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幸福的一家三口

顧筠芷醒過來，傷了無數暄和貴女的心，她們心中的皇后夢徹底破碎了。

安安的大名是孝武帝取的，喚作蕭景和。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希望他前途光明，平步青雲。

在蕭景和三歲那年，孝武帝傳位蕭明煜，尊號元宗，冊封顧筠芷為後，蕭景和為太子。

登基大典結束后，孝武帝正式搬去未央宮居住。

三月桃花開的正盛，孝武帝坐在躺椅上，心不在焉道：「我老了，煜兒還年輕，身邊缺個照顧的，你去伺候他吧。」

若是擱在以前，聽見這話程關會非常高興。但昨天，孝武帝在榮德皇后靈位前站了一下午，背影孤寂又落寞，他忽然就不想離開了。

「皇上賢明愛才，身邊能人輩出，不差奴才一個伺候的。反倒是您，總是忘記吃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相比之下，更需要人伺候。」

三言兩語間，程關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孝武帝笑著看了他一眼，繼而闔上了眼睛。

蕭明煜在門口聽了會兒，抬腳走了進來。

「身子骨這麼硬朗，就想著退位偷懶了？」

「老了才發現，因為保全這個位子，我失去了太多重要的東西。」孝武帝眼尾有一滴亮晶晶的液體滑落，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榮德皇后的死，是父子二人心中永遠的痛。饒是過去了十幾年，也沒磨滅半分。

蕭明煜輕飄飄的開口道：「我剝了蘇婉的皮。」

「什麼？」孝武帝沒有反應過來。

蕭明煜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孝武帝。弒母之仇，他報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讓你處置蘇婉嗎，因為我要親自動手。今早，我把她的皮剝了，做成人彘，扔到了城中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與其痛痛快快的去死，不如一輩子都半人半鬼，沒有尊嚴的活著。」

「你開心就好。」說完，孝武帝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坤寧宮。

顧筠芷端坐在鳳椅上，旁邊是專程進宮看她的宋氏和應初夏。

看著宋氏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笑道：「母親，您是不是有話要說？」

選秀不單單是後宮之事，更關乎朝政，不允許私自議論。但宋氏實在心疼她，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又要處理那些糟心事。

「阿芷，近日我聽到了一些動靜，不少朝臣上奏，讓皇上選秀。」

顧筠芷哭笑不得，「就這事啊？」

應初夏和顧修然成親三年，孩子也有一歲了。二人現在已從顧府搬出，住在當初孝武帝御賜的柱侯府中。

「母親，來的時候我就和您說過了，阿芷自有主張。您看，被我說中了吧？」

鶴風傷好以後，便同雲煙成了親。去年，紫竹也嫁給了殷和，如今在坤寧宮當值的是連翹。

連翹為宋氏和應初夏一人又續了一杯茶，顧筠芷點點頭，「選秀的事我早就知曉，母親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翌日，早朝。

選秀之事再次被節度使厙正真提起，「皇上，子嗣繁衍，倫理綱常。眼下後宮空虛，只有太子一個孩子。微臣認為，當務之急應該加快選秀進度，好為皇家開枝散葉。」

蕭明煜懶洋洋的坐在龍椅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厙正真，沒點頭但也沒拒絕。

儘管他是笑著的，但誰都不會認為這位年紀輕輕，手段狠厲的帝王，現在的表情叫做高興。

鄧汾戰戰兢兢的出來附和道：「皇上，微臣覺得庫大人所言有理。」

其他想把女兒送進宮的朝臣，也紛紛站了出來。

「皇上，微臣有本要奏。」顧修然向外一步。

蕭明煜斂去笑容，「說。」

顧修然拱了拱手，道：「微臣要參節度使厙正真五年前貪污賑災糧餉，使無數百姓餓死街頭，流離失所。」

「參懷遠巡撫鄧汾掌家不嚴，髮妻曾氏隨意打殺家中小妾及子女，實在是惡名昭著，人面獸心。」

「參通議大夫聶關買官，暗中向上級行賄五千兩銀子。」

「......」

顧修然一連參了十二人，這十二個人，恰巧還都是跪在地上請求選秀的朝臣。

說完，他又把搜羅來的證據如數呈給了蕭明煜。

蕭明煜神情淡漠，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叩在桌案上。

「朕看這不是選秀，是把自家女兒送進宮當擋箭牌來了。就你們這種德行教出來的女兒，也配入宮為妃？今日我明擺著告訴你們，皇後生一個也好，兩個也罷，我都愛她，也不準備選秀或是納人入宮。諸位愛卿下次說之前，不妨先自省一下，免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得不償失。」

之後，那十二個人殺的殺，發落的發落，沒有一個好下場。滿朝文武，再無一人敢提選秀或是入宮一事。

與其說是不敢，不如說是看清。

蕭明煜和孝武帝不同，他行事放蕩不羈，肆意妄為，完全不按規矩來。

而顧筠芷和榮德皇后更是不同，她不僅有帝王的寵愛，背後還有權勢滔天的娘家做支撐。

顧修然可是寧願冒著得罪同僚和自毀前程的風險，也要為她掃清障礙，換一個清凈。

在朝為官，沒有幾個人乾淨，只是查與不查的問題。顧修然不怕，並不代表他們也不怕，畢竟誰都想多活幾年。

顧筠芷聽說顧修然為了自己，又在朝堂上參了好多人，當場淚目。

這個舉動太危險，一看便知他存了私心。

夜裡，顧筠芷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無端的想起了先前老國公的下場。手握重權，引來猜忌，越想她越是害怕。

一個是大哥，一個是丈夫，真到那一步，她該怎麼抉擇。

蕭明煜從背後擁住她，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頭頂，「有心事，睡不著？」

顧筠芷轉過身，認真道：「阿煜，現在國家安定，物阜民安，也不用領兵打仗。依我看，不如就先將大哥手中的兵權收回來，你覺得如何？」

蕭明煜歪著頭看她，室內光線昏暗，還是可以看到那若隱若現的弧度，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那個兵權，不是給舅兄的，是給你撐腰的，傻瓜。」

顧筠芷茫然，「給我撐腰的？」

十指交叉，蕭明煜耐心解釋道：「母后當初就吃了沒有娘家依靠的虧，我萬不會讓你也如此。況且我信得過舅兄，他拿著兵權我放心。你的背後有柱侯府和國公府，任那些人也不敢造次。」

曖昧的氣息，放大了人所有的感官。顧筠芷體內那股不知名的情緒開始發酵、沸騰。二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的撞在一起，彼此的眼中都簇起了火焰。

一吻結束，還沒等蕭明煜有所行動，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父皇，母后，你們這是在玩什麼呀？安安也要一起玩。」

蕭明煜渾身僵硬，不敢再動，顧筠芷也難以置信的扭過頭，倆人一同看著正在奮力爬床的小人兒。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蕭明煜翻下身，臉色陰鬱把蕭景和抱上床。

蕭景和癟癟嘴，暗道：父皇真小氣，天天霸佔著母后不放，他一來就擺臉色。

「約有一炷香了，母后，安安做噩夢了，害怕。」

被逼無奈，蕭景和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睜大眼睛，淚汪汪的看著顧筠芷，眼淚彷彿下一刻就能掉下來。

偏偏這招百試百靈，顧筠芷自動忽視了蕭明煜眸中的不滿，一把抱起蕭景和，耐心的哄起來。

「安安別哭，今晚就在這兒睡，母后和父皇一起保護你。」

蕭明煜難得和顏悅色的對蕭景和說話，「安安，還記得父皇和你講過什麼嗎，過於依賴父母，是做不成男子漢大丈夫的。」

蕭景和卻是理都沒理，癟著嘴道：「母后，安安怕。」

「別怕，母后在。」顧筠芷母愛泛濫，直接抱著他躺下。

蕭明煜好不容易壓下身上的那股火，看著窩在顧筠芷懷裡的蕭景和，頓時覺得暗無天日。得趕緊想個法子，解決掉這個累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