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假死
馬平生的屍體，被放在了殯儀館的停屍房，他兒子馬伯陽被通知前往認領。
一路上，我們兩人帶著口罩，都沒有說話。
馬伯陽看起來很平靜，但是我知道，他的內心此刻肯定是波濤洶湧的。
而我的心裡，也是無比沉重。
畢竟，是我讓馬平生去保護方家，他才慘遭不測。
馬平生的死，讓我想到事情遠非表面上那麼簡單，暗中那個邪術師道行很高，居然能夠在半個月內就害死了馬平生。
要知道，馬平生的道行可不算太低。
殯儀館與火葬場是一起的，也是在方家隔壁，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停屍房。
見到自己父親屍體的那一刻，馬伯陽的情緒再也綳不住了，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我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雖然馬伯陽跟他父親表面上互相打鬧，但我知道，其實這種關係才是最牢固的。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在他父親屍體前哭了半個多小時，馬伯陽最後決定就地火化，而我，則提議將屍體先認領回去。
「為什麼還要帶回去？」馬伯陽眼睛紅腫的問我。
「這半個月來，你沒有一次聽過我的話，這一次，務必聽我的。」我的語氣沉了下來，容不得他拒絕。
這半個月來，馬伯陽無論怎麼挑釁我，我都沒有跟他一般見識，畢竟，他只是我的記名弟子而已，並不是正式的。
不過這一次，我不能再順著他的意思。
「你害死了他，現在還想要怎麼樣？」馬伯陽怒道，與我針鋒相對。
他本就不服我，父親又是因我而死，剋制著沒動手打我，估計已經是極限了吧。
「你想不想救你爸？」我來到馬伯陽身旁，小聲的問道。
馬伯陽大驚，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想的話就聽我的，先帶回去，剩下的回頭再跟你說。」
「如果你救不活他，我不會放過你的。」馬伯陽向我露出兇惡的眼神。
我能體會他的心情，只得嘆息一聲。
我不敢百分之百說能夠救活馬平生，但是，馬平生畢竟是因我而死，我又如何能夠置身事外？
「去你們家老宅，不要去市區的公寓。」我對馬伯陽說道。
老宅有祖上庇護，對於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比較有利。
馬平生祖宅在鄉下，房子不大，只有兩間相通的土胚房，周圍是籬笆圍成的院子。
我找來一塊床板，置於地面，將馬伯陽的屍身放在木板上。
「你打算沉默到什麼時候？」馬伯陽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我。
「我跟你說說我的發現。」我點了點頭，「你爸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所以才把你託付給我。」
「託付給你？呵呵，你以為你是誰？別太高看你自己。」馬伯陽不屑道，從兜里拿出一包軟裝的利群，抽出一根點燃，眼睛依舊是紅紅的。
「我的年紀雖然比你小，但你爸既然肯把你交給我，就說明我是得到他的認可的。」
「既然你這麼厲害，為什麼沒看出來他會死？」馬伯陽諷刺道。
「這也是我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他看起來並不短命，而且也沒有要死的跡象，然後，當我看到他屍身的時候，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說！」馬伯陽咬牙切齒。
「他在死前，用真氣護住了心脈，進入了假死狀態。」我答道，「他命不該絕，所以也就沒有死相。」
「命不該絕？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現在躺在我面前的到底是誰？」馬伯陽沖我吼道，情緒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別急。」
我制止了馬伯陽的追問，在院子里觀察起來。
「你踏馬的墨跡什麼？快回答老子的問題！現在躺在這兒的，踏馬的是誰？啊？」馬伯陽的語氣，已經變得極端起來。
「閉嘴！」我一聲虎嘯，直視馬伯陽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媽的！老子忍你很久了！」馬伯陽大罵一聲，將香煙狠狠丟在地上，直接向我走來，不由分說就是一拳砸向我的面門。
這一拳，他應該是憋了很久，看得出來他有一些功夫底子。
然而對我來說，他這一拳根本不值一提。
我右手接住他卯足了勁的一拳，反手一轉，將他的手扳到身後，輕鬆將他擒住。
「啊！你踏馬給我放手！」馬伯陽痛叫道。
我將他放開，也是有些怒了：「等事情結束，如果我沒有救回你爸，到時候任你處置，但在此之前給我安分點，不然就滾回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
馬伯陽怒視著我，眼神彷彿要噴出火來，不過見識了我的身手，他將一肚子怒火都暫時壓制了下來。
「如果你救不活我爸，我發誓一定讓你下去陪他！」
我知道馬伯陽此刻心裡充斥著無邊的憤怒，如果我救不活他爸，他必定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觀察過馬平生的屍體，沒有變僵，說明他的魂魄還沒離體，今晚陰差就會來勾魂。
如果天亮之前，能阻止陰差將馬平生的魂魄勾走，那我就能把他從閻王爺那拉回來！
如果阻止不了，馬平生一口真氣散去，人也就真死了。
爺爺說過，盡量讓我不要插手，而且第一次出手，應該落在吳家，但現在，我不得不出手了！
不管是違背爺爺的話，還是逆天而行，我都無所畏懼。.
此刻的我，只想把馬平生，從閻王手底下救回來！
只不過愚弄陰差，逆亂生死，死後必然是會報應臨身，受地獄之劫，萬死難破。
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抬頭看了看房梁，一個騰空，腳在牆上借力，便爬上了房梁，之後從房梁處搓下一些灰來。
「雕蟲小技。」馬伯陽看到我敏捷的動作，冷笑一聲。
沒理會馬伯陽，我在房子門口畫出一副地氣圖，再用房梁灰遮蓋。
地氣圖的作用不僅可以觀察這片地區的生氣走向，還可以與之綁定，以小牽大，控制周圍的生氣流動。
但如果沒有點道行，即使畫出地氣圖也只是有形無實，無法控制生氣流動。
至於為什麼要用房梁灰遮蓋，是因為我用真氣畫出地氣圖，會被陰差察覺出來，所以必須得用房梁灰覆蓋。
根據地氣圖顯示，西北方陰氣最重！
也就是說，陰差會從那個方向過來。
今天晚上，能不能把馬平生救回來，我也無法保證。
成了，皆大歡喜，敗了，我的命也會搭進去。
成敗，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