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晚風的盡頭
「曦哥！曦哥！老王！」
我跟老王坐在前兩年以小孩名義買下在家鄉的大房子的客廳里，商量著這兩天休息要去哪裡玩，思路就這樣被小孩的聲音拽回來。
「小崽子，你這聲音也太大了？怎麼了這麼激動？」我歪過頭看著異常興奮的小孩問道。
「我…我…我跟你…說。」小孩激動的結結巴巴的。
「到底咋的了？你結巴啥？啥事啊？」看著她結結巴巴，我越發的著急。
「北曦，你看你？凶什麼，小不點就是有點激動罷了。」咩咩姐在小孩身後著急的解釋道。
「那個…老周，你替我…說，我太…激動了。」說著就一屁股坐在我身邊，手搭在我的手上，滿眼閃光的看著我。
咩咩姐緩緩說起，順勢坐在老王身邊。「是這樣，昨天你倆不是發vlog預熱活動么？我剪輯的時候把小不點唱曲的視頻也剪了進去，之前合作過那個大宇應該是看見了。剛剛辛可給我打電話問小不點可不可以做大宇的幫唱嘉賓，他新參加個綜藝節目比賽制的，想再合作一回。小不點就是想問問你倆合不合作。如果可以，一會北曦你就聯繫一下大宇吧。」
「就這點事？你激動啥？又不是沒合作過。想去你就去唄，反正現在沒啥束縛你的。」我側身看著小孩，颳了刮她的鼻子。
「那不一樣！曦哥，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不信你問老王。」小孩說著話，眼睛看向了老王。
老王看著小不點噗嗤一聲樂了出來，手裡的茶水差點撒了。放下茶杯慢慢悠悠的說「是，小不點說的對，是不一樣。這回涉及到比賽表演，要求肯定是要高一些的。她興奮也正常，畢竟之前都是表演性質的，什麼時候做過參賽歌曲？」說話抬頭看著小不點說「你想弄嗎？這也算個不小的挑戰，畢竟你的表演也算在人家的比賽成績里，責任很大的。」
「那當然！人生不就是一直在接受新的挑戰嗎？曦哥，你看呢？」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我。「我？我覺得挺難，你要是想試一下，是可以的。不過一定得儘力，人家找你，你答應的話你就一定得幫上忙。」
「嗯！我一定儘力，那你快幫我聯繫啊！」小孩聽我說完，手晃著我的胳膊，滿滿的興奮就寫在了臉上。
「好，小孩說啥是啥，我現在給他經紀人打電話。」翻著手機里的通訊錄，起身走到了窗邊。
電話那頭嘟嘟的聲音，剛響了一下就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大宇經紀人靜姝溫柔略興奮的聲音。「曹姐，你可給我打電話了。大宇這都急了一宿了，你們這邊考慮的怎麼樣？」對於曹姐這個稱呼，我感覺怪怪的，上一次這樣的稱呼好像還是聽別人叫老曹太太，頓了頓才開始跟靜姝溝通。我站在窗戶前，餘光看的見小孩站在我後面給我比劃著。她也想聽聽，笨拙的比劃著，示意我點開外放，我看著她的樣子偷笑，默默的點開了外放。
「昂，好，錢的事咱們見面再說，畢竟都合作一回了，放心....嗯，我跟婷兒溝通一下，不過我們現在在東北，最快也得明天能飛過去。好，那就這樣，咱們明天見面說。」
電話剛掛，小孩從後面突然特別使勁的抱住我。閉著眼睛，頭倚在我的後背上說「吼，曦哥，你跟我去嗎！」
我轉過身，摸了摸小孩的頭說「是不是太久不工作，傻了？我不去，你自己去啊？對，老王，你倆去不？反正也是休息，一起去看看唄。」
老王窩在沙發里，一隻手玩著咩咩姐的發尾，懶懶的開玩笑說「你給我倆報銷飛機票，我倆就跟著去。」說話間看著咩咩姐一臉壞笑，以我對老王的了解有這話就是答應去了。還沒等我說話，小孩著急忙慌的說「報銷報銷，我要老周陪我去。你們好久都沒看我在舞台上唱歌了....」她話還沒說完，我著急的用手捂住她的嘴說「你是不是傻，老王逗你呢？」轉頭看著懶懶的老王說「這都給你掙錢了，你還要報銷飛機票？竟鬧，別說別的啊，這次我做主了，一起去！」
咩咩姐不知什麼時候倚在了老王的懷裡，兩人像一攤泥一樣陷在巨大的沙發里，慢慢悠悠的對老王說「你看這北曦是越來越霸道，都做上咱倆的主了。」轉過頭又看向我說「小北曦，我跟你說，這次我是看在小不點的面子上。」..
「好好好，看小不點的，看小不點。」回著咩咩姐的話，低頭操作著手機訂著機票。
「搞定！明天早上九點的飛機。你倆快去收拾去吧。」
小孩拉著咩咩姐的手，急匆匆的往卧室走，邊走邊絮絮叨叨的說點什麼。
見她走進屋子，才從窗邊走向沙發坐了下來。點了根香煙，看著老王。剛想說話，老王突然說「你跟我倆抽抽就算了，出去錄節目別抽。影響形象，你別忘了你是運動員出身，這是什麼榜樣！」
「知道啊，我又不傻。我要是被爆出抽煙的黑料，可夠辛可她們忙活一陣。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都去陪小不點，公司那邊行不行？要是去錄節目肯定比咱們出去玩的時間長啊。」
老王倚在沙發上，擺弄著咩咩姐之前送給小不點的抱枕說「呦，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沒啥事，我一會打個電話問一問，實在不行咱倆就在那邊開直播唄。反正後續的綜藝跟電視劇都在下個月才開始。也該休一休了，這些年都沒好好陪過咩咩。年輕的時候比賽，上歲數了開始弄公司。這也算是個契機，大家都休息休息。」
我坐在旁邊默默的抽著煙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老王說的話有點刺痛我。確實這些年也不知道究竟忙了什麼，就是陪伴的時間很少。自從崔傑的事情之後，我就開始對這段關係異常的敏感。
老王見我沒說話，又王指導附身，緊接著說「看看這次的合作有沒有什麼火花，如果效果好，要不要考慮也讓小不點轉個型？我看她還是挺喜歡唱歌的。」突然就很嚴肅的看著我。
這一刻我又點不敢看她的眼睛。因為我的內心是不想再讓小孩拋頭露面的，也深深知道小不點自己還是想忙一點，有意義一點。我想老王應該跟小孩想的一樣，否則她不會這麼問我。掐滅了手裡的香煙，低著頭摳著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說隨小孩，我是違心的，說不讓她繼續我又像以前一樣插手了她的人生。我正在頭腦中組織語言，這時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著老曹太太的電話號碼，我把手機給老王看了一下，接了電話。
「大兒，晚上回來吃哈，王指導的媽媽來了，我們在一起呢！」
「啥？老王的媽媽來了？」我說話，瞪大眼睛看著老王。老王也很驚訝的看著我，說「啥？也沒跟我說啊。」
「晚上回來就知道了，我們在家等你們回來點。」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掛斷了電話，看著老王。老王看了看手錶，看了看我說「得，叫她倆出來吧。這都四點多，咱們回去吧。真的是，來長春都不告訴我一聲。」說著，老王大喊咩咩姐的名字「別收拾了，快出來，回家吃飯！」
咩咩姐慢慢悠悠的走出來說「回家吃飯著啥急。」
老王坐在沙發上看著咩咩姐，一字一字的說「因為我媽來了。」
「媽來了，那著啥急。你倆先去接唄。我跟小不點收拾完就去。」咩咩姐說話就要往回走，老王起身一把拉住咩咩姐的手說「不用接，現在就在北曦家呢。回來在收拾吧，走吧。」
我們一行四人，懵懵呵呵的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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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兒回來了呀！姐，她們回來了。快進屋，去洗手吃飯。」剛踏進家門就聽見老曹太太的聲音。
我換著鞋，看著老王。老王沖我聳聳肩，轉身就往廚房走了過去。小孩跟在我旁邊，洗著手小聲的在我耳邊說「曦哥，老王的媽媽我都沒見過，好年輕啊。這姨來了怎麼沒跟老王說？」
「不知道，應該一會就知道了。別說你，我跟她這麼多年就見過一次。一會看眼色行事吧。」
「啊?還得看眼色嗎？」
「也不用，我就是怕你說錯話。千萬別問為啥沒聯繫老王的事哈。」
小孩在我旁邊，擦著手，猛點頭。
餐桌上，一向話多的我，根本不敢多說話。整個屋子裡的氣氛異常的緊張，整個餐桌上好像只有老曹太太在費力的調節氣氛，吃飯時，我時不時瞟像老王，她也只是默默的吃飯，沒有做聲。老曹太太還是異常的好客，跟老王的媽媽一杯一杯的喝著小酒。我跟老王以明天要飛的名義，誰也沒有喝酒。酒過三巡，看來老王能喝也是遺傳於她媽媽，倆個老太太也算有些酒精上頭，竟然開始討論上了人生情感。在我的記憶里老王爸媽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時候好像還是老王那是因身體問題毅然決然的選擇體育事業，那時的不好也只是父母對於兒女心疼的不統一。
老王的媽媽眼圈微紅的對著老曹太太說「不知是不是更年期的問題，這些年我一直覺得在他身上我看見了真誠和安全感，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選擇他，生下孩子，培養成人。可是好像歲數越大越開始質疑自己的選擇。感覺多年青春只換來兩個字教訓，忽然間有那麼一刻我發現我好像只想有個依賴而已，感覺好像永遠都不可能有共情。可是人生中好多片段好像是沒有辦法割捨的，迷途漫漫終有一歸.....」
老王媽媽說話的時候，我餘光看著老王，我生怕她有什麼不開心，可是好像在她的眉眼中看不出來什麼，感覺這一切她好像都知道一樣。
「姐，你想多了。可能就是更年期作祟的原因，你在妹妹這待一段時間，我陪你散散心，咱好一點再回去。」
........
這頓飯大家吃的都不是很開心，每個人的臉上好像都寫了很多話，除了老王。開車往回走的時候，車上靜悄悄的。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誰也沒有扯上話題。
回到家，我悄悄的讓小孩帶著咩咩姐回去收拾行李。
老王從回來就站在落地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看的出神，我從餐廳端了一杯水，走到她身邊，慢慢的遞給她。順勢站在她旁邊看著窗外，晚風輕輕的吹過我的臉頰，風溫溫柔柔的吹著我的頭髮。我轉過頭想跟她說兩句話，可是一到開口就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只能默默的站在她身邊。站了好一會，老王端著杯子突然說「你好奇我媽為啥今天說這些吧。」
我試探的回復著老王「嗯，有一點。」
她端著杯子看向我說「更年期是一部分，她每次這麼說都在點我。」
「點你？點你什麼？」我被老王的話弄的一頭霧水。
老王這時又把頭轉回，直勾勾的看著外面說「她跟我爸的情感根本就沒問題，她這麼說的原因就是想告訴我，就算情感中有一紙婚約也很難維護感情，我這麼多年一直拖著咩咩，她總覺得我在耽誤她也在耽誤自己。」
「我記得阿姨不是不反對你跟咩咩姐的事情嗎？」
老王端著杯子，笑了笑。這個笑很難看，很僵硬。長舒了一口氣說「是，不反對，也不同意。你沒發現這些年我很少帶咩咩回我家嗎？每次都是跟她回長春嗎？我媽是從來都不會明說我跟咩咩的關係，每一次都是話中帶話的說，我怕咩咩會多想。」
「可是...慧姐不是也對咩咩姐挺好的嗎？」
老王這時歪過頭看向我說「我姐是站在我這邊的，只是，我媽總覺得這段關係不牢靠罷了。你不知道，之前我媽還託過人給咩咩介紹男朋友。」說著話轉頭又沖我皮笑肉不笑的。
「啥？咩咩姐知道嗎？」
老王低頭看著手裡的水杯說「應該不知道吧。當時我也是好奇為什麼突然有人追她，打聽到的。」
我默默的從兜里掏出香煙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點燃了香煙，看了好一會天才憋出一句「好啦。晚風總有盡頭，風有的是自由，終有黎明的。」我一隻手搭在了老王的肩上，想安慰安慰她。
「放心，我一會就好了，陪我待會就好。還有別跟咩咩說。」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