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章 不急

風雪不急，卻也不慢。

許念之如無頭蒼蠅一般，倒提著厭劍，走在劍城的街道上。

雪越大，劍城的街道越熱鬧。

正所謂，大雪適合煮酒賞雪，劍城裡劍士多，好酒者也多，所以煮酒賞雪的人更多。

劍士講究心境純粹，這世間的山水，風雪最為純粹。所以大雪天也適合練劍。

而且這座城裡，難得有人在突破劍魂境界，所以不管是明裡暗裡，有些劍仙都選擇撿了許念之這個便宜。

畢竟，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

劍仙也會佔便宜。

於是，那些劍仙明著來看許念之突破，暗地裡已經把自家的子弟都叫了起來。

突破劍魂，這是一場大事，哪怕在劍城，也屬於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

人多了，只要不干擾突破就行，反而這對於用劍的人來說，是一場修行上難得的機遇。

於是，有一個算一個，只要練劍的，想練劍的，都被叫了起來。

大半夜的，劍城便出現了一道奇異的景象。

家家燈火通明，人人持劍站在雪中，翹首以待。

他們在等著許念之突破。

許念之每走過一條街，都會有人驚喜，萬一他就在自己面前突破呢？

易花兒已經找到了許念之，被宋顏警告，只能跟在許念之的後面。

厭劍上的風雪堆積，被強行擠壓，又擠壓。

已經看不清楚原本劍的模樣，只有被許念之持著，上面滿是劍意，所以才會有人覺得那是一把劍。

沒有人對許念之出劍，哪怕有人知道，他需要一個有壓力的環境，而不是一帆風順，而不是被眾人當成猴子一般觀賞。

可劍城裡，沒有人願意給許念之這一助力。

宋顏倒是有心，可無力，被一群劍仙盯著，沒有想她出手。

城頭上，有一隻貓一直盯著許念之，可他只是走過一條又一條街道。

許念之路過張家劍館，張繼正在煮酒賞雪，點著一個火鍋，好像是一鍋狗肉。

看到許念之走過，喝上一杯酒。

「這條路不容易，我也只能幫你一時，不過你要是能過這一關，我還能再幫你一時。」

「持劍的人都孤獨，你孤獨，我也孤獨。」

一筷子狗肉夾進嘴裡，「好吃好吃，唯美食美酒不可辜負。」

「可惜沒有美人……」

搖頭晃腦，沒有再看許念之，餘光卻是那些冷眼觀看的劍仙。

沒有人知道這場雪會下多久，但許念之已經在這條街上走了一個時辰。

冬夜本就長，也很冷。

那位書生依舊在讀書，不知何時，那窗戶也被大雪掩蓋，已經看不到外面的場景，真所謂寒窗苦讀也。

「自小多才學，平生志氣高。別人懷寶劍，我有筆如刀。」

書生的聲音不大，卻非常中正，讀完這一句后，在那滿是雪的寒窗上，透過一點點餘光，看到了熟悉的某人。

書生段言提書，開窗，風雪卻沒有吹進窗來，任由書生獨立。

勉強看到那位提劍少年，書生想要停下來招呼舊友，又停了一下，繼續念書。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聲音依舊不大，甚至比風雪聲還要弱很多，可在這幾句落下，風雪呼嘯，劍城的劍意瑩動。

那白雪劍意，終於籠罩了整座劍城，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雪中的鋒芒，有人坐下思考，有人看雪練劍，也有人茫然無措。

卻是除了易花兒之外，再也無人跟著許念之。

「你家書生？」

段家那位家主，不滿的看向梁雨，本來他都要走了，沒想到那位書生竟然來此一舉。

下面突破那人又不是他段家的人，不搗亂已經是給劍涯面子了，如今有人幫他，自然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