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們就這麼在一起了
晚上11點,柳文山已經關了電腦,準備回宿舍休息了。
當他打開手機,看到了章小園的消息,他不相信,去翻了朋友圈。
你知道五雷轟頂是什麼感覺嗎?
柳文山突然想到了紅樓夢裡的一個場景,紅樓夢裡的賈寶玉,聽到紫鵑說林姑娘要回蘇州去了,頓時就發病鬧了起來。
他現在能感受賈寶玉當時的心情了。
不,他比賈寶玉還慘,至少林姑娘不是真的要回蘇州去。而一陌,是真的成了別人的女朋友。
紅樓夢?
自己為什麼會看紅樓夢?
哦~
是一陌喜歡來著!所以自己把紅樓夢翻了不下十遍,只為和一陌聊天時,自己也能說上幾句。
柳文山翻著兩人的電話號碼,最終沒有打過去。把手機關機,出了研究院的大門,漫無目的的在馬路上盪著,像一個遊魂!
也不知逛了多久,等回到宿舍,那一副像是被打劫的樣子,著實把門口的保安嚇了一跳。
門口的保安大爺見柳文山這樣,立馬關切的詢問,柳文山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就晃晃悠悠的進去了,只剩下大爺在門口感嘆,年輕人的工作辛苦,竟然到這個點才回來。
到了宿舍,空蕩蕩的,靜的可拍。柳文山好像才想起來他的舍友不在這裡,去北京了,千里追愛去了。
頭疼的難受,好像發燒還沒有好,柳文山都不想伸出手摸摸額頭,直接在抽屜了扣了兩顆葯,生吞了下去。想借著藥效讓自己快點入睡。
可哪有那麼容易?
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那張圖片的場景,她的眼神,她的笑容,甚至是她的頭髮絲都如同刀刻斧鑿般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里。可是,站在她旁邊的人卻不是他。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真的要這樣嗎?
真的要這樣袖手旁觀,畏手畏腳的躲在後面嗎?
要像六年前那樣,讓一陌成為別人的女朋友嗎?
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為什麼不勇敢一些?
柳文山腦中的兩個小人正在進行拉鋸戰,一個是告訴他要勇敢一些,大膽和一陌表白,和汪宇舟公平競爭。另外一個小人告訴他一陌值得更好的,汪宇舟各個方面都很好,自己這樣,真的有能力給一陌幸福嗎?
焦灼、自卑的心情完全壓制了藥物的作用,他這樣一個作息規律的人竟然能失明成這樣。
爬起來,翻箱倒櫃的找到了大半包不知道是誰丟下的香煙,拿出一根,用打火機點著,剛放到嘴邊,腦海里竄出一陌擰巴的小臉,捂著鼻子咳個不停。柳文山觸電似的把手縮回去,雙手撐在桌上,自嘲的笑著,笑著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她不喜歡抽煙的人!
她不喜歡抽煙的人!
頹然,柳文山坐在椅子上,身上的力氣像被抽幹了一樣,看著那支香煙慢慢燃盡。
等天亮了,柳文山面前的桌上滿是煙灰和煙蒂。這一根一根燃盡的香煙像是燒盡了他的生命、燒盡了他的熱情!
太陽出來了,橘色的陽光透過雲層射向大地,鋪滿了整個陽台。像極了昨晚北京巷子里的路燈!柳文山直起腰,晃顫顫來到陽台,看著這橘色的、溫柔的太陽,自嘲的笑笑,低聲喃喃:「這太陽終究是大家的,不是我一個人的!」
清晨的空氣濕潤、爽利,讓人更加清醒。
柳文山不知在陽台站了多久,直到太陽刺眼了起來,打在身上有層層熱意,柳文山才轉身進去,洗漱一番,去了研究院。
下午,柳文山依舊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回到了宿舍,推開門,發現汪宇舟正在整理行李。兩人對於這個點在宿舍見到對方都很驚訝,同時問出:「你怎麼在這?」
「我都在北京待了一個星期了,再不回來,導師要殺人了!你呢?這個點怎麼回來了?」
「我回來收拾東西,我報名了西南山區的項目,晚上出發!」
「怎麼這麼突然?」汪宇舟詫異。
柳文山慘烈的扯出一個笑容,「想出去看看!」
這樣敷衍的借口完全說服不了汪宇舟,可汪宇舟也不想在深問,從行李箱里掏出一個紙盒子,遞給柳文山,「給你的禮物,首都的紀念品!」
「謝謝,去了趟北京,還給我帶了禮物!」
「陌陌挑的!」
陌陌?
儘管柳文山掩飾的很好,但是柳文山聽到一陌時,眼中的神情還是沒有逃過汪宇舟的眼睛。汪宇舟不死心,繼續說著:「怎麼說我和陌陌能在一起,你都是我們的媒人,還想著好好感謝你呢,你竟然要出差了,這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還想著給你好好過一下呢!」
柳文山搖了搖手上的盒子,「這生日禮物不是有了嗎,就當提前給我過了!」
「那也行,晚上想吃什麼,我請客!」
「這個恐怕不行,我晚上就要走,現在得趕緊收拾行李!」
「那好吧!等你回來!」
柳文山沒有在繼續接話,自顧自的收拾行李,而汪宇舟卻叨叨叨的說個不停,都是他和一陌在北京發生的一切。大到他們一起看升旗儀式,小到他們在地鐵里看到的一個可愛的小朋友。汪宇舟說的點點滴滴、談論一陌時眉飛色舞的神情,對柳文山來說,沒有一句不是凌遲。
這種酷刑般的煎熬,他終於忍受不住。汪宇舟話還沒說完,柳文山就開門出去了,丟下一句出去買點東西。
汪宇舟看著那被重重關上的門,無奈的笑了,搖了搖頭,繼續收拾他的行李。
柳文山出了門,走了幾步,靠在樓道的牆上,佝僂的身體慢慢下滑,直到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像是隱藏整個世界,自嘲的笑笑:「這是受不了了?這你就受不了了?那以後要怎麼辦?」
一拳一拳捶在地板上,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痛恨這個無能的自己!痛恨這個自卑的自己!痛恨這個膽小懦弱的自己!痛恨這個不敢對她說「我愛你」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