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巾幗不讓鬚眉
「三支箭，誰能拿下這隻白虎，誰就贏。」烏圖赫盯著裴晏，如鷹隼般的眼底閃著一抹精光，下先前是他小看了裴晏，這樣不動的靶子擺在那兒，終究還是沒什麼難度，要比，還是得比射獵才是。
他從會走路就開始學騎射功夫，六歲就能跟著阿翁一道外出打獵，在羌朝，他的騎射功夫一向都是出了名的。
裴晏能靠運氣射中不動的靶子，但總不能靠運氣射中一隻活物吧？何況，還是白虎這種獸中之王。
烏圖赫信心滿滿，笑意越發大了幾分，「裴大人意下如何？」
他說的中原話總帶了些奇怪的口音，但好歹能叫人聽懂，不遠處跟過來的元錦等人聞言，心底具是罵了句髒話，這人分明是輸不起，瞧著又要輸一次了，臨時變卦，換了個玩兒法。
裴晏側目掃了眼籠子里已經在磨著爪子發出低低嘶吼聲的白虎，眼底劃過一絲興味，這東西的皮毛可是好東西，正好獵來，給簇簇趕一身新的斗篷面里。
「那就聽王爺的吧。」他朝烏圖赫點了點頭，二人視線相撞又瞬間挪開，每人眼底都是志在必得的暗光。
......................
田暉深一腳淺一腳，沿著無人的山路，滿面倉皇地往淺溪郡黃田軍的駐地狂奔而去。
他身上的衣裳早已經破敗不已，袖口和衣裳下擺都沾了大片的血跡，頭髮散亂，渾身散發著陣陣惡臭，整個人除了那雙眼睛之外，其餘地方全都布滿傷痕，胳膊上一條可怖的傷口一直蔓延了整條手臂，血跡浸透紗布，疼痛敢撕扯著田暉的思緒。
他不敢多想，也不敢停下腳步，生怕自己這口氣散了，人就要死在這座鳥不拉屎的荒山裡了。
這次秦翳反水，他卧底其中，可真是差點兒把一條小命都賠進去了......
田暉想到秦翳那副瘋魔的模樣，心頭又是一陣驚悚，後背愣時出了一身冷汗，本就黏膩不已的身子這會兒更是不舒服的很。
得抓緊走了，一會兒天黑了，誰知道這山裡頭有什麼不乾不淨的。
田暉咬咬牙，摁住自己那條受傷的胳膊，又是一路狂奔。
他忍著頭昏腦漲死命往前跑了一段路，忽的便聽見一陣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聽著聲兒，像是從他後方追過來的。
田暉心底一頓，拔腿就要往前跑。
那馬蹄聲越來越近，田暉跑的雙腿發軟身子發酸，這會兒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田將軍！」
後方伴隨著馬蹄聲一起傳來的，還有一道清亮的男聲。
是自己人！
田暉心底的惶恐頓時散了些，腳下一軟，整個人順勢跌坐在地上，他的鞋方才已經跑掉了一隻，裸露的那隻腳底被砂石磨出了血，一陣鑽心地疼。
田暉顧不上這個，急急回頭望過去，那馬蹄聲就在他不遠處停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中。
「小田將軍！」那人衝過來，又朝田暉招了招手。
是宋祁身邊的廣淵。
他在黃田軍里見過廣淵幾次，這人時常垂首跟在宋祁身邊，話不多，人也極好相處，田暉對他不算陌生，可也只是打過幾次招呼而已，見來找自己的人是他，田暉多少有些疑惑。
但這會兒他也顧不上許多了，抓著廣淵的手，面露急色道，「秦翳，人在這座山裡，一個山洞，起碼有二百號人，許多都是精兵.......」
他說的語無倫次，話里也帶著抹不去的氣聲兒，聽得出這一路逃亡耗費了他不少力氣。
廣淵聞言，面上便是一冷，彎腰把田暉打橫拖起來，又交到兩個小卒手上，「先送小田將軍回營地診治，其他人和我走。」
田暉掃了眼身後，見廣淵帶的人手不少，懸著的心立時安定下來，腦袋一歪，直接昏了過去。
廣淵點了那四個人護送田暉回軍營，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人手繼續往深山中而去，他領到的吩咐是清繳叛軍，活捉秦翳。
這會兒宋祁已經接了太子的口諭，帶著人出關往碎玉城而去。廣淵擔心他，更想儘快把手上的任務完成，好到關外去助宋祁一臂之力。
一群人打馬而去，呼嘯的風聲從山林中刮過，伴隨著馬蹄聲一道消失在深山之中。
禮泉潤奉命帶兵前往北地郡和岳城支援收尾海寇之亂，他先跑的是最近的北地郡，北地郡的郡守何至桓為人機敏，早帶人清理乾淨了後續之事，抓了幾個還活著的海寇，如今也都押在牢里，等候發落。.
禮泉潤跑了趟陳府，給陳老將軍等人問了好，又遞了句口信兒，說是陳大將軍和其他陳家兒郎如今都聽從太子的調令，忙別的事兒去了，若是陳家有什麼需要，只管叫人遞信給他，又留了個自己身邊的兵在陳府。
知道宋世子夫人和徐二夫人都在陳家，禮泉潤鬆了口氣，陳家好歹是將門世家，那母女倆留在這兒，總比留在自己家安全。
他托陳夫人轉告徐若辰，說是宋祁雖然還昏迷著，但一條小命是保住了，往後還需靜養，請徐若辰別太擔心，緊跟著又出了陳家，打馬往岳城而去。
離岳城還有一段距離，禮泉潤得了線報：那幾個海寇頭子全朝著岳城去了，岳城大亂，百姓受損受傷較多，官府那邊，城門司也死了十來個人，岳城郡守挨了一刀，差點兒丟了命。各世家多多少少都有死傷，惡徒硬闖裴府，裴夫人用計將人一網打盡。
「真全都死了？」禮泉潤勒馬停下，眼睛和鼻孔一起瞪大，看著暗線傳話的人，滿臉驚恐。
「留了兩個活口，說是海寇頭子的兩個兄弟，叫什麼老二老三的......」
「這婆娘......」這婆娘可真是夠勁兒的！
禮泉潤話到嘴邊，又想起來那位可是孟太師嫡親的閨女，又是那位裴大人心尖尖上的人，他這話可不能亂說！
「裴夫人真是巾幗不讓鬚眉。」禮泉潤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吞回去，乾笑著說了這句。
「將軍，那咱們還往岳城去嗎？」親兵駕馬靠過來，禮泉潤這次帶了二十來號人馬，是宋祁靠著虎符不知道從哪兒調過來的精英，光瞧著渾身的氣派，就比黃田軍有氣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