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甜寶出生啦
大梁國,飛雁村。
一坐簡陋的農家院內,傳來一陣嬰孩的啼哭聲。
「哇,哇!~」
「生了生了,是個閨女!」
「哎呀,老天爺真是開眼了,咱們老雲家有閨女了!」
雲老頭激動得熱淚盈眶,枯槁的身軀都在輕輕顫抖。
雲大滿笑著搓了搓大手,「爹,我終於有妹妹了。」
雲二滿同樣喜形於色,趴在門縫上偷偷往裡瞄,「爹,妹妹長得好小啊,像個肉糰子。」
試想他們雲家歷代以來,帶把的小子是一個賽一個的生。
整個雲家都快成小子窩了。
誰承想在這青黃不接的年月,顧老太太竟然生了個閨女。
雲老頭斂住內心的狂喜,瞥了兩個兒子一眼,「愣著幹啥?還不快去給你娘打點野味兒,補補身子?」
雲大滿性格爽朗,說話快言快語,「爹,眼下飛雁村是啥情況,您也知道。
這外面旱得地都裂了,河也幹了,山上光禿禿的,哪還有野味兒啊!」
雲二滿也是一臉為難,「是啊,爹您沒看見嗎,村裡的人家逃得逃,跑得跑,就連張老三他家今兒早也走了,根本找不到吃的啊!」
雲老頭砸了咂舌頭。
方才的喜悅被眼前的現狀狠狠衝擊了一下,讓他不由的有些失神。
這幾年村裡頻頻遭災,莊稼顆粒無收,餓殍遍野。
官府年年征糧,苛捐雜稅,民不聊生。
簡直斷了老百姓的活路。
加之鄰國起兵造亂,隔三差五就衝進村子,牛羊騾馬,洗劫一空。
飛雁村所有村民都逃荒去了。
唯有老雲家還死守鄉土,不動地方。
「你們兩個別杵著了,找不著也得找,快去!」雲老頭命令道。
雲大滿笑了笑說:「爹,讓我瞧瞧妹妹再去,行不行?」
「不行,你長得跟黑金剛似的,回頭別再嚇到你妹妹,出去出去!」
雲老頭開始攆人。
兩兄弟雖有遺憾,但也不想讓老娘和妹妹餓著肚子,便悻悻的出去了。
二人剛走,雲老頭又朝灶房喊了一嗓子,「桂花,翠蓉,你們來一下!」
片刻后,雲大滿的媳婦趙桂花,和雲二滿的媳婦劉翠蓉走了進來。
「大滿媳婦,家裡還剩一捧小米吧,你去煮成粥給你娘端來!」
「誒!」趙桂花爽快的應了一聲,轉身進了灶房。
婆婆生了個大胖閨女,對全家來說都是喜事。
她這個大嫂也打心底里高興。
「二滿媳婦。」
「咋了,爹!」劉翠蓉捋了捋胸前的麻花辮,眼珠子直往裡屋瞟。
雲老頭嘆了口氣,「你看看誰家還沒搬走,去借幾個雞蛋回來。」
「哎呀,爹,您自己沒瞧見嗎?這村子里,沒人啦!」劉翠蓉翻了個大白眼。
雲老頭被噎了一下,心裡有些發堵。
他沒在搭理劉翠蓉,推門進屋去了。
「哼,這都啥年月了,還生孩子,也不替我們這些小輩想想。」
劉翠蓉嘟嘟囔囔的回到灶房。
裡屋,顧氏懷中抱著小奶娃,菜色的臉上掛滿了喜愛和寵溺。
「老婆子。」
「噓,她睡著了。」
雲老頭輕手輕腳的走到炕邊,低低望去。
只見被子里的小閨女白白凈凈的,像個精緻的瓷娃娃。
肉嘟嘟的小臉好似剛剝了殼的雞蛋,白璧無瑕,吹彈可破。
雲老頭忍不住用手捏了一下,小奶娃晃了晃腦袋,慢慢睜開眼睛。
「哎喲,她看我了,老婆子,咱們閨女看我了!」
雲老頭激動得手舞足蹈,心都快融化了。
顧氏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你小點聲,別吵到閨女。」
小姑娘睜著一雙琥珀似的大眼睛,表示有些懵圈。
她好歹是二十一世紀的農學博士,怎麼睡一覺就成了襁褓中的小女嬰了?
「老頭子,給咱們閨女取個名字吧!要好聽點的,有寓意的名字。」
他們雲家總共生了四個兒子,名字取得都很隨意。
大滿,二滿,三滿,四滿。
依次排開。
到了閨女這兒,顧氏絕不能讓老頭子敷衍了事。
雲老頭想得抓耳撓腮,沉吟良久,才恍然道:「要不就叫添花吧!」
錦上添花,好上加好。
已經很有寓意了。
顧氏一臉嫌棄,橫了他一眼。
天花?
你咋不叫濕疹呢?
「不行,換一個!」顧氏拒絕。
雲老頭愣了愣,「那叫啥?」
顧氏低頭親了親小閨女,軟軟的身子透著一股奶香。
她盤腿坐在炕頭,喃喃道:「女兒是晨曦時刻降生的,象徵著旭日東升,苦盡甜來,不如就叫她曦甜吧!」
「好啊,哈哈,這個名字好!」
雲老頭喜上眉梢,「大名就叫雲曦甜,乳名就叫小甜寶!」
他還是第一次覺得老婆子這麼有學問。
雲邊蕩漾著晨曦,甜寶寶就這樣誕生了。
縮在顧氏懷中的某甜寶抿了抿小嘴,咿咿呀呀叫了兩聲。
「老婆子,甜寶喜歡這個名字呢,哈哈!」
雲曦甜心笑,本寶寶前世就叫這個名字好嘛。
打量一番屋內的擺設,簡陋破敗,家徒四壁。
已經不能用窮來形容這個家了。
雲曦甜暗嘆一口氣,寶寶好餓。
「咕嚕嚕!」
小肚子發出一連串抗議,甜寶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哎呀,甜寶餓了,老婆子,你快奶她一口啊!」雲老頭急得不行。
顧氏微微嘆息。
家裡窮的連老鼠都不屑光顧了,她常年營養不良,哪來的奶水啊!
這時,趙桂花端著一碗稀粥走了進來。
這是家裡的最後一點口糧,吃完就什麼都不剩了。
劉翠蓉撩開帘子站在門口,濃郁的米香饞得她直淌哈喇子。
雲大滿背著雙手走在乾燥皸裂的田間地頭,望著枯死的莊稼地,長長吁了口氣。
「唉,爹也真是的,這漫山遍野的土疙瘩,讓我去哪找野味兒啊!」
雲二滿點點頭,看向前方,「挖點野菜也是好的,再不濟還有草根和樹皮呢。」
這時,遠處跑來兩個半大小子,邊跑邊喊,「爹,二叔,爺爺讓我們來幫你們。」
雲大滿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家小子金河和老二家的小子金山。
兩個孩子灰頭土臉,面黃肌瘦。
小胳膊小腿的,跑過來已經累得呼哧帶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