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進城
說話間，兩碗面已經煮好了，老闆又煎了兩個荷包蛋，燙了幾根綠色的菜葉，撒上了點兒蔥花。
面被她小心翼翼地端了上來。
「老婆婆，小妹妹，面好了，可以吃了。」老闆笑著說道。孟婆和念桃一人端了一碗，然後老闆直接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也就是念桃的旁邊。
「老婆婆，您每次來都點長壽麵，今天......是您的生日嗎？」老闆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生日？老婆子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個詞了，算是吧。」孟婆說著，眸色變得冷冰冰的。
老闆見狀，便沒有再問。
孟婆看著念桃，小聲說了句：「吃吧。」
念桃拿起筷子，乖巧的吃了起來，孟婆只吃了一口，就沒再動筷子了。「老婆婆，怎麼了？是我做的麵條不好吃嗎？」
孟婆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這面，還是當年的味道。」說完，孟婆扭頭看著老闆說道：「這門手藝，也就你們家的人有，老婆子以後可就吃不到咯。」
老闆神色黯淡：「對不起老婆婆，是我們的問題，我答應您，等我帶我丈夫看完病，一定回來，繼續給您做這個面。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從我小時候第一次見您開始，您就是這個樣子，到現在三十多年過去了，一點兒都沒變，可能我們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聽說大城市的醫院條件很好，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
孟婆放下手裡的筷子，看著念桃問道：「丫頭，這面好吃嗎？」
念桃點點頭，說道：「好吃！」
孟婆笑了，看著女人說道：「這麼多年，謝謝你們了，等老婆子吃完這碗長壽麵，就去跟你看看你家那口子，老婆子雖然沒有什麼大本事，但是對那些事情也略懂一二。」
念桃看著孟婆，覺得她這個婆婆可真是太謙虛了，堂堂孟婆，一個人掌管八百里黃泉，還說自己沒本事？
念桃快速的將碗里的面吃完，孟婆起身說道：「走吧，帶老婆子去看看。」
老闆面帶喜色，連店裡的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拿了車鑰匙帶著孟婆和念桃兩個人出發了。
女人開的是一輛紅色的馬自達，念桃第一次見車，覺得特別新奇，坐在車裡樂呵呵的，東瞧瞧西望望。
孟婆上了車以後，看著念桃說道：丫頭，把斗篷穿上。」
念桃見孟婆忽然就嚴肅下來的神色，知道她一定是察覺到什麼了，於是快速的將斗篷穿在身上。
車子快速的行駛在馬路上，老闆從後視鏡裡面看了看念桃，問道：「暈不暈車？」
念桃不知道暈車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暈是什麼意思，笑著答道：「不暈！」
老闆看著孟婆說道：「婆婆，之前每年七月十五，我父親都交代我給你做完這碗面，就留在麵館過夜，第二天天亮了再回家，我也知道七月十五這日子有那些說法，所以每次都聽話，但是咱們今晚回去了，應該......沒事兒吧！」
孟婆點點頭說道：「有老婆子在，安心吧。」
眼看著馬上進縣裡了，可偏偏這個時候，念桃忽然發現路邊有一個面容枯槁的老太太，站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朝著她招手，那老太太臉色看著很是著急，念桃盯著她看了一眼，因為一閃而過沒怎麼看清，所以念桃朝著旁邊的孟婆說道：「婆婆，路邊有個老奶奶在向我們招手。可能是需要幫忙。」
麵館老闆疑惑地說道：「我怎麼沒看見呀。」
「髒東西，看不見才好，現在這些東西真是太膽大了，老婆子還在車上呢他們就敢攔車！」說完，輕輕一揮手，路邊站著的那個老太太發出凄厲的叫聲，身上冒著白煙，消失不見了。
念桃緊張的抓住孟婆的手，問道：「婆婆，他們為什麼要攔車？」
「想趁著今天作亂唄。」麵館老闆搶答道：「你們可能不太清楚，剛剛咱們路過的那個地方，是一處墳圈子，裡面大大小小二三十個墳，一般晚上都沒有人願意從這條路過。」
車子駛進了縣裡，路上依舊是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每個十字路口都有好多人蹲在地上撿東西。念桃不解地問道：「婆婆，那些......也是髒東西嗎？他們蹲在那幹嘛呢？」
麵館老闆心裡害怕極了，從剛剛念桃說那個老太太開始，她就慌了，努力鎮定的開著車，現在已經進了縣城，這小女娃娃說路上有好多「髒東西」，自己一個也看不見，這未知的東西永遠是最恐怖的，她上嘴唇忍不住的碰著下嘴唇，哆嗦起來。
「小妹妹，你.......你別嚇我！我膽小。」
「不用怕，他們在撿紙錢，不會平白無故的害人的。」孟婆解釋道。
「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車子緩緩駛到一個小院子外面，女人從車上下來，朝孟婆和念桃笑了笑，就去敲門，孟婆在剛靠近這個小院子的時候，就察覺出有些不對勁兒了，念桃也看出來了，這個地方，有鬼氣，這鬼氣使得燈光看著都不那麼亮了。
院子裡面亮著燈，在這夜色當中顯得尤為扎眼。
女人敲了幾下門，沒人來開，麵館老闆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我回來了，給我開個門！嗯？我回來當然是有事兒，麻利點，等著呢。不然大晚上的我折騰啥。哎呀，別說那麼多了，快開門。」麵館老闆說完，掛了電話。
兩分鐘以後，果然大門從裡面被打開了，念桃和孟婆在這大晚上撐著傘，著實有點奇怪，起碼麵館老闆的丈夫是這麼覺得的。
「今天咋回來了？」男人皺眉問道，衣服還在身上披著，顯然是起的比較匆忙。
「婆婆，小妹妹，走吧，咱們進去吧。」
幾人進了屋，在客廳坐著，男人一直在盯著孟婆和念桃，像是看怪物一樣。
「婆婆，這個就是我丈夫，他......您看......」麵館老闆坐在椅子上欲言又止。
孟婆擺擺手，「不用多說了。」說完，起身朝著一間屋子走去，剛一打開門，屋子裡面「嗖」一下，鑽出一個黑影，體型龐大，鬼氣濃郁。
「還想跑？」孟婆大聲呵斥，手裡的煙袋直接朝著那團鬼氣打了過去。「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但是還是沒有停下，繼續朝著院子裡面飄了過去。
孟婆一個閃身，消失在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