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扉間：我的新婚妻子大有問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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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扉間自行稍作洗漱完，躊躇了下后，在窗下的書桌邊坐下，就著燈光開始看書。
他向來熱愛讀書，所以很快就沉迷其中，一時忘記了時間，直到……
卧室的紙隔門被拉開。
他側頭看去，只見身穿著白色和服睡衣的妻子正反手關門，然後，順手扯下了頭上的木簪，不算柔順的長發瞬間傾落。然後，她走到了卧室一角的梳妝台邊，拿起梳子開始梳理長發——那是新婚前夕，他家大哥強行給他弄過來的，理由是「千世說了，這對女人來說是必需品」。唔，不得不說，這件事上大哥是對的。
他猶豫了下后，開口問道：「要幫忙嗎？」
「啊？」她愣了下，回過頭看他，笑著說道，「不用哦，夫君大人，你接著看書就好了。」
「……」哦。
話雖如此，千手扉間卻也的確沒什麼心情看書了。書雖然依舊抓在手中，眼前卻一片模糊，他正用眼角餘光觀察他的妻子，這也是他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夜晚。
很快，她梳理完了自己的長發，又往臉上塗抹了一些東西。
緊接著，從柜子中取出了被褥開始鋪。
「……」
不多時，她鋪好了，然後，姿態乖巧地跪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他，開口喊道：「夫君大人，要現在休息嗎？還是過一會兒？」
千手扉間：「……」意外的……直白呢……
不過，哪怕是出身普通的女子，出嫁前只要有長輩親人朋友，都是會接受一番教導的，以便新婚也可以「萬事順利」。其實不僅是女子，他家大哥之前還偷偷摸摸送了他一堆小冊子……只是他對此沒太大興趣，翻了兩眼就丟到了一邊。
他一邊腦中習慣性快速思考著，一邊起身走了過去，然後，跪坐在了她的面前。
緊接著，她躬下身向他行了個禮，結結巴巴地說道：「從、從今以後，請夫君大人多多關照。」
「嗯。」千手扉間回以一禮，「從今以後，也請你多多關照。」
她抬起頭，明顯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然後，一把拉開了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來，夫君大人，躺下吧。」
千手扉間：「？」讓他……先躺下嗎？她家的教育是不是有點奇怪？
話雖如此，他還是很給小妻子面子的，主動在被褥中躺了下來。因為是新婚，這些物品都是全新的，還特意被曬過，洋溢著陽光的味道，倒是頗為好聞。
緊接著，他的妻子俯下身伸出手，仔仔細細地蓋好了他身上和身側的被子。
千手扉間驀地聞到一股花香味，於是問道：「這是茶花的香味吧？」
「啊，對。」她眨了眨大眼睛，點頭說道，「千世姐送我的面脂是茶花味的，夫君大人你不喜歡嗎？」
「不，沒有。」他口中如此回答，心中卻其實覺得茶花雖然與大嫂還算相配，卻其實與她並不相配。不過此刻，顯然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千手扉間耐心地等待著妻子的下一步動作，然後只見她……
熄滅了床頭的燈。
給自己蓋好被子。
手指輕輕地抓住他的衣袖。
雙眸一閉。
開始認真睡覺了。
千手扉間：「？？？」
他現在的心情，如果ooc一點翻譯的話，大約是——就這？？？
毫無疑問，他的確人間迷惑。沉默了片刻后，他用手肘輕輕觸碰了下妻子的手，開口喚道：「靜姬。」
她立即從黑夜中睜開雙眸，一眨不眨地看向他：「什麼事啊，夫君大人？」
「……你出嫁前，家裡人是怎麼教導你有關於新婚之夜的事情的？」
「啊，這個啊……」她一邊思索著一邊回答說道，「就，先服侍夫君大人洗漱，然後向夫君大人行禮，再服侍你躺下。哦，對了，如果你之後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哪怕痛也不可以反抗，要閉著眼睛好好忍耐，然後，就會有孩子了。所以，」她歪了下頭，好奇問道，「夫君大人，你接下來是要對我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千手扉間：「……」
這過於單純、純潔又包含著信賴將一切盡數託付給他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的良心有點隱隱作痛。一邊暗自吐槽「細川家家教不靠譜」之餘，一邊又有些猶豫。按照常理來說，新婚之夜，政治聯姻的他和她都應該盡到夫妻的義務，做完自己該做的一切，為早日繁衍子嗣做準備。只是……
他想了想，翻了個身，抬起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肩頭。
她果然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屏住呼吸，似乎有些緊張，卻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敢躲避，只依舊怯生生地看向他，大大的眼睛就好像在說「你要做什麼呀」。
千手扉間：「……」他又沉默了下后，放棄地嘆了口氣，然後，這隻手滑落到了她的腰上，將她一把攬入懷中，低聲說道，「不早了，睡吧。」
「……哦。」她點了點頭，緩緩地將臉頰貼在了他的胸口，小小地鬆了口氣。
片刻后。
她再次開口：「夫君大人。」
「嗯？」千手扉間低聲回道。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
「怎麼說？」
「你對我做的事情，根本沒有很奇怪，也根本沒有痛呢。」她仰起頭，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一定是因為你對我很溫柔，謝謝。」
「……」不，那是因為我什麼也沒做。
千手扉間內心頗為無奈，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抬起那隻攬著她腰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不多時，她心很大地睡著了。
千手扉間聽著這均勻的呼吸聲，只覺得心情複雜難言。他向來是個思慮過多的人，其實也考慮過新婚夜可能不順利，甚至妻子並非自願嫁來不願意履行義務的情況——對方要是不願意，他自然也不會強迫，沒什麼意思，他也的確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是這樣，這可真是……
不過……
他再次將小妻子往懷中攬了攬，感受著她柔軟溫暖的身軀，暗自想道：的確太小太瘦了，還是先好好養一養吧。等她再高一點，再稍微長一點肉，這樣，將來她生孩子也能更輕鬆些。反正，時間還長，尚有一生，實在無需著急。
如此想著的他也緩緩閉上了雙眸。
千手扉間從很小就習慣了一個人睡，原以為驟然和妻子一起睡會不習慣，結果，意外地睡得還不錯，當然，他覺得這也可能是因為他之前一直在外征戰奔波，人有些累。
常年保持的生物鐘讓他於清晨準時醒了過來。
正常來說，他該去洗漱然後晨練了，只是……
新婚夜次日大清早就丟下妻子去晨練，會不會對她有些不友好？
他正猶豫，就見懷中人也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後，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似乎還想來回滾兩下——只是因為他抱得緊，沒能成功。片刻后，她似乎清醒了，仰起頭看著他，露出了一個軟綿綿的可愛笑容：「夫君大人，早。」
「……早。」千手扉間回應了她后，問道，「你平時也醒得這麼早？」
「……不。」她看起來猶有些迷糊，頗有幾分傻乎乎地回答說，「我聽人說夫君大人你通常這個點起，我得起來服侍你洗漱更衣。」
千手扉間愣了下，然後伸出手按住了開始往被子外爬的少女，輕聲說道：「不必了。」
「啊？」
「我說，不必了。」千手扉間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解釋說道，「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困的話就再睡會兒，兩個小時后，我們一起去大哥那邊用餐。」
「但是，他們說……」她表情有些猶豫。
「他們沒有告訴你，出嫁后什麼都要聽我的嗎？」千手扉間反問。
「……說過的。」她歪頭思考了下后，用力點頭，「說不可以……啊，對，忤逆你，不可以觸怒你，否則萬一你小心眼的話，細川……我們家會倒霉，嗯嗯。」
千手扉間：「……」他小不小心眼姑且不說，她倒是真的心大。
不過，比起心眼頗多、思慮頗重的女人，他倒是更寧願與這種簡單直白的「小傻子」相處，至少，不用費力去猜什麼——他真的不想將寶貴的時間花在這種事情上。如此想來，她倒的確是很適合他的女人。
言歸正傳。
他於是說道：「既然如此，就聽我的，再睡一會兒吧。」
「……哦。」她於是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默默提起被子遮住了下半張臉，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起床自去洗漱，小聲說道，「那，夫君大人，一會兒見。」
「嗯。」千手扉間回頭笑了笑，然後，一把拉上了紙隔門。
之後，他站在門外的木製走廊上，看著院內正花開繁盛的櫻花樹，稍微出了下神。
嗯，這就是有妻子的感覺么……
倒也不壞。
而後，他微勾了下嘴角，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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