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捉拿
「怎麼了？」柳宵問。
一個精瘦悍練的男人抬起左輪手槍，槍口死死抵在月菲喉嚨上，同時抬起左手食指放到了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他壓抑著的喘息吐在月菲臉上，帶來一陣腥臭，那瞪得突出的眼珠，透露出主人的慌張與兇狠。
月菲相信，自己如果處理不好，他必定會開槍。
「沒……事。」
「哦，月菲姐，我之前看到的神性全部都是白色，一點細節都沒有，真的能看出區別來嗎？」
身後傳來聲音，還有柳宵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月菲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我看到的跟組長看到的不一樣，你就不能問點有用的？」
柳宵突然被訓了一句，一時不明白原因，愣在了原地，看起來有些委屈。
持槍男人無聲地用手指點了點柳宵，然後指了指門，示意月菲讓柳宵離開。
月菲臉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滾落，咬了咬嘴唇道：「你先出去。」
「出去？這裡不需要幫忙嗎？」
需要！需要！需要！
月菲緊咬牙關，在心中大喊。
男人槍口上挑，手上也更加用力，將月菲纖細的下巴都抬了起來。
「不需要……你可以回第七督查組了。」
「回去？那可不行……」
「回去！」
「可是……」
「沒什麼可是，今天你是我助手，趕緊走。」
「那我該怎麼跟組長說，為什麼丟下你一個人在這裡？」
不遠處柳宵真的緩緩後退到門邊，一隻手已經搭上了門把手，下一刻就要開門離去。
男人粗糙的大手覆在月菲雪白的脖頸上，緩緩摸索。
月菲似乎已經知道柳宵離開之後自己會發生什麼事了，兩行清淚無聲掉落。
「你就說，案件不是超凡事件，我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想去查看一下前面十二個案件是否是同一人所為……」
月菲微張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所以回去會遲一點，你是在我的要求下回去的，他們不會怪你。」
「那我……打車回去？」
「車費可以報銷，放心，出去之後把門鎖上，任何人都不要進來。」
「哦。」
咯噠
柳宵離開，門重新關上，門外傳來柳宵囑託聶濤不要開門的聲音。
男人緩緩現出了身形，是個頭髮亂糟糟的中年男人。
他咧著嘴巴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貼在月菲耳邊吐著嗆人的煙味，說道：
「你，很聽話，我會下手輕點的。」
沒刮乾淨的鬍鬚扎疼了月菲的臉龐，蹭上了淚水。
說完轉到月菲身後，一隻手按住後腦勺將她壓在了床上：「放心，只要你繼續聽話，我會讓你活著離開。」
月菲趴在床上，收回超凡能力雙目恢復了正常，然後擠了擠眼睛，將眼眶中剩餘的淚水擠掉。
此刻她雙目冰冷，哪還有一絲剛剛那種可憐模樣？
咔一聲，男人將搶的撞針壓下，槍口也戳在了月菲頭頂：「別動。」
月菲順從得一動不動。
男人右手持槍，左手緩緩離開了月菲的脖子，然後下移去摸裙子。
月菲神色一凜，身軀半轉，左手扣在了男人持槍的手腕上。
男人整條手臂發麻，左輪脫手掉落。
月菲上半身抬起，右手兩根手指指甲鋒利如刀，毫不留情抓向男人的眼睛。
男人左手一把抓住月菲手指，低頭一撞。
咚地一聲悶響，兩人的額頭撞在了一起，月菲被撞的頭暈目眩，重新倒了回去，扣住男人手腕的手也無力鬆開。
男人右手得空，抓起掉在一邊的左輪對著月菲就連扣三下扳機。
恍惚中，月菲側頭躲開。
咔咔咔！
槍沒有響，三下都只有扣動扳機的聲音。
聽聲音，扳機也順利扣下了，但是撞針就是堅挺挺地翹著，不砸下去。
床周圍失竊主人的衣服憑空飛起，纏上了男人的脖子，隨後又是幾件衣服飛起，將男人的頭裹的嚴嚴實實。
男人發出嗚咽，瘋狂拽著頭上的衣物，但是衣服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剛拽下來一角，又自動纏上去。
男人又連續扣動扳機，但槍依舊沒能打響，只能一把扔掉，發出一聲狂吼。
隨著吼聲，男人雙手如同利爪，一把扯碎了頭上所有衣服。
剛一見光，雙手沖著還沒來得及離開的月菲就砸了下去，月菲有了防備，一滾躲開。
但是身下的床卻轟然而碎。
「啊！」
月菲尖叫一聲，身子失去穩定，不受控制地朝著床中間凹陷處摔去。
四周所有衣服全都飛起，全部朝著男人頭上纏去。
月菲慌張爬起，深一腳淺一腳的想離開滿地的碎片，只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月菲！」接著面前出現了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月菲伸手拽住。
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月菲順勢一躍，整個身軀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等她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被柳宵摟在懷裡，自己的雙手也正緊緊抱著他。
「你……你從哪進來的？」
柳宵早就發現了月菲的異常，只是他的感覺沒有在「生死邊界」里那麼敏銳，所以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考慮月菲是個有經驗的前輩，考慮再三之後，決定聽從她的話，離開房間。
但是他不可能真的直接離開，而是從隔壁住戶家裡翻到陽台上，爬到這邊住戶陽台，才進來的。
好在速度夠快，剛進房間就看到卧室一個男人抓起左輪手槍就要開槍，於是用超凡能力控制住了槍。
然後嘗試用衣服阻止男人的行動，一邊用衣服把他纏住，一邊靠近將月菲救下。
情急之下，沒有喊月菲姐，而是直接喊了名字，讓月菲慌亂中竟然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沒事吧？」
柳宵沒看到具體發生了什麼，只看到月菲躺在床上，一隻手被男人捉住，而男人正準備開槍，有點擔心她是不是受了傷。
月菲像是受了驚嚇的貓，雙手縮在胸口，心有餘悸：「打……打架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干吧……」
柳宵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交給我。」
話音剛落，電視機接收線如同一條長蛇飛了過來，死死勒住了男人的脖子，但是很快就被崩斷。
柳宵眯了眯眼睛，周圍數個插線板全部飛來，瞬間捆住了男人的雙腳，男人扯掉頭上的衣物伸手想去解雙腳，但是雙手也被電線捆住。
男人雙目中發出一陣綠色幽光，開口狂吼，立馬嘴巴也被衣服死死塞住。
男人倒地發出乾嘔聲，身體在地板上不住地抽搐，因為柳宵把衣服一直塞到了他喉嚨里。
「好了，後面應該怎麼處理？」
見男人已經無法掙脫，柳宵問道。
話問完后卻沒聽見回答，扭頭看到月菲臉上帶淚，蜷縮著靠在自己肩膀上，於是伸手幫她擦了下淚水。
沒想到月菲猛地一驚，此刻才算完全回過神來：「你幹嘛？！」
柳宵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亂動，沒有想趁機佔便宜。
月菲抹了兩下臉，解釋道：「我這可不是被嚇哭的。」
柳宵沒有看到過程，只當她是嘴硬：
「是。」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回去搬救兵嗎？」
「我回去也得一個小時，來回就接近兩個小時，怎麼來得及？」
「你為什麼不打電話？」
「打電話等組長過來也需要一個小時，等組長到了……什麼都遲了。」
柳宵想著，自己若是再遲幾秒，那把槍就開火了。
「那你也不能私自動手，超凡事件詭異複雜，你應該聽從安排，組長沒跟你說嗎？」
柳宵想了下，組長好像說過，不過也只是一帶而過。
不過他也知道月菲是擔心自己，不聽從安排肆意妄為會釀成惡果，都是血淚的教訓。
不過這件事不一樣，這件事沒得選擇。
於是他挑了挑眉：「我剛剛救了你一命。」
月菲看他沒把自己當前輩，一副同齡人的表情，內心中有些許異樣的情緒，於是佯裝生氣，故意說道：「怎麼，難道還要我以身相許嗎？」
月菲已經想好了，如果柳宵說願意，或者模稜兩可不拒絕，自己就嘲諷他幾句。而且她心中嘲諷的話都想好了，不過立馬又覺得嘲諷的話會不會太過分了，一時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沒想到柳宵卻道：「不敢高攀。」
「你……」
月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轉移了話題：「你去看看這一片的分管局長來沒來……算了還是我去吧。」
她不想跟這個還在扭動的，眼冒綠光的傢伙單獨待在一起。
「他已經來了，就在門口候著，我剛才也是在他的幫助下才順利從隔壁陽台過來。」
分管局長是個大腹便便的有輕微謝頂的中年男人，滿面紅光，一看就是日子過得非常順心。
柳宵在卧室里將抓到的男人捆的更緊了一些，同時耳中聽到了月菲的聲音，那嗓音如鈴聲般清脆，極為悅耳，但是有著遮掩不住的怒意。
「我從督查組開車一個小時到這裡，結果你人不僅不在，還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迎接我？這麼長時間幹什麼去了，為什麼現在才到？別看我身份不高，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可以讓上面免了你的職？！」
那個分管局長一直陪著笑，滿口「是是是」還有「對不住」，不敢有任何反駁。
「你不會告訴我特別行動隊的人還沒來吧？」
「來了！來了！就在周圍，已經拉出警戒了。」
「嗯。」月菲聲音柔和了許多，「任何人都不允許放進來，問一下剛才周圍有多少聽到聲音的，全部集中起來等候處理。還有，這個案件督查組接手了，你去打電話，準備交接。」
「是是是。」
分管局長連聲答應。
後續就簡單許多，柳宵控制著男人，防止他解開捆綁，然後等候組員到來。
這一個小時月菲坐立不安，柳宵每次看過去，她都扭頭看向別處。
柳宵不知道她怎麼了，只當她剛剛出了危險，心中鬱悶難受。
來的是葉曲和蘇顧，蘇顧來了之後給集中起來的眾人做了「解釋」，讓他們忽略剛才奇怪的吼叫和打鬥聲，只當做正常的抓捕犯人。
葉曲則直接將犯人放入了「水鏡」世界中，連押運車都省了。
回去的車是葉曲開的，柳宵坐在了副駕駛，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蘇顧則牽著月菲的手坐在後面。
柳宵介紹完，蘇顧義憤填膺，說要給月菲姐出氣，讓葉曲前輩回去一定要好好審審，絕不能放過那個色膽包天想占月菲姐便宜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