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早市
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那連綿不絕的攤位，他驚掉了下巴。
甚至一度令他產生錯覺，懷疑自己是來到了二十一世紀的夜市。
不同的是，在二十一世紀的夜市，空氣里會散發著食物的香氣，地攤上兜售的各種衣物、小玩意......全部都是嶄新的。
討價還價聲，吆喝叫賣聲更是此起彼伏。
而這裡，明明是人滿為患，卻寂靜無聲。便是討價還價聲也是小聲的嘀咕，比劃著手勢。
那攤位上的東西更八門，除了吃穿用度，甚至還有一些書籍、字畫、古玩。
而在這裡趟水的人，也是各種各樣，有面黃肌瘦眼睛直往食物上看的。
還有賊眉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專門盯著別人的口袋和包。
其中也不乏有穿著講究之人，甚至還有些只單單看做派，便知身份不簡單的人。
而這些人，在看到那白花花的麵粉，水嫩嫩的肉時，非但沒有任何饞的表情，反而好似嫌棄般，躲的遠遠的。
眼睛卻往那些老物件上瞅著，陳煜城也和他們一般，眼神被那些老物件吸引著。
當然區別就是，那些打扮講究的人，更熱衷於那些書籍、字畫類的東西。
而陳煜城......看每樣東西，在他的腦海中都幻想著，能在交易空間里賣多少錢！？
只可惜他的兜里總共就剩下了那麼十來塊錢，還都不是這個年代能使用的。
不過，他還是沒能忍住，眼神被一個，看起來很像花瓶，但是瓶口處卻縮的特別小的瓶子所吸引。
瓶體上沾染了不少泥土，乳白色的釉體上還帶著絲絲裂痕，
陳煜城不自覺的，走到攤位旁拿起來看了看。
原本低著頭看螞蟻搬家的攤主，感到面前突然落下的陰影，開心的抬起頭。
「老闆，您......」
卻在看到是一個小孩子時，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去去去，哪兒來搗亂的？摸壞了你賠得起嗎？」
說著一把從陳煜城的手中搶了回去，一臉鄙夷的看著他。
「我這可是春秋時期，定窯的瓶子，賣了你也賠不起！」
陳煜城憋笑的從攤位前站起來，鑽入了人群，然後才敢笑出聲。
心裡默默的吐槽著，雖然我不懂瓷器，但是電視劇還是不少看的，春秋時期不該是青銅器嗎？哪來的定窯！？
隨即搖了搖頭，看來這年頭，假貨也不少。便徹底的失去了興緻。
而此時天邊開始泛起了白，霧氣也變的越來越淡。
那些攤主也開始陸陸續續，收拾著自己的貨品，準備收攤回家。
陳煜城看這情形，也不敢再瞎溜達了，而是特意的往那些明顯是賣糧食的攤位晃悠著，尋找目標。
只是，能冒險來黑市的，都是帶著必買的決心的。畢竟，沒有誰喜歡腦袋栓褲腰帶上。
在幾次的失望后，陳煜城耳朵一動，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一位中年婦人坐在地上，在她的面前是一個編織籃，編織籃內蓋著泛黃的屜布。
陳煜城驚喜的自然不是這位婦人，而是蹲在婦人面前，一臉苦大仇深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淺灰色的中山裝，臉上戴著眼鏡，看起來就是一副很有學問的模樣。
（為了區分，後面稱他中山裝男人。）
中山裝男人拉著婦人的編織籃，苦苦的哀求著。
「大姐，實不相瞞，我家裡愛人剛剛生產。生產的時候又大出血，命是保住了，可是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也沒有奶能餵給孩子吃。」
「醫生囑咐說，讓吃點好的補補，慢慢的就能把精氣神養回來了，孩子也就不愁吃了。」
「可是，您說這年頭吃飽飯都難，也沒什麼能補身子的。我就想來這市場試試，能買幾個雞蛋也好啊！」
「我都來這市場找了三天啦！我求求您了，您就幫幫我吧。」
中年婦人也不是那沒有憐憫之心的人，只是這麼幾個雞蛋也是一天一兩個的攢起來的。
本來還發愁賣不出去回去該怎麼交代，可誰知道，這剛賣完，這中山裝男人就跑過來了。
中年婦人一臉為難的看著中山裝男人。
「大兄弟，不是大姐不幫忙啊！實在是這天氣太冷，家裡的老母雞也不愛下蛋，一天就下一個雞蛋。」
「這不，我攢了大半個月，才攢了這麼幾個，這前腳剛被人買走，您就來了。」
中山裝男人滿臉的失望，卻還是不願意放開手中的編織籃，和中年婦人商量道。
「不然這樣成不，大姐。您家雞以後下的蛋我包了，您每天收了雞蛋后，咱到城門邊交易，您如果實在不放心，我先給您付了定金也成！」
中年婦人連連搖頭，拒絕著。
「不成不成，這可不成。我家到城裡要坐牛車，還要步行走老遠。再說，這您家裡有娃，俺家裡也有娃等著呢！」
中山裝男人失望的放開手中的編織籃，對著中年婦人道了歉，便低垂著頭準備離開市場。
平日里這黑市賣雞蛋的人並不少，只是近日天氣越發的冷。
這人都穿不暖的情況下，更沒幾個會特意給雞保暖的，自然雞也就不愛下蛋。
陳煜城在這個時間裡，從空間中將剩下的兩個雞蛋也給取了出來。
因為口袋裡已經塞不下了，便將雞蛋塞入了袖口裡。
他小跑幾步追上中山裝男人，拽了拽他的袖子，在男人低頭時，將袖口裡的雞蛋露了出來。
中山裝男人驚喜的話脫口而出，「雞......」
陳煜城連忙又拉了拉他的袖子，對著他使了使眼色，大聲的說道。
「叔，我終於找到你了，嬸子讓我來喊你回家吃飯呢！」
中山裝男人瞬間便明白了面前男孩的意思，隨著他的話附和道。
「好，那咱回家吧！」
陳煜城也不再多說什麼，拉著他在繞了幾個衚衕后，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再次的將雞蛋拿了出來。
中山裝男人激動的雙手接過雞蛋，好似看救命稻草般，眼中含著淚花。
「小同志，你有多少雞蛋，我全要了。」
只是在看到男孩兩手空空，連個布袋都沒，又止不住的失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