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寡廉鮮恥
「張府醫說，是急火攻心所致，可奴婢覺得這病來的太快又太重，想再打聽仔細了，誰知府中上下全都閉口不敢言，奴婢這才更加覺得蹊蹺，現在國公爺至今仍未醒轉，連御醫都束手無策了。」
沈青蕪心中驟緊，看來她得想法子回趟娘家才行。
父親是整個國公府中最疼愛她的人。
他一生剛正不阿，從不屈畏高權，更不屑與奸同鬼蜮者為伍，因此在大胤深得百姓的尊敬，他的門生更是散布大胤國各個角落，以不同的身份為大胤國盡忠職守。
陛下也是看在父親忠心的份上，始終沒有讓太子和齊王與國公府結親，生怕讓這一支清流染上權利的味道，引得天下士子不滿。
這次，陛下居然下了賜婚聖旨，想來是發生了什麼連陛下都不得不妥協的事。
沈青蕪道：「第二件事是什麼？」
劉嬤嬤微頓，面有晦色，沈青蕪道：「有話直說，不必吞吞吐吐的。」
劉嬤嬤這才道：「是您姨娘嫁妝的事。」
「我母親的嫁妝怎麼了？」
「不瞞姑娘，大夫人這些年一直惦記著您姨娘的嫁妝，可一直礙於國公爺的偏護，沒有貿然出手，這次她聽說國公爺時日無多了，便趁著國公昏迷，膽大包天地將嫁妝搶為己有！」
「無恥！」
這個年代嫁妝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堪比性命還重要，就算是死了，那也只能留給夫家或是自己的子女，她作為當家主母，竟做出這等鮮廉寡恥之事，傳出去也不怕被人恥笑。
這趟娘家，她是必須得回了！
她要讓她怎麼吃進去的，就怎麼吐出來。
想罷，沈青蕪附在劉嬤嬤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麼。
劉嬤嬤點頭，這就要走。
可她剛轉身，就聽到遠處傳來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
「娘親，汝兒快堅持不住啦~！」
沈青蕪只顧著說話了，這才想起倆寶還蹲著馬步呢。
她急忙跑了過去，就見倆寶後背都濕透了，兩個臉蛋紅得像煮熟的蟹子。
劉嬤嬤心疼地直呼，「哎喲，老奴該死，老奴只顧著跟姑娘說話了，竟把世子和郡主累成這樣！」
沈青蕪擺手表示無礙，「都起吧，過來喝杯茶休息一下！」
她笑著對劉嬤嬤道：「倆孩子體質都太差，就是太缺乏鍛煉了，剛開始會感覺吃力，慢慢就習慣了。」
顧芊汝弓著小腿，一步一步挪到沈青蕪身邊，趴在了她的腿上。
有氣無力道：「娘親，您不是說像騎馬一樣蹲馬步就不會累了嗎？我怎麼還是這麼累呀。」
沈青蕪搖頭淺笑，「說好的巾幗英雄呢？」
小姑娘一聽，眼睛立馬瞪得溜圓，「娘親放心，汝兒只是現在有些累而已，將來一定會成為女英雄噠！」
「那娘親就等著那一天嘍！」
顧千遲滿頭大汗，拖著發軟的雙腿挪到了座子上，端起茶碗一口喝了個精光。
夏陽又給他倒了一杯，他又一口喝掉了，直到喝完了大半壺才好受一些。
他道：「娘親，我有些頭暈。」
沈青蕪表情一緊，立即摸向他的脈搏，片刻之後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中暑！」
她對倆寶說道：「你們現在感到頭暈想吐，是因為你們的頭部做的還不到位，站的時候頭部要凌空虛頂才行。」
「何為凌空虛頂？」
「人在登高望遠的時候，視野一開闊，心情就會很放鬆，疲勞也就緩解了，這就是凌空虛頂，同樣，在縱馬奔騰的時候，人的視野就會開闊，這樣騎馬就不會覺得頭暈了。」..
倆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目光灼灼地望著沈青蕪，就像在看著他們的偶像。
顧芊汝滿目崇拜地說：「娘親，您好博學呀！」
沈青蕪輕笑，「所以呀，站馬步的時候眼光也要放得開闊一些，這裡沒有高山，你們看著湖水也是一樣的，縱觀美麗的風景，頭就不會暈了。」
顧千遲用力地點了點頭，酷酷地說道：「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練的！」
劉嬤嬤張著嘴，聽著沈青蕪驚人的言論，驚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她這個表情跟當初春陽夏陽的簡直如出一轍。
劉嬤嬤本想問問沈青蕪的，可春陽卻對她搖了搖頭，拉著她走到一邊，將這兩天發生在姑娘身上的怪事細說了一遍。
「你是說，姑娘有可能不是那個姑娘了？可她明明就是姑娘呀？我怎麼鬧不明白了呢？」劉嬤嬤眉頭皺的老深。
春陽：「姑娘具體怎麼變的，我們也不知道，總之姑娘就是不一樣了，我覺得，姑娘可能是要覺醒了，您覺得呢？」
劉嬤嬤頓住。
這樣一想，姑娘現在的狀態確實比之前好太多了，只是，她怎麼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劉嬤嬤只好先出門辦事去了。
遠處。
聽竹院外的高樹上，一道黑衣身影站了許久，轉身縱身一躍，朝著清暉院的方向而去。
書房內，顧寒霆正在跟一人一貓對峙。
莫飛已經解釋很多遍了，可顧寒霆仍舊寸步不讓。
「王爺，雪球的嘴都快洗禿嚕皮了，真的已經不髒了呀！」
「讓你拿走，本王的話你是聽不懂嗎？」
「可是…雪球自打一出生就養在您身邊，您若是不要它了，讓它去哪兒啊？」
「誰愛養誰養！」
莫飛：「…」
他家王爺的重度潔癖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連他最心愛的寵物都能說扔就扔。
得，還是他先養著吧，回頭萬一王爺又想它了，他也好有個交待。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被人叩響，一名金影衛走上前來，對顧寒霆彙報剛剛監視到的情況。
「王爺，王妃正在聽竹院教世子和郡主功夫，很開心的樣子，另外，劉嬤嬤從安國公府回來了，跟王妃悄聲說了一些話，屬下離得遠，沒聽清楚。」
顧寒霆握書的手頓住，脫口而出道：「那兩個孩子，很開心？」
莫飛被王爺驚得不輕，差點把貓掉地上。
王爺這是怎麼了。
他該關心的點不應該是王妃會功夫嗎，怎麼突然關心起那兩個孩子了，這不像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