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些年的雲與月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一下子癱在沙發上。最近消瘦的我加上還未消退的酒勁，一下子被沙發包裹在內，舒服的合上了眼。
小孩提著直播拿回來的樣品一件一件的往冰箱里碼。跟咩咩姐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小不點，我看這北曦直播時興奮的勁，這是喝了多少？你看，她現在就像酒勁消耗完被抽空了一般。」說著撇了撇我的方向。
老王也順勢說「對啊，她一向很能喝的。我打電話的時候她咋還喝多睡著了？」
小孩一瓶一瓶拿著水說「啊，我師傅把我爸以前送他的酒拿出來了，應該勁挺大的。」
老王一聽是老酒，連忙湊上前說「那應該是放了很多年的老白酒吧？還有沒有了？你拿回來點唄？我也想嘗嘗。」
小孩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別彆扭扭的說不出一句話。我慢慢從沙發上起來揉了揉眼睛說「老王，你就別惦記了。那可是她爸給人師傅下承諾許的和親酒。你可是啥都敢要！」
「那你都喝了，我也想喝？」老王小聲的嘟囔著。
「得，我到時候問問她師傅，給你整點。不過那酒勁是真大。」
說著話一把拉著小孩，想拽她進屋。白天她師傅的話，我想了很多，也想透了很多，人總得珍惜眼前的時光。
「你倆碼吧，我播了一晚上了，累了。我要抱著小孩睡覺了。」說著就把殘局扔給老王他倆。老王在我身後喊「咱倆明天有場解說活動啊！小不點跟咩咩明天也得歸隊了！」
「好」我高舉右手回應著老王。
剛進屋小孩轉頭跟我說「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我還以為小孩會跟我說什麼，心驚膽戰的回應「好，你說。」
明顯能感覺小孩猶豫了一下說「那個…我想問一下對抗賽和從地方選人的事。之前選的王芳不錯，不過長距離還是沒有人，想問問你冰刀怎麼磨，我跟老周都沒怎麼磨過刀不會…」
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臉。「隊里的事你咋還問我了？不是應該問咩咩姐嗎？再說了老王的刀磨最好了，問我幹啥？」
「咩咩姐也沒主意，老王說讓我問問你長距離選人的事，她說你磨的比她好。」
「得，她就是非得讓我來，可是我又沒做過教練，我能選好嗎？」
小孩突然坐直了身板說「沒事，我相信你。」
「那行吧，你有什麼人選嗎？」
說著小孩就掏出了電腦，邊打開視頻邊說「有，之前看了幾個，覺得還可以。你看看，曦哥。」
說著把電腦轉給我看，我大致看了一眼，不管從動作還是速度，節奏都不是很好說「這都不行，這些你明天回隊里跟咩咩姐看看黑龍江省隊的吧，這些年一直都是長春跟黑龍江的比，總有一個比較好。具體的到時候……」說話間，小孩不知何時趴在了我身上，她的呼吸噴在我的頸部，激得我一陣酥癢，有點心神蕩漾哪裡還有心思給她看隊里的事。
一把從身後摟過小孩，抱她在我的腿上。
「曦哥，不是說正事嗎？你要幹什麼？」
我抱著她一臉壞笑地說「能幹什麼？你這麼在我耳邊吹氣，我哪還有心思跟你說隊里的事？」
小孩在我懷裡臉紅撲撲的說「那怎麼磨刀你還沒告訴我呢？」
「一會完事我教你。」
說著就抱起小孩奔床就去。
纏綿反側，小孩突然在我耳邊悄聲說了句「原來狼狗也能變成奶狗啊？」
我突然停止了手裡的動作說「誰是奶狗？你信不信我一會啥也不教你？」
小孩見我急鬧，連哄著我說「錯了錯了，我最愛曦哥了～」精華書閣
「對，這就對了，你乖一點我啥都答應你。」
抬手狠狠的抽在小孩屁股上結束了戰鬥。大汗淋漓的我剛躺平，剛想歇一會，小孩頂著紅撲撲的臉晃著我的胳膊說「你快起來教我怎麼磨刀！」
我閉著眼睛，喘著粗氣說「真的是你不累，你讓我歇一會。你好像瘋了！5分鐘，5分鐘，我起來一定教你！好吧！」
這才停止了晃我胳膊說「那好吧。」
「你去，給我接杯水去。我渴了。」
「昂，好。」說著就要往外走，我轉頭看了一眼身無半塊布的小孩，大聲喊住她「你給我回來穿衣服！你是不是瘋了？這孩子咋的了？」
小孩低頭看了看自己，突然笑的說「啊？我忘記了。」
「水接好了，你起來喝。」小孩看著喝水的我又說「現在可以教我了吧！」
我咽了咽水說「算了吧，我還是那天去隊里直接教孩子們吧。我都怕我得教你半宿，我還想睡覺呢！」
小孩聽我這麼說，驚訝的直拍我後背。
「太好了！我到時候跟老王對一下，你儘快去唄。」
「好好好，這大晚上的，你好像魔障了似的。」
說著話小孩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看了看緊張的掛斷了。
我看了看她說「誰啊？你接唄。」
「沒事。」話還沒說完手機又開始響了起來。
我看著她，總覺得她有些心虛。我看了看她說「把手機給我。」
「沒誰，沒誰。」又偷偷摸摸的掛斷了。
我突然間氣就竄了起來，猛的坐了起來，沖她大喊「誰？為啥反反覆復的掛斷，手機給我。」
小孩這才怯生生的把手機給我，嘴裡還說「我跟你解釋…」
話還沒說完，手機又響了。我低頭一看屏幕上顯示著崔傑的名字。氣已經竄到了頭頂，手指輕輕的劃過屏幕，接聽了語音。電話那頭傳來了崔傑的聲音「張婷，你為什麼掛我電話啊，明天是不是歸隊了？我明天上午去隊里，上次給你買的花還喜歡嗎？我明天再給你帶一束啊？」
小孩怯生生地看著我，我狠狠的瞪著她示意她說話。
「昂，不…不用，我要睡覺了，再見。」說著從我手裡搶過了電話，著急忙慌的掛斷了電話。
我就坐在床上看著她，等著她解釋。
屋子裡靜的，感覺掉根針都能聽得見。見她不說話，我強忍著脾氣，壓了壓聲音說「你解釋吧。」
小孩低著頭說「就是他說的那樣。」
我原以為能控制控制，說說話還是沒忍住「你都不想解釋一下嗎？你不是說只有正常溝通嗎？你這到底還有多少事沒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長大了太多，什麼事都不跟我說了，以前你恨不得上個廁所都告訴我，現在只要不出事，你都不告訴我了嗎？」
小孩可能被我最近喜怒無常的樣子弄的有點后怕，戰戰兢兢的裝著平靜擺弄著短袖的上面的帶子，不看我「也沒什麼事，我就沒跟你說，就是送花而已，又沒什麼？」
我聽她這麼說，真的是懟的我啞口無言。原本想收拾她的心理，隨著她的話消失不見。皮笑肉不笑的點著頭，看著她說「對。」說話間就起身去拿口袋裡的煙，打開陽台門，出去抽了煙。我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她說的沒錯，我在生哪門子氣，真的是。
肉眼見能看得見抽煙的手，得得瑟瑟。我看著自己的手樂，呵，我管的太多了。小孩在後面想拉開陽台的門，我狠狠瞪了她一眼，鎖上了門。她解釋過了，我暫時不想再聽什麼了，只想把手裡的煙抽完，站在外面冷靜冷靜。對於崔傑這個人的出現，好似多年前老王說的危機感我才開始有，可笑的是，在這個年紀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份危機感。我從來未想過會有人出來想跟我分享小孩，雖然這些年小孩是越長越好看，不過身邊的人大致都能猜得出我倆的關係，沒有人真正這麼像崔傑一樣展開追求。感情的事情很有意思，永遠不像工作和比賽，不是你努力肯堅持就會有你想要的反饋。我抽著煙看著北京的夜，風冷颼颼的吹過我身體，好似吹進了我的心裡。好似吹過原來在首體並肩作戰的歲月。我時常想是不是當初不答應小孩的追求，一直保持著似情侶似朋友關係，我就不會如此的憤怒。腦袋裡強行逼著自己想著白天小孩師傅說的話，我想給自己的胡思亂想洗腦。
打開陽台門，看見小孩坐在地上，雙手背後交握在一起，上身穿著我本身合身的白t恤，在她身上卻大的像個裙子，包裹著她豐滿的臀部，因為沒有穿內衣的原因，可恥地頂出兩個點，這個顏色倒是意外得顯白，堆疊在腰部的下擺襯得小細腰晶瑩可愛。我沒有心思亂想，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小孩，說「別在地上坐著，你生理期快到了。到時候又得疼的滋哇亂叫。」
小孩被我拉的倚在我懷裡，說「你不生氣了嗎？」
我並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強忍著脾氣給她放到床上說「睡覺吧。明天你就得回隊了，我也得繼續上班給老王打工了。」就去關了燈。
摸著黑走回床上，鑽進了被窩。這麼多年我頭一次帶著氣進被窩，背對著小孩，我不想說話。
她從後面抱住了我，手死死的攥在我的肚子上，我伸手扒拉她說「你抱的有點緊，我有點喘不上來氣。」其實根本沒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有點不想讓她抱我。小孩並沒有鬆開手，在我耳邊說「曦哥，你別帶著氣睡。」
我往床邊湊了湊，說「沒有」
「你就是生氣了！」
我還是面無表情的回復「沒有」
哪知小孩突然氣勢洶洶地說，點燃了我憋了已久的怒火。「你就是永遠口是心非！不就是送我花嗎？不就是沒跟你說嗎？你至於嗎？哄你也哄不好。」
我轉過身，睜開眼睛跟她說「我沒有生氣！也不需要你哄！誰送你花都是人的自由，你要不要也是你的自由，跟我沒關係！」
小孩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拽起我說「你就是慫，明明生氣卻不說！」
我就這麼被她拽起來，我眼睛瞪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得說「我不想動手，你別墨跡了，我要睡覺。」說著話順勢就又躺下了。我不想把我這幾天費心經營的好形象打破，強忍著怒火躺下了。翻了個身，依舊背對著她。
也不知這小丫頭哪來的勇氣，又一次拽起了我說「你有意見你就說！幹嘛憋著不吱聲！」
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拽起，我真是再不動手，都對不起她一遍一遍的激怒我。
我坐起瞪著她說「是，我生氣，我生氣你為什麼有人追求不告訴我！我生氣你現在很多事情瞞著我！我生氣你一遍又一遍的拽我，問我！我生氣我無能為力，我給你了別人能給你的名聲，身份！我生氣我是個女孩子！可以了么？你滿意了嗎？」不知說到哪句話我的眼圈已經開始微紅，氣的身體抖動著看著她。
小孩被我一通話說的愣住了，我的手緊緊抓著被子，抑制著自己心裡的怒火，和想動手的心思。看著她又說「張婷，我今天晚上不想動手，我現在想睡覺，請你不要再一遍又一遍的拽我了！」說著就又躺了下來。
好一會兒，她沒有再碰我。以為她睡了，沒想到沒一會就聽見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我雖然很擔心她，但是沒有理會她，閉著眼睛裝睡。
又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從身後抱住我，小聲的在我耳邊說「曦哥？」我沒有回應她繼續裝睡。
小孩便把頭倚在我身後，睡衣被她的淚水侵濕。自言自語的說道「你睡著了吧？今天看你很累，喝了酒還直播。其實這些年我從來不需要你所謂的名分與身份，在你身邊我是最舒適，最開心的。就算什麼都不做，就這麼抱著你我也好幸福。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不跟你說其實就是擔心你多想，我也沒想過這些年越來越多的人給我表示好感，以前是運動員的時候我都是直說，後來當了教練我也沒想過會有除了身邊人以外的人追求我。這些年在你身邊呆慣了，這些年的雲與月都是你陪我，所有的意外驚喜也都是你陪我，我不想換人，以後也不想，我只想在你身邊做你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