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第三關
正琢磨的開心,忽聽史阿說道:「飛叔,你曾說要小侄過三關,你才會親自出手。小侄已過其二,是否可以第三關了?」
我看看黃忠。黃忠道:「我和史哥兒十招為限。」
我點點頭,笑道:「賢侄,如今你我已是一家,之前玩笑,就不要當真了。」
史阿道:「小侄立志要會天下豪傑,飛叔如此大英雄,怎麼能錯過呢?」
「那樣啊……」我撓撓頭,「田烈,你就來守這第三關吧!贏了有賞,輸必重罰,別給老子丟臉哦!」
田烈馬臉一抖:「主公,小的要是贏了,有什麼重賞?」
史阿劍眉一挑,眼睛像兩根釘子一般,看他一眼。田烈察覺,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嘿嘿,你想要什麼吧?」我擺擺手,讓其他幾個親衛去搬幾張胡椅小馬扎過來,我和黃忠要坐看猴戲。..
田烈偷眼看看我:「那個,那個……」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趕緊說,不然我會變卦的喔。」
史阿又瞪我一眼。
我心想:「到了我這兒,自然隨我的心,順我的意。」
「賢侄這麼看我,是覺得我不像個大將軍?」
「小侄無禮了!」史阿臉一紅,別過脖子。
還很懂禮貌。我搖頭,王越真箇收的好徒弟!理念堅定,卻不偏執。
「小的……」田烈一咬牙,猛然雙膝跪倒,磕了個頭,「在武關喜歡了一個小娘兒,求主公成全。」
「哦?」我看馬扎端來,坐了下來,感興趣地問,「什麼樣的小娘兒?」
「自然是……自然是很漂亮的小娘兒……」田烈抬起頭,乾巴巴地回答。
我哈哈大笑。黃忠、史阿也不禁莞爾。剩下幾個親衛不敢失態,憋嘴低頭。放好胡椅案幾。趕緊跑去弄瓜果點心去了。
「我知道,能入得你眼的,不漂亮怎麼可以?」說到這兒就想起了建安朝的皇后伏壽,那麼一個清秀的小娘兒,不知道現在跟著黃瓜,飛越到哪個地方去了,「我是問你。你確認喜歡她,想跟她成親?」
田烈堅定地點點頭:「是,小的就是這麼想的,想跟她處一輩子。」
「那小娘兒喜歡你嗎?」
「呃,喜歡!」田烈得意地說,隨即沮喪地加一句。「可是她有點兒信不過小的,怕小的跟她只是隨便玩玩兒。」
「所以你想要我幫忙認證……這個婚?」我明白了,「這小娘兒什麼人家的?」
田烈大喜:「她……她是趙穎將軍的侍女……」
「趙穎?」我念著這個名字,玩味地看著他,心想:「難怪,女孩兒家身份不低,就算是被俘,恐怕對一個小校尉也是看不上眼啊!」
古人結親講究個門當戶對。還是相當有道理的。政治觀點、生活看法各種理念態度比較接近,才能最大程度保證以後的琴瑟和諧。
「找個時間。我帶你去拜訪下趙穎將軍。」再過些天估計就該出征長安了,我走武關這條線,也不妨礙。
「多謝主公!」田烈狂喜,猛然從地上站起,一個后躍,退後數尺。
寒光一閃,刀已出鞘,斜指史阿。
「史兄弟,諒解則個,請吧。」他目光端凝,直視史阿,頓時一股氣勢涌動起來,與之前的猥瑣無助完全不同。
史阿神sè一凜,卻是沒料到,對方一刀在手,氣質會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田烈,不可傷了人。」
「是,主公。」田烈沉著地回答,目不斜視,依然看向史阿。
史阿嘿嘿一笑:「飛叔,你怎麼就知道田哥傷得了我?」慢慢拔出自己的長劍,左手卻依然執著劍鞘。
我皺下眉,王越的劍法,快准狠,快字排在第一位,非常講究出手度。史阿號稱「閃電劍」,可想而知,必然是繼承了王氏一派這一最大特點,不然王越也不是視其為承接自己衣缽的傳人。
但是,左手拿著劍鞘,在防禦上是增強了,但攻擊度卻定然不快反慢,不是王派劍客的常見起手勢。
田烈雙眼微微一縮,不悅道:「史兄弟,就算你可憐哥哥無妻,也不用這麼讓我吧?」
史阿道:「田哥,你能逼迫我丟了左手劍鞘,便是你贏了。之前我一一挑戰各家高手,從來沒有棄過劍鞘。」
我看看黃忠。黃忠微微頷。
連跟黃忠打都沒棄了劍鞘啊,看來這少年還真是別走蹊徑,不拘師授。
我道:「田烈,你的老婆,都在這柄劍鞘上哦!上吧。」
田烈應聲進步出刀,劈肩,鎖喉,捅雙眼,勁氣纏繞中,史阿整個肩部以上的區域,都在刀光籠罩的範圍之內。
史阿一挑,再挑,三挑。
三記輕巧的腕挑,便破解了田烈力大勢沉的連環刀術。
當!當!當!
刀劍相撞的磕擊聲清晰而響亮。
借著撞擊的反作用力,雙方各自飄身後退兩步,互視一眼,再度向前出招。
田烈的刀法和他好sè猥瑣的xing子全不相干,力量剛猛,步履堅實,同時招式也非常jing妙,常用的招數多是銜接緊密的連環刀式,一刀比一刀沉重,不易被敵人借力。史阿的劍法則輕靈之極,身體前趨后移,更是快如電閃,一招平凡無奇的劍法,配合上他獨特的輕功,往往立刻威脅倍增,逼得田烈也要時常回防。
一重一輕,鬥起來格外好看,也分外兇險。
五招一過,我就看出來,這倆都使上了全力。
「我靠,你們好悍,這也不試探幾招,上來就拚命啊!」
田烈的心情我能理解,為了媳婦豁出去了。再說,大將軍府這麼多親衛,不能讓一個小孩子連闖三關,傳出去說,人家隨隨便便就把大傢伙全都踩了,豈不滅了帥府威風?所有的兄弟都丟人。不過史阿也這麼兇殘,上來就是成名絕技閃電步,我還是比較出乎意料。畢竟名門子弟,不應該都從容飄逸點兒的嗎?
腰背一挺,我有些緊張,雙方如果都不留手,這麼打下去,估計最多也就二三十招,必然分出勝敗,也許會分出生死,輸家必死,贏得也不會好過多少。
決定xing時刻比我預想的還要快,不到二十秒鐘,算起來最多十五招左右,田烈吸氣凝聲,長刀回掃,這一招迴風舞柳式,乃是恃己厚實,仗勢要撩飛敵方攻向自己上盤的寶劍。敵人一閃,下面就是一記小纏頭,兵器盤頭裹腦半圈劈出,蓄積的刀勁兒足以將敵人的防守徹底擊潰。
偏偏史阿劍勢迅快,微光一閃,劍尖已經下沉三寸。而他的閃電步更是神乎其神,倏忽間身體已經右行三尺,將田烈的數記厲害后招一併破解。
我和黃忠都不禁暗暗叫一聲:「好身法!」史阿招式一變,只算得一般,但配合身形方位再變,完全出乎田烈算計之外,頓成局面轉折的大妙手,立刻佔了上風。以他這種上乘劍法,一旦佔據主動,田烈休想扳回劣勢。
田烈大概也看出關節所在,不甘大局受制於人,猛然暴喝一聲,根本不理會對方斜斜奔向自己左肋的劍勢,左掌用力一推自己的刀脊。
這一式橫推,將正向著自己方向運轉過來的長刀,一下逆推回去,反斬史阿的前胸。
依照雙方兵器的運行度,史阿必然一劍搶先穿透田烈左肋,連心臟也會攪得粉粉碎。田烈這一刀,卻只是臨機變招,度力量都不足,而且他中劍在先,勁氣必然消散,就算能砍破史阿的皮肉,損傷也是微乎其微了。
史阿劍眉一蹙,長劍洒然一翹,劍尖點中田烈的刀脊正面,借力飄然退去。熟料田烈冷然一笑,甩手一刀,劈在了史阿的刀鞘上。
這一刀顯然早有預謀,而史阿卻是猝不及防,左手一震之下,刀鞘應聲而飛。
「田哥,你很賴皮啊!」史阿怒哼一聲,白凈的麵皮上生起一片紅彩。
田烈撒手扔了長刀,搶步上前,迅拾起刀鞘,雙手橫捧胸前,賠笑道:「史兄弟,你大人大量,就原諒哥哥的無奈吧!哥哥今年都二十八了!」
史阿雙眼一窒,最後這句嗆著他了。
悻悻地接過劍鞘,臉sè卻yin得幾乎要滴出水去。
我站起身來,喝斥道:「田烈你當我和漢升是瞎子么?若在戰陣之中,你早就死了三四次了。利用對手善意,如此擊落史賢侄的刀鞘,未免太過無恥。這一戰,我判斷,史阿贏了。」
「啊?」田烈頓時張大了嘴巴,滿臉絕望。
史阿見到田烈臉上的痛苦之sè,身上鬱氣一消,不忍道:「飛叔,田哥雖然使詐,不過確實打落了我左手的劍鞘,這一場是我輸了。」
「倘若你收手不及,失手將他殺了,豈不因此傷了你我兩家的交情?這廝腦袋昏噩,不計後果,為了一個小娘子,竟然玩弄心機,以身犯險,實屬犯賤。」我心情確實很不愉悅,「為儆效尤,免除此輩ri后更多的僥倖弄險心理,此戰,田烈輸。」
田烈垂頭喪氣,臉如死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