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蓮芯茶最去火
孫原和田氏坐在上首，左面孫紹祖和孫紹啟緊挨著，右面是佩雲佩柔兩姊妹。田氏和賈迎春外加王姨娘都站在旁邊並不入席。
婆婆劉氏擦了擦嘴道：「你們兩個妯娌坐下吧，有王姨娘服侍就行。」
田氏聽罷喜滋滋的先坐下了而賈迎春卻沒有坐下。
賈迎春道：「原該聽娘的吩咐，但是我剛過門，這第一頓早飯該是我伺候的。」
劉氏點點頭：「你倒是懂禮數，王姨娘你就坐下吧。」
王姨娘做了個萬福：「謝太太，坐在了最下首。」
田氏又挑事道：「不知道嫂嫂做什麼好吃的了？該不會是蔥香肉餅和芙蓉糕吧。」
蔥香肉餅和芙蓉糕，是廚房余氏的拿手點心。按照舊俗，原本是新媳婦做第一頓飯侍奉公婆，算是考驗新媳婦廚藝的一個環節，但是大家閨秀們哪裡做的好炊飯。所以後來大多數是廚房準備好，經一下新媳婦的手，算是孝敬了，反正又有幾個富家太太親自做飯的。即便田氏進門，也沒有親自做飯。
賈迎春卻沒搭理她：「娘如果想吃蔥肉餅和芙蓉糕，明天做就成了，今天媳婦自作主張做了灌湯包，搭配了幾樣小菜。燒了甜湯。」
田氏似笑非笑的重複道：「灌湯包呀，我可得仔細的嘗嘗。」
丫鬟綉橘掀開食盒，一碟碟的精緻的小菜先被賈迎春布置到桌上，還有一罐甜湯，用陶罐裝著，還冒著熱氣。
而後便是灌湯小籠包，都盛在黃色的竹籠上，一人面前放了一籠，一隻籠子里也只有一隻白鼓鼓的包子，還冒著熱氣，當真是香的讓人流口水。賈迎春還貼心的為每一個人配上一小碟香醋。
「這東西滾燙著吃才好吃，」賈迎春凈手后，先從籠子里拎起包子，輕輕的放到了白瓷盤中，包子在盤子里彷彿如水滴一樣，顫顫巍巍的很是饞人。賈迎春先遞給了賈原一隻，而後又拿了一隻給了劉氏。
劉氏道：「難為你了，這灌湯包確實不容易做。我讓廚房整治過幾回，都不是那個味。你能做出來也算難得。」
劉氏或許覺得剛剛被媳婦田氏挑唆說了幾句重話，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算是先給打個預防針。
田氏接了話茬道：「可不能這樣說，嫂嫂可是大家閨秀，這包子做的味道肯定好吃的緊。」
劉氏哼了一聲，拎起包子，親親的包子上面咬了一口皮，一小股香噴噴的汁水溢出，劉氏慌忙吸了一口，汁水鮮香微燙，當真是人間美味。
「哎呦呦，稍稍有點燙。但是還真的挺香的。」孫原砸吧著嘴說道。
劉氏點點頭：「這味道倒是好幾年沒有吃到了，雖說比不得王記，但是卻是這幾年我吃的最正宗的灌湯包了。」
有兩位大佬拍板，桌上眾人也開始吸溜其灌湯包的湯汁來。
「大嫂，你做的這個包子，真好吃，可比上次廚房做出來的好太多了。可有多的沒，有多的就給我勻一個吃」佩雲吃的眉飛色舞，盤子里的還沒有吃完就先惦記上了下一個。
賈迎春點頭道：「有那，慢慢吃。別燙著。」
田氏笑道：「我說什麼來著，大家閨秀做出來的東西，當真是不一樣。」
此時賈迎春接不了話茬：「什麼大家閨秀不閨秀的，到了劉家咱們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麼彼此，反而生分兒了。弟妹以後再這樣說，我這當嫂嫂的可是不依哦。」
這話不硬不軟，反擊的恰到好處。
田氏收了笑臉：「最近腸胃不好，吃不下太油膩的，嫂嫂莫要怪罪。」放下手中的包子去盛了半碗甜湯
賈迎春道：「弟妹腸胃不好，多半是上火，甜湯是最容易上火的東西，還是少喝為妙。」說完對著蓮花道：「去給二奶奶乘半碗蓮子芯茶，蓮子芯最去火。」
蓮花笑道：「奴婢這就去。」
一會的功夫蓮花端上了半碗蓮子芯茶，那蓮子芯可是實打實的小半碗，遠遠的就能聞見蓮子芯的清苦味。
「二奶奶請用」蓮花將茶水放到了田氏旁邊。
田氏沒好氣的白了蓮花一眼。
婆婆劉氏道：「上火就多喝點，也不枉費你嫂嫂的一番苦心。」
孫佩雲不嫌事大道：「對呀，二嫂，你就喝了吧，良藥苦口利於病。」
田氏咬著牙道：「多謝大嫂，多謝娘和大妹的關心。」
田氏臉上強撐著笑，輕輕的抿了一口，苦的差點將舌頭吐出來，剩下的卻怎麼也喝不下去了。
孫紹啟回頭對田氏道：「給我留點吧，最近我也上火。」
說著將剩下的茶水端起來，一飲而盡，而後對著賈迎春施了一禮：「謝謝嫂嫂。」
賈迎春點了點頭，心中道：「這田氏倒是嫁了一個好人，雖然殘疾了些，但是卻知道疼人，這兄弟兩個，卻是兩種個性。」
看著一旁大吃特吃的孫紹祖，賈迎春搖了搖頭。
一頓早飯吃飯，眾人吃的都盡興，當然田氏除外。
婆婆劉氏道：「祖兒新婚，外邊應酬多，你且去忙吧，春兒留下給我說說話。其他的都散了吧！」
眾人散去，只留下賈迎春一人。
劉氏指了指旁邊道：「坐吧，別站著了，也累一天了。」
賈迎春挨著旁邊坐下。
劉氏抓起迎春的手道：「這手當真跟水蔥似的。」而後對著崔媽媽道：「去將我的那隻紅寶石戒指拿來。」
崔媽媽笑著去將戒指取了來，遞給了劉氏，劉氏親自給賈迎春帶上，而後看了又看。
劉氏說道：「你沒有嫁過來之前，聽他們說你太老實凈受欺負，今天見了，才知道遠不是這樣回事，行事氣度的確不凡，果真是好教養。」
賈迎春謙虛道：「娘客氣了。」
劉氏道：「祖兒這個孩子娶到你是他的福氣，只是我的孩子我知道，別的毛病沒有，就是有一點，好色了些。」
賈迎春心道：「什麼叫好色些，明明就是非常好色。白瞎了那身皮囊了。」
劉氏繼續說道：「少年嗎？誰年輕還不一樣，男人就是這個性子。他沒有成家之前，和屋子裡的翠柳，桃紅就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要是覺得可以，等過些日子倒是可以選一個姨娘出來，你要是覺的人不穩當，自己挑個通房丫頭也是可以的，我看你身邊的這兩個丫頭就不錯。」說完瞅了瞅蓮花和綉橘，兩人紅著臉把頭埋的很低。
賈迎春笑了笑，心道：「這過門才一天，這通房丫頭，姨娘啥的就給安排上了，這婆婆當真是好婆婆。」
劉氏看著迎春不吱聲繼續勸道：「你心裡肯定在怪我這當婆婆的，也是，年輕時候誰不想成雙成對？說到底，男人就是喜新厭舊的東西，看著你新鮮多寵兩天，新鮮勁一過，就把你忘在腦後。我這原本是為你好，與其在外邊讓他廝混，還不如找幾個好的拴住他的心。你要是在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這個家以後定時你說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