包括不限於,派遣塗山去往西疆,去尋找顧氏母祖的後人,只要能將那些人找到,蘇懿就會想辦法將他們弄回來。
平反是后話,保命還是可以的。
其次,就是關於塞吉大壩的事兒,錢塘大水並非一蹴而就,那大壩如今就是個隱患,需要趕緊修復。
她在燕京裡面得到的銀子全部都花在了這件事兒上面,不過仍舊差了一大截。
後來她突然反應過來,當年謝無稽在雞鳴山似乎救過一個人,那人曾經是廢太子的心腹,並且據說保守著他的許多金銀。
俗話說金錢易得,名聲難買,若是如今廢太子復辟已經成了確定的事兒,那他出來之後一定會極盡所能,為自己造勢。
假如這事兒攤在廢太子的頭上?
蘇懿不禁揣摩起這件事兒的可能性,可她還沒理清楚頭緒,外面殷姑躊躇著敲了敲她的門。
蘇懿抬眸,示意她進來,殷姑便略帶沉重的掛了相,進門給蘇懿做了個揖。
「縣主,隔壁驃騎將軍家,有人來訪,您可要見嗎?」
蘇懿歪了歪頭,原先預想著蘇懿會拒絕相見的殷姑,卻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極其怪異的笑容,或者說,是得逞之後的意料之中。
「見,為什麼不見,銀子來了焉有攆出去的道理?」
殷姑不明所以,但還是帶著蘇懿去了花廳。
花廳里做的正是從前在西岐時候的故人,陳瑤。
只是陳瑤雖然打扮的像個世家小姐,骨子裡卻有不屬於這個地發的氣質,蘇懿抬眸淺笑,端的是大家閨秀的寬容和坦然,對於陳瑤的前來,不動聲色,欲拒還還。
「陳姑娘貴人登門,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陳瑤仔細審視了如今面前站著的人,她面容沉靜,沒有絲毫的緊張,底下的人說關於蘇懿和謝無稽的故事來自於蘇懿產業中的書局,此事必定跟她脫不了干係。
可如今看著她從容的樣子,她不禁生出了零星的錯覺,斷定這蘇懿是早做了準備的。
「縣主有禮,既然縣主打開天窗說兩話,阿瑤也不在遮掩,有話就直說了。」
說罷,蘇懿做了個請坐的姿勢,示意陳瑤坐下說。
陳瑤聽話的從了,而後想了想,斟酌了詞句之後,脫口而出:「縣主可知最近在燕京流傳的故事?」
蘇懿揣著明白裝糊塗:「哦?本縣主最近不怎麼出門,倒是不知,不妨陳姑娘說與我聽。」
陳瑤語滯,但情緒轉換之後,還是暗自鎮靜下來。
這蘇懿明顯要比自己想象中的難纏,當初在西岐瞧著以為她是個閨閣小姐,想必沒有什麼花花腸子,沒想到竟然手段非凡,做起事來,蛇打七寸,寸寸誅心。
「蘇姑娘不知這燕京最近關於您的傳聞?」
陳瑤也是步步試探,緊緊相逼。
蘇懿搖頭,臉上的訝異,倒像是第一次聽,做戲不可謂不全套。
「燕京城裡最近出了一本關於蘇姑娘和謝公子的話本,將蘇姑娘描寫的可謂是痴情無比,謝公子則是負心漢,人人得而誅之。」
說著話,陳瑤的視線在蘇懿的面上不斷審視,想要看到她聽到這段話時的反應,但沒想到,蘇懿震驚的彷彿她才是受害者。
「竟然有這事?陳姑娘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事由先機,陳瑤明顯失去了先機。
「明人不說暗話,蘇姑娘想必是有所求吧,不妨直說?」
蘇懿爽朗的給了個笑意,高手過招,見招拆招。
「陳姑娘多慮了,只是不知這話本,我這個當事人都未介意,你又有何資格來這裡置喙?不妨回去問問某人,若是他介意的話,再來跟我談條件吧。」
說罷,起身回道:「殷姑,送客。」
陳瑤站在原地許久,直到殷姑不停的催促,她才轉身要走。
可剛出門不過一步,她扭頭問道:「我最多能出五萬兩銀子,多了也沒有,蘇姑娘若是不同意,那便任由那話本流傳就是,總歸,名聲受損的,又不是只有一個人。」
蘇懿本來都要沒入后室,聽及這話,狡黠的回了個笑容,道:「成交!」
…
陳瑤是沒想到這件事能這麼順利的。
雖然她魂穿過來許久,算是已經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活,但是她在現實中活的太過恣意,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什麼挫折,到了這萬事都需要靠自己的古代,明顯有些吃力。
這也是為何她會不顧一切的抱大腿的原因。
總歸是背靠大樹好乘涼,若是自己一個人沒有辦法生存,找個人也好互相依靠。
當她把自己在西岐辛辛苦苦攢的銀子交給蘇懿的時候,蘇懿抱著胳膊清點清楚,而後對她報以微笑。
「陳姑娘如此忠肝義膽,別到了最後,好人沒好報哦?」
說罷,就讓人將餘下的話本全部抬出來送給陳瑤。
原先賣出去的自然沒有辦法收回,不過蘇懿承諾不消三日,這燕京城中再不會有那話本存在,陳瑤才敢如此做。
那些話本第二日就沒了聲息。
陳瑤一開始還很高興,不過接連過了幾日之後,燕京城中出現了許多旁的話本。
這些話本無一不是以蘇懿和謝無稽為腳本,寫的故事也各不相同。
有武俠,仙俠,到最後妖魔鬼怪全部都寫了出來。
陳瑤氣的不行,上門去興師問罪,可蘇懿早有準備,直接回了句:「那些都不是我寫的,我總不能將他們全部都抓起來吧,依照與你的承諾,從前我寫的,全部都回收了呀?」
是回收了,陳瑤也知道這件事兒,但鬼見愁的是,蘇懿竟然暗中默許那些文人進行二次創作,這便如同漫天遍野的野花,就算摘,也無從摘起了。
陳瑤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被蘇懿給擺了一道。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敢跟謝無稽說,一來,謝無稽公事繁忙,沒有時間來理她的瑣碎之事。
二來,她根本就不想讓謝無稽知道關於他和蘇懿的過往。
雖然她救謝無稽的時候,他已經處於失憶狀態,誰也不記得,但如今知道實情的陳瑤,不自覺就將自己擺在了第三者的位置上。
後來她又暗自催眠自己。
沒有成親就算不得數,何況,蘇懿是縣主有自己的封地可以獨立生存,她呢?
她什麼也沒有,唯有緊緊的依附謝無稽,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這是她從小,母親就告訴過她的話。
女人最好的結果,就是嫁人,依靠嫁人來解決階層的問題,是最簡單最直截了當的方式。
從前她不懂,極其不以為然,如今到了這世界,才曉得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並且奉之如珍寶,嚴格的按照其來要求自己。
所以她在乎謝無稽,或者說,在乎謝無稽的身份。
有了那個身份,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在梁國過上夢寐以求的日子,而這,最終只歸結到一點。
那就是,想辦法嫁給謝無稽。
她不是沒有想過辦法。
當年在西岐的時候,陳瑤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謝無稽。
而是徐鉑臻。
只是當年在徐鉑臻的身邊待的久了,漸漸發現徐鉑臻並非她想象中的那麼可靠,更讓人意外的是,徐鉑臻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似乎對他的太子身份極其的厭惡。
他喜歡假扮各種身份,到百姓中間廝混,只要回到中宮,就各種亂髮脾氣。
後來她漸漸的了解了許多事,比如徐鉑臻和西岐的皇帝,其實是兄弟。
這中間的故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明明是兄弟,卻以父子相稱,怎麼想,都覺得這裡面指定有與外人不能提及的內情。
所以徐鉑臻最喜歡的事情不是做皇帝,而是做一個平民百姓
他無比的厭惡自己的出身,以至於,只要身在西岐,就想盡辦法,表現出自己的紈絝,只等著皇帝將他罷免,他好自由自在。
後來陳瑤發現徐鉑臻並不簡單的討厭自己的身份,似乎更討厭西岐。
做的事兒也往往與道義背道而馳。
你們見過太子爺強搶民女,紈絝留戀煙花之地,又強買強賣,欺負臣子朋友妻女的嗎?
徐鉑臻就是。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陳瑤在他的身上看到的卻不是戾氣,而是可憐。
很奇怪對不對,明明做盡了壞事,陳瑤卻認為徐鉑臻是個好人。
可這樣的好人擔不起她的後半生,她便想也未想的轉移了目標。
在救了謝無稽,並且知道謝無稽的身份以後,她知道了關於如果謝無稽裡應外合,吞併西岐之後,梁國皇帝給他的承諾。
這是一種天大的誘惑。
謝無稽失憶,代表著她可以趁機而入,走近謝無稽的心裡。
幫助他在家國天下的成功,意味著她對於謝無稽來說不可或缺,將來一定會對她高看一眼。
最最重要的是,對於她來說,她有個入手最輕易的對象,徐鉑臻。
關於西岐的布防圖,那是每次徐鉑臻入宮與皇帝見過面之後都會提及的事情。
身為他的太傅,陳瑤得天獨厚,偶然間發現了徐鉑臻對於這布防圖的處置,簡直就是開著家門等著別人來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