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夏梔
今天是二中新高三開學前摸底考試的日子。
大門口學生絡繹不絕，本校學生需要穿校服才能入內，家長都在外面等候。
胡斐因為是轉校生，還沒有領校服，穿著自己的衣服就進來了。
進到學校之後，胡斐就在門口四處張望，他在尋找，等待一個人的出現。
————
二中其實有兩個校門，除了大門之外，為了方便學生出入，也開了一個後門。
車水馬龍中，一輛黑色小電驢正在路上行駛。
電驢上載著兩個人，一個中年男人，戴著黃色的頭盔，後面是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女生，戴著粉色頭盔，上面貼著維尼熊的貼紙。
「夏梔，到了。」
小電驢最後停在了二中的後門。
「哦。」女生聲音軟軟的，好像還沒有太睡醒的樣子。
從小電驢上下來，修長白皙的兩腿落地，將頭盔摘下時，扎頭髮的皮筋不小心滑落，一頭長長的黑色直發像瀑布一般傾斜下來。
在清晨的初陽下，三千黑絲反射著如綢緞般的光澤，散發出青春萌動的秀美。
一時間，路過的學生都忍不住駐足觀看。
前面的男人發現周圍「如狼似虎」的眼神，像護犢子一樣擋住男生們的視線。
「看什麼看？」男生們被男人恐嚇的話語驅散離開。
看見危機解除，男人這才回頭。
「小梔啊，你要記住，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學校，一定要注意好保護自己。」男人語氣寵溺但又帶著一絲責怪。
邊說，邊幫女孩兒整理劉海，長長的劉海垂下，遮住光潔的額頭。
原本靚麗的容顏，一下就內斂了許多。
繼續嘮叨道：「你在高中的任務就是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好的大學。記住，千萬千萬不要分心。」
說著，男人又拿出一個大大的黑框眼鏡，給女生戴上。
這下，原本靈動無雙的眼睛，也被遮住。
原來一張青春靚麗的俏臉，此時完全變成了獃獃的學生妹模樣。
男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記住我跟你說的話了嗎？」
「記住了，爸。」夏梔很是乖巧地點著頭。
男人嘮嘮叨叨，她卻沒有半點厭煩和不耐。
從小她就是個聽話的孩子，性情內斂，深得老師和家長的喜愛。
「好了，那你快進去吧，免得遲到了。」
「嗯，再見爸。」女孩揮揮手告別。
————
學生如潮，胡斐站在潮水之中，苦苦尋找。
已經半個小時了，他還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是起晚了？
還是堵車了？
難道出了什麼事？
胡斐心中突然七上八下的胡思亂想。
就在這時——
「同學，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軟軟甜甜的聲音從耳後傳來，一個女孩兒拍了拍胡斐的肩膀。
從校後門進來的夏梔，準備去趟學校小賣部，卻在人潮之中，發現這位同學沒有穿校服，站在那裡不停張望，表情著急，肯定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胡斐，聞聲，轉頭。
剎那間，身體彷彿被凍住了。
眼前的女孩兒穿著校服，背著藍色的書包，長長的黑色直發披在肩上，小臉白皙，一雙粉唇微微輕啟。
好像清晨含苞未放的梔子花，青澀無比，清秀動人。
雖然和多年後自己遇到的那個夏梔模樣有很大的差別。
可是胡斐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雙眸子，和記憶中一樣，如水如波，充滿了溫柔與善良。
右眼下面，那顆淚痣依舊清晰。
一瞬間，外界的時間流速變得無比緩慢。
胡斐腦海里浮現出和夏梔的一切回憶，一起生活的每一幀畫面。
記憶不斷重複，畫面不斷閃現，兩個不同時空的夏梔，終於重疊在一起，變成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兒。
微風起，女孩兒頭髮飄動，絲絲縷縷貼在了粉嫩的臉頰上。
校門外汽車鳴笛聲，校園廣播里傳來的音樂聲，學生們之間的談話聲……..
此刻全部被抽離，整個世界寂靜無聲。
胡斐只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一百一十九下。
夢裡夢見了無數次的人兒，此刻就這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跨越了生死，跨越了時空。
此刻，胡斐心中有千言萬語，百般痴纏。
但……
克制
克制
再克制！
「你好，同學。」
穩住自己的聲線，穩住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然，胡斐輕輕說著。
「對，我是掉了件東西。」
「啊？是什麼東西？很重要嗎？」
女孩兒臉色一緊，立刻向四周的地上尋望，似乎在幫忙尋找。
「是一件我最珍貴的東西。」
「不過已經沒事了，我想……我已經找到了。」
男孩兒深深地看著女孩兒，眼神無限溫柔。
我要找的，就是你啊！！！我的女孩。
「找到了？」
夏梔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同學，你也是來考試的嗎？你怎麼沒穿校服呢？」
「我是轉來的，還沒有領校服。」胡斐輕輕說道。
「哦。」
話題一下終止，夏梔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剛才是為了幫忙才過來的，但她本身非常不擅長和陌生人交流，更何況是男生。
「那，那祝你考試順利。」
「嗯，你也是。」
「考試快開始了，快先進去吧。」夏梔提醒道。
「好的。」
「對了同學，你叫什麼名字？我能加你QQ嗎？」胡斐把握時機提出請求。
「啊？」胡斐這句話，一下子敲響了夏梔心裡的警鐘。
父親的話立刻回蕩在耳邊。
小心那些和你搭訕的男生，小心那些隨便問你姓名，小心找你要聯繫方式的男生……
尤其是長得好看的男生！！！
夏梔抬起頭，看著胡斐的樣子。
剛才，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胡斐的臉，這次是第一次認真打量。
一頭烏黑飄逸碎發，額前有一縷劉海垂落。
一雙漆黑的眉毛是比夜還要深的顏色；眼眶深邃，彷彿深海一般幽深；挺立的鼻樑好似峭壁一般的聳立著；一雙薄薄的嘴唇，揚起淡淡的笑容；
而那緊繃著的下頜線則在他稜角分明的面孔上做著最後的完美收尾。
冷冷的峻，淡淡的笑，深深的迷人。
夏梔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一瞬間，眼神竟難以從胡斐的臉上移開。
彷彿是磁鐵一般。
因為父親的教育，一直對男生的帥沒有什麼感覺的夏梔，此刻卻莫名有種被觸電的感覺。
「砰砰砰……」
心臟就像荒原上的兔子，不知是因為感受到狼的氣息，還是被丘比特的箭給射中了，就不安的跳動。
這種感覺夏梔從來沒有過，說不清道不明。
這讓她感覺到驚慌，無所適從。
「內個同學，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沒有告訴胡斐她的名字，夏梔臉上早已紅霞滿天，低著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誒，同學你……」
胡斐一臉懵逼。
咋回事兒？
咋就跑了呢？
我又不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