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路遇山賊
雲金山無語的看了老娘一眼，默默的放下碗。
雲二滿瞅了瞅前方不遠處的一片干河床，「爹，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青草，擄點回來喂牛。」
雲老頭『嗯』了一聲，扯下一塊雞胸肉，遞給顧氏，「墊墊肚子吧！」
她還沒出月子，就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雲老頭心裡很不好受。
「你也吃。」顧氏掰開一半雞肉，塞到雲老頭手裡。
趙翠榮搶到一個雞腿，靠在樹根下狼吞虎咽。
雞蛋煮好了，一人分了一個，但仍然填不飽肚子。
小曦甜抿了抿粉嘟嘟的小嘴，朝二哥離去的方向看去，動了動小心思。
雲二滿剛走到河床，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只見河床下方，長著一片蔥綠的嫩草，微風吹過，草浪翻湧。
這還不算，嫩草邊緣還有幾十棵茄子秧。
肥碩飽滿的紫茄子輕輕晃動，儼然是熟透能吃的。
雲二滿滿臉震驚，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話來。
這片河床已經乾枯好幾年了，每天路過此處的逃荒者不計其數。
若是有新鮮的嫩草和茄子，也早被驢馬牛騾肯光了。
哪裡輪得到他們採摘？
「是小甜寶，妹妹又給全家降福了！」
雲二滿興奮不已，轉身就往回跑。
小曦甜正躺在牛車上打著奶嗝，忽然被衝過來的雲二滿抱了起來。
「哈哈，小福星，你讓二哥怎麼疼你呀！」雲二滿又親又晃，激動得臉都紅了。
小甜寶摟著二哥的脖子，『咯咯』的笑得歡快。
顧氏緊忙把孩子搶過來，剜了雲二滿一眼，「抽什麼風？別嚇到你妹妹！」
「娘，咱們有吃的了。」
大紫茄子蒸熟后，再蘸點黃豆醬，那可比野菜好吃多了。
雖然不如主食那般頂餓，但好歹能充饑。
全家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待雲二滿扛著一麻袋茄子，金山和金河背著嫩草回來后，全家人都本能的看向小曦甜。
「哞，哞......」
大奶牛吃著青草和茄子秧，尾巴一甩一甩的，似乎很滿意。
路過的逃荒者遠遠的盯著雲家，心裡很是不忿。
他們到底是什麼運氣，能摘到個頭那麼大的茄子？
再說了，誰會在荒郊野嶺種茄子秧啊！
「大滿媳婦，你把茄子蒸上，再把剩下的黃豆醬舀出來點，咱們今晚就歇在這兒吧！」
「好！」趙桂花點頭
「二滿媳婦，去撿點乾柴，幫你大嫂燒燒火。」
劉翠蓉聽后，撇了撇嘴，「我頭暈，好像是中暑了，先躺一會兒。」
她最討厭燒火做飯了。
婆婆也真是的，一刻鐘都不讓她消停。
雲二滿氣得直哆嗦，揚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劉翠蓉被打得眼冒金星，鼻血都淌出來了。
「懶貨，咱們是在逃荒，不是過家家，如今連娘都使喚不動你了，你是想上天不成？」
雲二滿怒聲謾罵，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他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娶了這麼個夯貨進門。
小曦甜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無聲地看著劉翠蓉。
「嗚嗚嗚，我肚子疼，肚子疼，嗚嗚！~」
劉翠蓉見全家人的目光都冷冰冰的，索性撒起潑來，捂著肚子滿地打滾。
「潑婦！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雲二滿怒髮衝冠，直接踢了她一腳。
劉翠蓉扯開嗓子哇哇大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全身沾滿了泥土草屑。
「嗚嗚嗚，嘔！嘔！」她假裝嘔吐，扣了半天嗓子眼，可啥也沒吐出來。
雲金山皺了皺眉，上前攙扶，「娘，你快起來吧，別鬧了！」
劉翠蓉一把甩開雲金山，朝雲二滿狠狠啐了口唾沫，「呸！你打死我吧，反正我肚子里懷著你閨女呢！」
「潑婦，你以為我不敢嗎？」雲二滿咬牙切齒，太陽穴突突直跳。
雲老頭被吵的心煩意亂，用煙袋鍋敲了敲劉翠蓉的腦袋，「還不快點起來？」
劉翠蓉擤了擤鼻子，罵罵咧咧的爬了起來。
她雖然不可理喻，但也不能拂了公公的面子。
小曦甜無奈地咂咂嘴，不再看她。
一家人吃過午飯，便尋摸著涼快地方打盹。
一頓蒸茄子撐得全家肚子溜圓，剩下的茄子也夠他們吃上幾天的了。
傍晚時分，彩霞紛飛，紅雲漫天。
一陣馬蹄聲自遠處傳來，如金戈鐵馬，驚得逃荒者們聚在一起，警惕四望。
片刻后，十多名彪形大漢策馬奔來，後面還跟著一輛青布馬車。
他們揮舞著鞭子，身穿粗布麻衣，腰上掛著長短不一的兵器。
一看就是山賊的打扮。
逃荒者中，不乏有一些年輕媳婦兒，以及垂髫小童。
只要捉回去，小媳婦可賣到青樓，小童可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或小廝。
轉手一倒騰，就能賺不少銀子。
山賊們把逃荒者團團圍住，開始下馬搶人。
老雲家在遠處搭了帳篷，避免了這場危機。
「哈哈，這個小娘子長得不賴，把她綁了帶回去，起碼能賣二兩銀子。」
山賊頭頭涎著一臉奸笑，伸手去抓那名女子。
「滾開，離我娘子遠點！」女子丈夫攥著扁擔，把媳婦擋在身後。
頭頭大怒，「狗東西，再不讓開，打斷你的狗腿！」
男子表情堅定，寸步不讓。
然後悲劇就發生了。
他被山賊們打得頭破血流，皮開肉綻，儼然是活不成了。
這還不算，山賊們又開始搶奪逃荒者的糧食和行李。
年輕漂亮的媳婦和孩子，皆被塞進馬車。
一時間，山路上哭嚎一片，既絕望又可憐。
頭頭見人抓得差不多了，便翻身上馬，打算離開。
「老大，那邊好像還有人呢。」
一名手下指了指山坡下的大柳樹，陰惻惻道。
頭頭凝望過去，見那裡果然有七八個人。
不僅有長得嬌俏的小媳婦，還有兩個半大小子，應該能賣不少錢。
柳樹旁一頭黑白花大牛，正低頭吃草。
頭頭倒抽一口涼氣，「這年頭還能見到這麼肥的牛，要是宰了，起碼能殺五六百斤的牛肉啊！」
於是，一群山賊鎖定了老雲家的媳婦和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