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章 追憶往事
「牧北棠，輕淺都嫁出去了，你怎麼還賴在中洲不走？趕緊滾回你的蒼漠去。」
參加完懷希的葬禮后，她並沒有和牧北楓一起回去，他知道，她是擔心她。
但是，她一個異國公主，久居他國，於名聲有礙。
「你們的皇帝都沒趕我走，你急什麼？再說了，你們的皇後娘娘可是很熱情的邀請我多住一段時間呢。」
「你！」
花擎蒼看到這倆個人鬥嘴，恍然間覺得是那個丫頭在和子游爭辯。
這蒼漠公主赤誠豪邁，他看她可比那雪嶺國的順眼多了。
「國公爺，」見他經過，北棠主動上前打招呼。
「五公主，」花擎蒼向她行禮。
「別別別，國公爺，明面上我是公主，您是臣子，私下裡，您是長輩，我是晚輩。哪兒有長輩向晚輩行禮的規矩。」
「哈哈哈，那我就不與五公主客氣了。」
「您叫我北棠就好。」
「好，」看著這公主赤城爽朗的笑容，花擎蒼忽而道：「若是懷希那丫頭還在，一定很喜歡你。」
提到懷希，北棠也不由得有些哀傷，「懷希，我與她確實很投緣，她也多次跟我提過您。」
花擎蒼恍然想起，她們是認識的。
「是嗎？那丫頭都說了些什麼？」
北棠猶豫了一下道：「她說您……為老不尊，對她這個公主一點也不客氣。
「她說還，她對您這根拐杖都有陰影了。」
花擎蒼笑道：「是嗎？那是她討打。」
想起那些年，她在他的拐杖下上竄下跳的場景，他面上浮現了絲絲帶著溫情的笑。
那年，子游初次出去闖蕩，他被氣的不輕，生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起氣。
那丫頭和子游關係一向好，每每子游惹事了，她總要為他說情。
可他當時在氣頭上，哪裡會那麼輕易見她，直接叫人關了大門。
可即便這樣，也沒能真的攔住那丫頭。
***
大門進不了，那就翻牆進！
「墨菊，墨蘭，抄傢伙！」
懷希一手叉著腰，一手招呼著後面的二人。
墨菊本就是個沉靜內斂的性子，而且她如今已經十五歲了，比起十歲的墨蘭，要穩重得多。
聽到懷希的吩咐，她嘴角抽了抽，這堂堂一國公主爬臣子家的牆頭，會不會不太好啊。
而墨蘭本性大大咧咧，活潑好動，又與懷希年齡相仿，正是愛玩的年齡，因此對於懷希的指示，她總是很樂意執行。
她搬出早就準備好的梯子，穩穩地搭在了牆頭。
墨菊雖然無奈，也只得跟著扶穩梯子，以免懷希摔下來。
看著熟門熟路，搬梯子爬牆的少女，鎮國公府的暗衛很糾結。
究竟是攔還是……不攔……呢？
思慮間，人已經安穩降落了。
好了，不用攔了～
「臭丫頭，你又翻牆！」花擎蒼的聲音可謂是中氣十足。
「誰叫你緊關大門的，那我不翻牆難不成還能插個翅膀飛進來嗎？」
「你這簡直是強詞奪理！」
「誰強詞奪理了，本公主這明明是有理有據。」
「翻別人家的牆，你還有理了？」說著，花擎蒼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拐杖。
站著挨打的是笨蛋！懷希敏捷地躲了開來，熟門熟路的跑來跑去、上躥下跳。
「行了，行了！」
「你這倔老頭還真是不辜負這個倔字，你都追了我有一柱香的時間了。」
懷希一手叉著腰，一手扇著汗，氣喘吁吁的喊停。
「你要是還是來給那臭小子說情的，告訴你，免談！」
花擎蒼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扶著腰，氣呼呼地盯著懷希。
「老頭，這都多長時間了，你怎麼還沒消氣？你也太小氣了吧！」
「你，你還有臉說？誰讓你們私自放跑那小子的？」
花擎蒼拿著拐杖杵了幾下地板，說完轉身就走了。
「哎？老頭—？」
「老頭，你別生氣了，我承認這件事是我們考慮不周。」
花擎蒼冷哼一聲，「來人，把公主請出府，送回皇宮去！」
懷希看著閃現的黑衣影衛，眼皮跳了跳，「大哥，別動手，我自己走，自己走。」
俗話說得好，吃一塹，長一智。
自從被這黑衣影衛提溜著往皇宮扔了幾回，體驗了幾次差點沒把腸子吐出來的感覺，她是見到他就覺得頭暈眼花。
奇了怪了，哥哥和子游帶她飛的時候明明很好玩。
但每每從這人手下出來，她恨不能把大前天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
從正門大搖大擺出去后，墨菊和墨蘭已經等在外面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她是不會放棄的！
幾日後，她再次爬上牆頭。
正準備一躍而下的時候，竟發現這牆頭下竟蹲著一隻黑黝黝的大狗。
那黑狗炯炯有神的銅鈴大眼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嘴邊的哈喇子都流成了一串……
「呵呵，那什麼，狗子，我走錯路了。」懷希訕訕地看著大狗，慢慢的收回了掛在牆內的那隻腿。
落地的時候，懷希恨恨的想：老頭，算你狠！今天這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你等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下一次，本公主還要翻牆進！
「墨菊墨蘭，我們走！」
眼看著花擎蒼陷入了回中，北棠繼續道：「她還說，雖然您脾氣又倔又臭，動不動就跟她吹鬍子瞪眼，但她卻覺得您很親切。
「她說，她一直當您是親爺爺的。」
「是嗎？」花擎蒼的眼睛里已然浮起了淚水。
北棠有些慌了，她沒想到會惹的老人家傷心，「您—」
「沒事，年紀大了，風一吹，就想流淚。」他擺擺手，佝僂著身子離開了。
子游在旁邊默不作聲地在看著兩人攀談。
聽到兩個人說起懷希，他就知道老頭子會難過。
北棠一臉歉疚地看向了子游，「抱歉，我沒想到—」
「沒事，老頭子愛聽的。」
北棠感慨道：「鎮國公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子游：「臭老頭倔的很，府里上上下下都拿他沒辦法，只有懷希能治的住他。
「他啊，很喜歡那丫頭的，對她比我們這幾個嫡親的孫子孫女都要好。
「有時候連我都覺得有些吃醋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被徐徐清風吹散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