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疑點重重枝節生
……她什麼也不知道
這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連人都死在她房裡了這位紫黛姑娘卻稱她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聽得這般說法,別說堂下再次一遍嘩然,原本打定主意旁觀的我,也差點一口氣接不上來,又瞄看到一臉吃鱉模樣的慕雲飛,不由在心底為他拘了一把同情淚。
光聽慕雲飛的問話,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出,他欲為這位姑娘脫罪的意圖,
該說這位紫黛姑娘很老實很天真,還是被那突來的人命案嚇傻了,壓根就沒聽懂慕雲飛那番暗示性很強的問詢。
實在是可惜了,襄王有心,神女無夢。難得慕大師爺動了憐香惜玉的心腸,人家姑娘卻沒有領情。
雖然很不合時宜,可不知為何,我心底卻忍不住樂呵。
「大人,大人,小婦人雖沒親見紫黛殺人,但有人可以作證的。」
在因紫黛那般回話,讓人錯愕的難得空閑時間裡,眼見得情勢不妙的賽金花,猶豫再三,終是壯膽脫口嚷道。
有人證?聽得這話,我不由眼前一亮,下意識脫口抱怨道:「有人證,你怎麼不早說?」
這老鴇,明明有人證,先前怎麼不說出來,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大人。那人也沒見到李掌柜遇害。但他是第一個\現李掌柜身亡故地人。」
賽金花如果回道。
命案現場第一目擊證人?暗自在心中合計一番。這命案現場已被人為破壞。看來。這第一目擊證人。便顯得重要得多。只是。不知那個賽金花口中地目擊證人。所說地話。是否屬實?
瞄了一眼同樣皺眉。卻暫時沒打算開口地慕雲飛。驚堂木一拍。我已拿定主意。
「那人是誰?可在堂上。」
這世上沒有天衣無縫地謊言。只是缺少\現真相地眼睛罷了。
這人既然是命案第一目擊\,那麼,希望多多少少能從他口得知些有用的信息吧。我雖是問話,但眼光已落到賽金花身旁的另一人身上。
上堂之時,三人同來,賽金花那一番哭天搶地,已然搶了大把風頭,而紫黛身為嫌犯,那張閉月羞花的容貌,更是奪了場上大把注意力。
剩下的那個身材幹瘦,進來后便跪在一角,縮手縮腳的男子,便顯得沒有一點存在感。
倒是此刻,在賽金花指認后,我也把注意到這人的存在。
那男子整個人似被霜打過的茄子般,賊眉鼠眼,五官本不出奇,可組合拼湊在一起,便越\顯得其人猥瑣,若說紫黛是九天仙子的般的存在,那麼,這人,便似個綠頭蒼蠅般,讓人見之生厭。
此刻聽到見我的問話,那猥瑣男子伶伶打個寒顫,哆嗦著再磕了個響頭,結結巴巴的開口:「小人……,小人,劉冰泉,見過青天大老爺。」
我開口問道。
「劉冰泉,據賽金花說,是你第一個\現李掌柜遇害可是實情
「是,是的,大人。是小人第一個\現的。」那男子似乎憶起什麼可怕的事一般,臉上血色已退,卻是一口應承下來。
「那好,且把你所看到的,從實一一講來,若是被\現你有半句謊話,哼……」
說這話的,卻是慕師爺。
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得,這本該我說的詞,又被他搶過去,還故意沒有把話說完。當然,有時侯,這未說出口的威脅,倒比說清楚時,更具威力些不假。
可這位師爺難道對我真沒什麼信心,以為人家說什麼,我便信什麼嗎?
「是是是,大人明鑒。小人絕不敢有半句虛言。」再次重重磕了個響頭,那猥瑣男子倒也沒在意是誰在威脅他,急急開口分辨后。卻並沒有急著說什麼,反而想了一想,似乎在整理思路般,心神略定后,才慢慢開口道:
「大人明鑒,小人本是怡紅樓的大茶壺——那個,大茶壺就是咱們樓子里的行話,外人稱小的叫龜公的。一般除了看家護院,也幹些引見之類的活計的。」
或是因為全部精神都陷入講述中去,那漢子反倒沒會多少嚇害的情緒,說話也順溜了起來
「因為李掌柜先就給過訂錢,說是今晚有人要來梳攏紫黛姑娘的,所以,小人便被賽媽媽派到門口等侯,卻不料,昨兒個,卻是李掌柜自己親自來的。」
對於這一點,我倒是很明白,那個紫黛,十之**原來是李掌柜給我預備的了。
至少在此刻,這姓冰的傢伙,倒還沒有說謊。
小人記得,當時李掌柜到咱們怡紅樓來時,已是天色很晚,估摸著,時已過,不知在哪已用過飯了,一身酒氣。還是小人親自把他引到紫黛房間里的,然後,小人便把房門自屋外給鎖起來了。」
說到這兒,劉冰泉撓撓頭,面露尷尬之色,略停了片刻,這才再次開口道:
「這姑娘家第一次被梳攏,大多是不情不願的。所以,按咱們樓里的規矩,一般在娘姑梳擾前,咱們院里都會事先給人灌下合歡散之類的迷藥。以圖省事。
可也有些客人不愛梳攏那些人事不醒的姑娘家,」話到此處,那劉冰泉的神情越
,而我只覺身後陣陣寒氣,偷偷往後一瞄,一向淡定,面色鐵青,卻已沉得跟包公有一拼了。
而那位紫黛姑娘,則已身體顫抖得如秋風中的殘葉。
而劉冰泉的講述仍在繼續:
「說來,這李掌柜也算咱們這的熟客,以前也梳攏過好幾位姑娘家,他也正是有這愛好,說姑娘愛開苞,就得要欲迎還拒,越掙扎他覺越有滋味,所以,他來梳攏姑娘時,小的們便只有把門給鎖起來,防止姑娘跑出來就好。
反正事先,屋子裡一切尖銳的,可以傷人的東西咱們都被收起來了。這男女之間的力氣有差別,只要姑娘跑不出屋子,無法卻尋死覓活的,咱們便隨他們折騰了去。
所以,當晚,小的雖聽到樓上有些個異樣的動靜,卻也沒有太過在意。
可是今兒個直到日上三竿,仍不見李掌柜起身叫開門,小的試探著在門外叫了好幾聲,只面也沒有人應聲,
小的這才覺得不對勁,趕緊從賽媽媽那兒取來鑰匙,開鎖,一推開屋,便看到一屋凌亂之中,李掌柜的臉色\青,倒在地上,身邊,嘴角身旁,全是黑色血跡。小人當時嚇得個魂飛魄散,手腳\軟,隨後就出一聲慘叫,驚動了全樓。聽到外面人聲,小人這才壯著膽子,上前往李掌柜鼻子處一探,他人已是氣息全無,手腿冰冷。
然後,小的才注意到,紫黛姑娘,當時仍是衣衫不整,倦縮在一旁的。以上所言,句句屬實,請大人定奪!」
講完這一切后,那劉冰泉便再次伏身於地上,不再言語。
「那麼說來,你也沒親見那紫黛殺人?」慕雲飛再次開口,聲音里卻多了抹逼人的寒意。只是,不知是不是因為關心則亂的緣故,他所糾結的重點,仍是在無人親見這上。
「是,小人並沒有親見,可是大人。當時,那屋裡除了斷氣的李掌柜和紫黛娘,也再無他人。而且為了防止姑娘出逃,紫黛房間的窗戶都是拿木條釘住的,當夜房門緊閉,開門鑰匙是小人自賽媽媽那兒取來的。這殺人兇手,除了紫黛,還能有誰
劉冰泉振振有詞的頂了一句。
「慕師爺,稍安匆燥。」雖是一再忍,終是忍不住,向慕雲飛一聲大吼。這拉偏架也不能太著痕迹是不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說被美色所迷的男人,心智會降低,看看慕雲飛的反應就知道。對方話中,那麼明顯的破綻都沒看出來,反而一味糾結於枝未細節上去。
果然是,關心則亂。
「劉冰泉,本縣聽你說過,紫黛所居的屋子裡,已收起一切尖銳物體。而且,男女之間,氣力有差別。這可都是你的原話?」
「是的,大人!」這本是劉冰泉自己說過的話,他自然得承認。
「那麼,試問,一個體力有限的柔弱女子,在手中並無尖銳兇器,如何敵得過一個壯年男子?這是疑點一。
第二,如你所述,李掌柜口中身邊都有黑血,這明明是中毒跡象。雖然仵作仍在驗屍,未作回報,不知所中何毒,但,想來,一個即將要被梳攏的清倌人,相必怡紅樓里對其行動一定會嚴加看管,她又從何得來毒藥?」
話到此處,我有些有明悟這賽金花為何寧願把這似搖錢樹般的姑娘交出來,以圖早日結案。
畢竟,果如他們所說,這紫黛姑娘房中門窗緊閉,無人能進。可那是對旁人而言,這賽金花手中掌有開門鑰匙,而劉冰泉則是第一個進入房間的人。
說起來,這兩人的嫌疑,倒也不輕。所以,才會如此對這案子如此熱心吧。
我這裡是越說越心驚,要知道,這紫黛,原本可是李掌柜為我淮備的,若說我非是女兒身,而是男子,又一時色心起,那麼,今日伏屍青樓的人,會不會,就變成我了。
「紫黛姑娘。」
這四個字才出口,我自己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讓紫黛這位,剛經歷那樣慘痛經歷的女子,去回憶昨夜,那個對她而言,無限屈辱時刻的夜晚,,這無異於在往人傷口上撒鹽。讓同樣身為女子的我,怎麼忍心開口。
然而,有些話,卻不能不問的。「紫黛姑娘,昨晚,」
猶豫再三,再出口的話,已變成「紫黛姑娘,你不用開口,點頭搖頭就行,你說告訴我,李掌柜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這對於我而言,也是無奈的折中之舉。
「我……我不知道。」
沒點頭,沒搖頭,這位紫黛姑娘,不知是老實,還是怎麼,這樣的回答,能生生把活人給氣死。
「那麼,昨晚,……」
\生了什麼?這幾個字明明在舌間打轉,卻重逾千均,無法出口。
我這兒正糾結著,那個叫紫黛的姑娘卻第一次不被點名而抬頭,絕美的面上,淚痕滿面,卻沒有迷茫之色。嘴唇仍顫抖著,神情卻透出一股子一往無前的堅定:「大人,民女……民女要告狀。她,……賽金花,逼良為娼!」(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