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未曾相見

當日晚上，凌霄他們便出了通州，日夜兼程向家中趕去，回去的心情是迫切的，哪怕是累點，也不想停下腳步。

大柱是第一次坐船，剛上船的時候還十分興奮，前看看、后看看，等船走起來，一晃一晃的，就把他給晃暈了，回到船艙里歇著了。

船夫知道凌霄是今年的新科探花后，一陣激動，一路上熱情招待他們，還說道：「應該早點告訴他，這樣他可以在船上掛一個「幌子」，大家知道他們船上有新科探花之後，會給他們讓路。」

凌霄心想幸好沒有，做人還是要低調些。

這船一坐就是十餘天，凌霄看姐姐他們在船上無聊，就教他們玩「五子棋」，這還是鄉試時候，凌霄、知衡、凌谷、小牛他們一塊玩的遊戲。

也不知道這次回去能不能見到凌谷和小牛他們兩個人。

如果這次見不到，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想到這裡，凌霄不由的有點傷感，怪不得會有那麼多送別詩，實在是因為路途遙遠，朋友難見。

船夫知道他們趕時間，路上除了需要補給物品的時候停船，其他時間都在趕路。

十餘天時間，凌霄他們便到了濟南府城，沒有在這裡停留，緊接著換了兩艘小船，順著小清河向家的方向駛去。

到了濟南府城，眼見不久便到家了，儘管大家都有點疲憊，但都十分興奮。

凌霄經常在船頭那裡坐著，大柱過來問他：「凌老爺，你一直坐在船頭看什麼呢？」大柱四周環顧了一下，這小清河四周雖然環境還好，但是不如大運河寬闊、熱鬧，也不知道凌老爺天天坐在船頭有什麼可看的。

此時小清河風平浪靜，你一點也想不到雨季時候這河水如何肆虐。

凌霄說道：「我在看人，在看能不能見到自己熟悉的人。」

大柱：「熟悉的人？他們也在則會船上嗎？他們長什麼樣，凌老爺，我跟你一塊兒看。」

「是凌谷和小牛他們兩個，不過他們兩個不在船上，可能會在岸邊，兩人長的比我稍微矮一點，一個長的比較白凈，笑起來臉上有兩個酒窩，人也比較安靜；一個比較跳脫，笑起來爽朗，眼睛亮晶晶的，你要是看見一個手舞足蹈、一刻不得閑的便是他。」

大柱努力在腦海中描繪凌老爺給他說的那兩人的模樣，除了個子高點，一白一黑、一靜一動之外，大柱實在是不知道他們兩個長什麼樣子。

大柱說道：「凌老爺，你說的能不能再具體一點，比如他們長什麼樣子？」

「呃......」這一下把凌霄給為難住了，自己剛才描述的不清楚嗎？保准其他人見了就知道是他們兩個。

他還從來沒有從五官上去描述一個人，只是覺得這單純的描述五官，顯示不出來他們的特質。

凌霄說道：「等一會兒你看了他們之後就知道了，往人多的地方看，他們兩個現在在跟著人測小清河。」

「測小清河，凌老爺，他們兩個不是秀才嗎？怎麼會過來測小清河。」大柱一臉好奇，之前偶爾聽到凌老爺提起凌谷和小牛，說他們兩個人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認真準備鄉試，大柱便知道這兩人定是秀才。

凌霄將他們測量小清河的原因告訴了大柱。

大柱一臉敬佩，這兩位秀才和凌老爺一樣，以後肯定都是好官。不自覺的大柱又拍起了馬屁，「凌老爺，不光你是好人，你的朋友他們也都是好人。」◥..▃▂

這「好人卡」凌霄不知道該接還是不接，心中暗暗想到以後一定要讓大柱多看點書，這拍馬屁也得需要文采。

剩下的路程，大柱便坐到了他的身邊，和他一塊向外眺望，看看能不能見到凌霄和小牛兩個人，要是能見一面那真的是太好了。

過了新城縣的時候，凌霄專門讓船夫行的慢點，凌谷和小牛他們兩個說不定就在這條河的某段地方。

從凌谷他們的來信中，凌霄知道他們兩個開春的時候已經到濟南府城，和工部的人一起從新安縣這裡向小清河的下游去勘測。

凌谷、小牛他們分了八組，每組有一名有經驗治理河道的師傅帶，除此之後還有衙役、胥吏、各地方僉派的徭役。

對了，還有之前凌霄建議的登州府棲霞縣的生員柳祥雨也在。

每組的任務分工並不一樣，小牛所在的組負責繪圖，凌谷所在的組負責勘察上下游的情況，包括這裡的支流流向、距離、寬度、深度。

像凌谷這樣的組一共有四個，每天晚上，幾個組的人都會聚在一起，將大家所做的工作匯在一起，對圖對數據，核對準確之後會收工。

不過他們不是每天都這樣忙碌，當工作告一段落或者遇見天氣不好的時候，會找地方歇歇，這麼多人找個館子下，要上幾碟菜、喝上幾口小酒，也舒服的很。

在這些人中間，除了五位組長有官職在身之外，就數這凌谷、小牛、柳祥雨三人了，他們三個好歹有個秀才的功名。

其他人知道他們三個是秀才，還這麼年輕，對他們三個頗有照顧。

凌谷和小牛兩人在這隊伍中混的如魚得水，要不是凌霄來信的時候提醒他倆不要忘了三年之後的鄉試，估計兩人待的會更開心。

凌霄他們的船路過高宛縣，凌霄心裡有點失落，這路程已經快走到一半了，竟然還沒有見到他們。

大柱跟著凌霄四處張望起來，這河道兩岸，除了賣貨的，就是伺候莊稼地的老農，凌霄他們的船在一碼頭停靠了一下，船夫下去打了點淡水上來。

大柱跟著跑上去了。

「大柱，你幹什麼去，一會兒船就開了。」

「凌老爺，我去一刻鐘，馬上就回來。」說完，大柱轉身進了人群中。

看見有船停靠，碼頭上的腳夫、賣貨的涌了上來，問凌霄他們有什麼需要，凌霄他們擺擺手，那些人還戀戀不捨的在那裡等著。

就在船夫挑水回來的時候，大柱大步跑了過來。

凌霄不由的問道：「大柱，你剛跑哪去了？」

大柱氣喘吁吁的說道：「凌老爺，我敢去打聽了個事？」

「恩？」

「就是這附近有沒有人過來勘測河道。」凌霄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的是傻了，要是凌谷他們在這裡勘測的話，那麼多人，這附近賣貨的、居住的肯定都知道。

「怎麼樣？他們可是在這裡？」凌霄不由的滿懷期待。

「這附近的人都說他們前幾天在。」

「那這裡的河道是已經測量過了是嗎？」

「是的，已經往下遊走了，等路上我們碰見人了再問問，這樣說不定就能找到他們了。」大柱滿臉笑容的說道。

聽完大柱的話，凌霄的心情不由的輕快，說道：「這次多虧了你機靈，等回去了，多給你加個雞腿。」

「多謝凌老爺，一會兒就交給我，保准能問出來。」大柱聽見凌老爺誇自己機靈，還要給自己雞腿吃，瞬間開心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想一會兒一定要打聽到，凌谷老爺和小牛老爺這兩位老爺在哪裡。

大柱站在船頭，每次路過人多的地方，都會問上一句：「大家知不知道那測量河道的人在哪裡。」

那些熱心的人會告訴他們：「前日還見他們在這裡了，估計就在前面不遠。」

聽到路人說的話，凌霄很是激動，這不出意外，很快便能夠見到凌谷他們。

大柱問的更有勁了，不過這兩岸的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過了熱鬧的地方，沒有什麼人，兩邊都是田地，向前望去有幾艘船在行駛，可這四周又沒有見到有測量的人在。

大柱不由的著急了，看見對面來的船，便問道：「大伯，前面可有人在那裡勘測河道？」

對面的船夫搖了搖頭，大柱和凌霄都不禁有些失望。

又走了一段距離，凌霄看見前面有一堆人，使勁睜開眼睛看，確不是他要找的人，大柱隔著老遠的距離喊道，「幾位叔伯們，大家可見過在這裡測量河道的人。」凌霄讓船夫將船往邊上靠靠。

這其中一位年長的人問道：「你們找他們可是有什麼事？」

大柱說了一下，「我家老爺的兩位朋友在，想要見一面。」

「他們叫什麼名字？」

「凌谷、李文寒。」凌霄在一旁說道。

那人立馬熱情的說道：「原來是找兩位秀才老爺啊，他們今日沒有過來，明日才到這裡來。」

隨後，這人告訴凌霄，他是這裡的里長，聽縣裡的安排，要配合凌谷他們完成測量河道的工作，凌谷他們現在在縣裡。他身後的八個人，便是明日要和凌谷他們一塊兒測河的人，都是附近這熟悉情況的村民。

凌霄聽了之後點點頭，然後告訴里長，等見了凌谷的面之後，就說凌霄回來了，過幾天會再次從小清河出發，希望到時候能見到他。

里長滿口答應，「放心吧，一定會告訴兩位秀才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