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好一個奸詐商婦
肖太妃:「雪兒,這事情還是要再考慮考慮,幾十萬斤糧食不是小數目,一定要多考慮,不能一時性急就做了決定,這樣吧,今天就不說這事情了。我讓府上廚子做點吃的,你們也餓了吧?吃點東西,再去看看小拾寶,孩子兩天不見你們都想你們了。」
江承雪道:「母妃,不必要府上麻煩了,出來時家裡已經在備飯了,我打算打著拾寶回去吃。」
她沒提周澤勛,相公在哪裡吃飯她在外面可不給他做主,尤其面前還是他父母。但是自己的孩子,她要做主。
肖太妃:「你要帶孩子回去啊……也是,孩子這樣小,留在母親身邊晚上都睡得香一些。」她轉頭看看太上皇,見他不說話,便道:「那好,我等一下給孩子收拾一下,你抱回去吧。」
周澤勛道:「父皇母妃,今日我就不陪你們用膳了,母妃說得對,幾十萬斤糧食的事情要好好考慮一下,我回去和雪兒一通商量。」
太上皇悶聲道:「商量什麼?」
周澤勛:「雪兒既然說要運到京城去賣,這中間要準備的事情多得很,都要考慮齊備了,才能動身。」
太上皇氣得鬍子都抖了,哼了一聲,起身便走。
「主子——」
肖太妃喚道,太上皇頭也不回,一下就不見人了。
「娘,你跟我們一起去桂花巷吧!」
太上皇一走,江承雪便拉了肖太妃,連稱呼都變了,什麼母妃母妃的,感覺好疏遠,還是娘親切。
肖太妃一愣,瞧見江承雪眼中的星星,忍不住笑著指指她的額頭:「你這丫頭,我是一點也看不懂你。」
前頭被太上皇那般訓斥,正常人好幾天都緩不過神來,這位倒好,一轉身就笑吟吟的,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這種心理承受能力,不能說不強大。
也不知道她是心思大條,還是——
肖太妃猛地想到兒子說周家現在的一大攤子生意都是這丫頭支開來的,頓時覺得這丫頭在眼中的形象不同了,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是別有深意的,與他們以為的這女子粗魯淺薄愚蠢無知什麼都不懂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丫頭精著呢!不僅很精,膽子還不是一般的大!
又看向地上的雞肉和人蔘,惋惜得不行,拉著江承雪的手:「雪兒,難為你一片孝心,也可惜了這一鍋補湯,不過你們也不要怪太上皇,這些年百姓不好過,太上皇和小皇上也都不好過,愁慮多了氣血攻心,脾氣便也暴躁,你們體諒著些。」
江承雪看看地上,道:「還是有些可惜,這百年的老參,若不是因為損毀了,我們也是千萬不捨得吃的。」
肖太妃更是過意不去,周澤勛拉著母親的手,笑道:「娘也不要可惜了,畢竟已經這樣了。娘,雪兒想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呢,上次也沒能一起吃個飯……」
說起上次吃飯的事情,肖太妃更更更不好意思,雖然不是她能決定的,但始終覺得自己心有愧疚。
「好啊,你們先等一下,我去抱孩子。」
肖太妃回了自己那屋,屋裡的乳母都已經退到外面來,太上皇正坐在床邊逗他孫子。
「主子。」
「嗯。」
「阿勛他們要將孩子抱回去。」
「哼。」
「我去一趟桂花巷,晚上吃了飯再回來。」
「哼。」
「主子,我想著,阿勛他們若是真有那幾十萬斤糧食,雪兒也說可以捐出來,我們就接受了吧?北方的兵馬拖不起,這一仗打了三年多,百姓也熬不起了。我晚上勸勸他們,就說您願意接受這糧食了,再許他們個什麼,您看好不好?」
雪兒那丫頭就是故意讓她公公下不來台的,不是不懂眼色!不過她也可能真讓太上皇親自低下身子給兒媳婦賠不是,這個時候就得家裡的女人在裡面斡旋,女人的臉面總沒有男人那麼金貴嘛!
太上皇心裡這氣窩著呢,悶氣,發不出。
玩著孫子的小手,沒好氣地問道:「太妃,你怎麼看,那女人真有那般本事,周家現在的成就都是她盤出來的?」
肖太妃看向床上乖巧可愛的孩子,道:「主子您也說這孩子非同一般,是真龍之子,承天運而生,若真是如此,他的母親怎麼可能是一般人呢?主子怎麼看?」
「哼!我怎麼看?我看著女人膽大包天,想踩到我頭上去!」
肖太妃嚇得噗通跪地,發誓道:「主子,雪兒她絕不是那樣的人!她怎麼可能想——」
太上皇看看她,伸手將她拉起:「我何時叫你跪了,不是讓你不要動輒就下跪嗎?」
肖太妃苦笑一下:「習慣了。」
在宮中規矩森嚴,她這習慣還得追溯到二十年前,那是她才生了公主,宮中謠言四起,當時還是皇上的太上皇怒氣很大,她自然動輒就要下跪,一跪就跪到冷宮去了,後面雖然沒見到自己男人幾面,但是這習慣卻保留下來了。
與其說是對自己男人的懼怕,還不如說是對皇權的懼怕。生死對錯不過是皇權下的一言一語。仟仟尛哾
太上皇聽了,也有些愧疚,心裡的悶氣被衝散了些,嘆息:「這些年苦了你了。」
肖太妃道:「有主子這一句話妾身便足夠了。主子,您剛才說雪兒——」
「我們是小瞧這女人了。」
從正廳出來,行了一路,火氣壓下去冷靜了許多,很多事情就能想明白了。
這女人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去買江家的宅子,找江家的麻煩,還鬧得全城皆知,生怕傳不到自己耳朵裡面一樣。
但凡腦子正常一點的都不會在自己耳朵下面鬧這些大動靜,恨不得把自己包裝得光鮮亮麗,毫無瑕疵,她倒好——
既然她並不是傻子,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她就是故意的。
這樣一想便全都通了。
這江承雪哪裡是去找江家的麻煩,她不過是做給自己看罷了。
今日上門就說要給北方捐贈軍糧,恐怕也不是一時心急為了逃避挨打而編出的瞎話,她就是早有準備,打自己一個措施不及,弄得自己被動又下不來台還不能把她怎麼著。
如果他想的都是真的——
「這女子分明就是來給我立威風的!好一個奸詐商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