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蟲兒
什麼是蟲兒？老四九城有句話：這人要是精，成不了龍，也得成個「蟲兒」。「蟲兒」指的就是在一個行當里深入進去，成了行家裡手的那些人。
改革開放以來，民間經濟活動逐漸活躍起來，應運而生的就開始出現房蟲兒、買賣蟲兒、票蟲兒、古玩蟲兒等等各種專吃一門兒的人，他們的能量可不能小覷，尤其是古玩行，很多生意離了他們還真是玩不轉。
小馬嚴格來講不能算是「蟲兒」，因為「蟲兒」大多都是干中介對縫的活兒，而小馬還是自己收藏為主。他做掮客也是為了賺錢，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不過小馬和四九城裡這些古玩蟲兒們都很熟悉，這行專業門檻比較高，不是一般人都能幹得了的，不是家學淵源就是像小馬這樣有文化自己愛鑽研的，圈子不大，所以要發個消息也不算難。
很快的四九城的古玩蟲兒們就得到了消息，小馬放話收東西了！只要東西好，價格好商量！
嘿！這可新鮮了？大家都知道小馬可很少從「蟲兒」們手裡收東西，因為只要過了「蟲兒」們的一道手，這價格自然就不一樣了，現如今東西玩藝兒有的是，誰願意花這個冤枉錢呢？
不過這對古玩蟲兒們來說當然是好消息，現在玩藝兒為什麼便宜，就是因為買的人少啊！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海外這些狗大戶們的，再說這行業水深，假貨贗品自古以來都是這行里的潛規則，就是所謂的「打眼」！
錢貨兩訖不找后賬，這是古玩行的規矩！你自己眼力不行買了假貨贗品，只能自認倒霉！你把寶貝當成破爛賣出去，買到的就是撿漏兒，你也不能反悔！
現在小馬放話要收東西，聽那意思還不限量，這讓四九城的古玩圈子歡騰起來，賺錢的機會來了啊！
很多蟲兒怕小馬收夠了不要貨了，都搶著聯繫他，大家都知道小馬肯定是替別人收的，他哪有那個錢啊？
這麼一來小馬就忙活起來了，何大清跟他說過，東西玩藝兒不限門類，字畫瓷器傢具文玩什麼都可以，但有一條，生坑的東西不要！所謂生坑就是剛剛挖出來的，這玩意兒收了就是銷贓了！
小馬專業水平還是不錯的，再說他拿不準的還有王長安、元白、洪四爺他們呢！這老幾位的水平加在一起，在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所以不用害怕打眼，放開手划拉就行了！
很快給小馬的第一個二十萬就花沒了，美女菲菲也不含糊，帶了輛卡車來，準備把小馬收的東西清點拉走，「馬先生，東西我們核對完了就拉走，這是三十萬，不夠你再找我！」
「哎哎……」小馬現在還是青年，面對菲菲這樣的大美女還是有些局促，「那什麼，我的那份可以抵東西嗎？」
菲菲嫣然一笑，「可以啊，看您的方便就行！不過賬目最好搞清楚，我也要回去交差的嘛！」
「那是那是，這個您放心，賬目肯定是清清楚楚的！我這兒絕對沒問題……」小馬看著眼前明艷動人的菲菲，緊張的聲音都有些發乾，可惜他已經結婚了，要不然……
想也是白想，菲菲其實是高長江的外甥女，大學畢業后想去國外留學，家裡不同意！可丫頭自己不願意進體制，沒辦法高長江就只好拜託何大清給安排一下進華懋，華懋銀行可是現在為數不多的外資企業，再說高長江是知道何大清的實力。
何大清在國內正好缺助理，就讓小丫頭給自己打雜了！能給何大清打雜當然是求之不得的，雖然他退居二線了，可接觸到的層次和處理的事情，讓菲菲非常滿意，當然待遇就不用說了，肯定是金領級別的！
「那就這樣吧，咱們常聯繫……」菲菲伸手和小馬握手道別，看著遠去的凱迪拉克，手有餘香的小馬站在原地站了好久……
「何伯伯，咱們為什麼要讓那個小馬出面收東西呢？平白的讓他賺差價，是不是有點兒……」菲菲回來跟何大清彙報情況，平常沒人的時候，何大清就讓菲菲這樣稱呼。
「是不是有點兒冤大頭，是嗎？」何大清放下手裡的書，看著菲菲笑著說道。
「是有那麼點兒吧？」菲菲不好意思的說道。
「菲菲，要讓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情，這是作為管理者最高明的追求！」何大清很看好這個小丫頭的，聰明好學，性格也好，他其實琢磨著讓菲菲成為自己的兒媳婦或者孫媳婦呢！
「我們出面去跟那些蟲兒打交道，肯定沒有小馬合適！還有就是我說了，小馬是在這行是有大機緣的人，所以跟他合作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優的選擇！至於給他的那部分本來就是應該的，你找誰也不能白使喚人吧？」
「大機緣嗎？」菲菲其實抓住了重點，什麼是大機緣？不過丫頭很聰明的沒有再追問了，要有分寸，這是舅舅早就囑咐過她的。
何大清說的大機緣沒過多久就應驗了，小馬給菲菲打電話，有事兒要和何大清當面談。
「何老，是這麼一個情況，我有點兒拿不準，所以跟您來彙報一下……」小馬斟酌著說道。
「哦？什麼事兒，說來聽聽……」何大清有些興趣了，能讓小馬拿不準的肯定不是一般情況。
小馬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菲菲，既然何大清讓她在這兒，那就是完全相信了，所以開口說道。
「前兩天一個叫白三兒的蟲兒找到我，說是有一筆大買賣，問我做不做！」小馬來說從頭講起。
「他說龍順木器廠有一批前些年沒收來的舊傢具，都是硬木的好東西，落實政策發還之後，這些都是沒人要的！放在倉庫里沒人當回事，他說可以幫我拿下那批傢具，我一聽當然很高興，就跟著他去看了……」小馬講到這裡有些激動起來。
「我到了那一看，好傢夥！全是好東西啊！我粗略翻了翻，全是明清的硬木傢具，看規制不少都應該是原來王公貝勒府里的東西……」
小馬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我當時就跟白三說，這些東西我可以收了，不過就看價格怎麼樣了！」小馬這麼做是對的，太急切就會買炸了，所以該抻還要抻的。
「白三一聽很高興，他說這些東西可以當成舊傢具處理給我，不過他要一萬塊錢的好處費，我當場就答應了他！
沒想到，白三找他的關係一問才知道，這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其實早就有人看好了這批東西，我們可能壞了別人的好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