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理不直氣也壯

劉翠雲買好東西回來，正看到自己兒子蹲在地上嗚嗚地哭。肩膀一聳一聳的，還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樣子。

一看到劉翠雲，杜壯壯像是有了靠山，一下子撲了過去。但劉翠雲看到自己兒子前襟上髒兮兮的，生怕他會蹭到自己的身上。

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杜壯壯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連哭聲都止住了。「娘？」杜壯壯不敢相信地叫道。

劉翠雲反應過來，忙拉著杜壯壯「哎呀兒子，這是怎麼了呀？衣裳上怎麼弄得這麼臟啊？」

杜壯壯害怕地扭頭看了看正在牛車邊悠閑自在吃包子的母子幾人，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

順著兒子的目光看過去，劉翠雲一下子來了火氣。這顧家的日子捉襟見肘，什麼時候吃得起包子了？

話說這劉翠雲有個怪癖，那就是不允許別人比她過得好。只要村裡有誰比她過得好，她就會說算話，還暗地裡使絆子。

所以大樹村的村民們，也都懶得和她計較。畢竟正常人都是關起門來過日子，誰會沒事到處炫耀啊。

「杜若！你敢欺負我兒子！」劉翠雲指著杜若大叫，誰知杜若只是隨意抬了抬頭，看了劉翠雲一眼，轉過身去不看她了。

這個動作讓劉翠雲更加生氣，三步兩步上前想拉住杜若。但杜若雖然背對著她，還是在她抓住自己前一刻閃開了。

劉翠雲撲了個空，一下子撞在車轅上，疼得直叫「哎呦，哎呦我的腿！」

「杜若，誰讓你欺負我兒子的。你快給我賠禮道歉！」劉翠雲看著杜若和幾個孩子手裡的包子，心裡打起了小主意。

杜若皺了皺眉，起身看向劉翠雲「你說我欺負你兒子？誰看到了？大嬸，空口無憑，血口噴人，小心我告你誹謗哦！」

劉翠雲不依不饒，哪裡肯這麼容易放下。「壯壯，你來說，是不是她欺負了你？」劉翠雲開口叫杜壯壯。

可惜杜壯壯剛才被一番威脅，哪裡上前啊。他一直遠遠地站著，瑟瑟發抖。

見兒子這個樣子，劉翠雲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了，破口大罵「你倒是說話啊！你不說娘怎麼給你主持公道啊！」

但是杜壯壯還是不肯動彈，劉翠雲咒罵了一句，繼續質問杜若「就是你欺負了我兒子！休想狡辯，你快賠禮道歉，賠給我們包子，我才原諒你！」

聽聽，聽聽這話說的，多麼義正言辭，多麼理不直氣也壯。杜若簡直都想給她拍手叫好了。

「賠給你包子？這包子是我們買的，為什麼要賠給你？」杜若不屑地問道，心說其他人怎麼還不回來，急著回家呢，在線等，挺急的。

「你欺負了我兒子，當然要賠包子給我。再說了，你們顧家整日吃糠咽菜的，怎麼會有錢買包子，你倒是說說，你是哪來的買包子的錢？」

劉翠雲一臉質疑，那感覺，似乎已經拿住了杜若偷包子的證據似的。再接著，她看到顧家幾個孩子都穿了新衣裳，心裡更氣了。

「瞧瞧，你家這幾個小崽子，都穿著新衣裳，這衣裳是哪裡來的，怕不是偷來的吧？」劉翠雲繼續追問。

杜若簡直不想和她說話，畢竟，如果試圖和***講理，那自己也註定是個***不是嗎？

一連幾次的攻勢，杜若都不接招，劉翠雲覺得很是無力。正準備再罵的時候，村裡的人漸漸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在這裡吵什麼？」吳英蓮挎著籃子回來，聽到劉翠雲雞叫一樣尖利的叫罵聲，上前詢問杜若。

杜若笑著搖搖頭「沒事嬸子，跳大神呢。」吳英蓮笑了笑，從籃子里拿出幾塊糕點遞給幾個孩子。

孩子們看著吳英蓮遞過來的糕點，沒有立刻去接。反而是看向了杜若，杜若笑著點點頭，幾個孩子才伸手接過了糕點。

「謝謝婆婆！」孩子們乖巧地道謝。杜若看著這幾個乖巧的崽，簡直心都化了。這也太乖了吧，真是招人疼啊！

「嬸子，我們買了一些包子，這會子正午了，想來你也餓了，吃一個吧。」杜若拿出一個包子遞給吳英蓮。

吳英蓮看了看杜若，心裡也覺得這姑娘變了一些。她笑了笑，接過了包子，誰知她剛接過包子，劉翠雲就大叫起來。

「住手！那是要賠給我的包子，你不能吃！」正巧大家都趕過來了，聽到劉翠雲這一叫，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什麼啊，這杜三家的在胡說什麼呢？」「是啊，在這瞎嚷嚷什麼呢？」「你瞧壯壯的衣裳髒兮兮的，劉氏倒是穿得光鮮亮麗。」

「你還不知道嗎？她這個人啊，就會自己吃好的穿好的，哪裡顧得上自己的丈夫孩子啊。」「是啊是啊，她就是好吃懶做，還愛挑事兒，這又是在幹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厚臉皮的劉翠雲都站不住了。她開始嘟囔「你們說什麼呢？那包子就是杜若要賠我的......」

可是大家怎麼會信呢，還是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劉翠雲還想再撒潑，奈何村裡人都回來了，她也不好再繼續了。

再怎麼說，她現在也是錢員外的丈母娘了。上回自家閨女回來的時候還說，要自己端出個夫人的架子，被天天和那些農婦爭吵，掉了面子。

她哼了一聲，扭扭捏捏地說「哼！那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你這一次，下次你再欺負我家兒子，有你的好看！」

大家聽到劉翠雲這話，沒一個理會的。甚至還嘀嘀咕咕地議論她，搞得她心裡不痛快。

等到大家都來齊了，牛大爺就叫大家上車，準備回去了。劉翠雲這回為了搶一個好位置，拉著劉壯壯先上了車。

還把要上車的邱大娘擠了下去，杜若伸手扶了邱大娘一把，她這才堪堪站穩。

「劉氏，你怎麼這樣？邱大娘年紀大了，你怎麼這麼無禮！」一個村民怒罵道。

就連牛大爺也看不下去了「劉氏，你這是做什麼！」劉翠雲被大家一說，臉上掛不住，但還是理不直氣也壯，霸佔著最好的位置。

等到杜若抱著幾個孩子上車，劉翠雲又罵罵咧咧地說「牛大爺，顧家的東西太多了，佔了這麼大的位置，該多收一些錢！」

牛大爺皺了皺眉「咱們的規矩，按人頭收錢。人家顧家的幾個小孩子，占不了多少地還是拿了一樣的錢，你怎麼不說？」

「再說了，咱們都是莊戶人，來集市的時候，難免帶上一些東西來賣。回去的時候再買上一些東西，難不成都要多給你們收錢嗎？」

大家也都忍不住了，這牛大爺每次都是按人頭收費。不管大家帶了多少東西，也不曾說什麼。

老弱婦孺背不動東西的，牛大爺也不會多要錢。這劉氏偏要找事，他們怎麼能忍得下呢？

「劉氏，你要是不想坐車，就下去吧！」「是啊，你不想坐就下去吧！」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

劉氏被大家一說，更惱怒了。大聲反駁「你們這些人，這車又不是你們的，你們憑什麼讓我下去，我偏不下去！」

誰知她話音剛落，牛大爺開口了「這車是我的，你下去吧，我不拉你。」大家都愣住了，沒想到平日好脾氣的牛大爺會這麼說。

「我不下！我偏不下！」劉翠雲蠻橫地說道，她才不想走回去呢，這麼遠的距離，她的新繡花鞋不是走壞了。

「既然不想下車，就給我閉嘴！」牛大爺有些生氣地說。劉氏這才閉了嘴，交錢的時候也老老實實交了兩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