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造假大師
葉提燈就在隔壁蒼蠅館子炒了幾個菜,菜重油濃醬的,看起來讓人覺得十分有食慾。豐腴的老闆娘給我們送過來一箱啤酒,臨走的時候還朝葉提燈飛了個媚眼兒。
「一半冰的一半常溫,喜歡喝哪種自己開。對了,蝦和蟹你不能吃,別說我沒提醒你。」葉提燈將菜擺到櫃檯上對我說。
「在家不好么?非要出來吃這種苦。」朝惜露拿了幾個塑料凳過來說。
「在家我就是一個提線木偶,往左還是往右,站起來還是坐下,都掌控在他們的手裡。」葉提燈起開幾瓶啤酒,放到櫃檯上笑了笑說。他在笑著,但是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絲落寞,一種不甘。
「你還是忘不了她,你在怪舅舅不該拆散你們,所以你現在是在用自己的墮落懲罰他們對嗎?」朝惜露的話,讓我朝葉提燈看了看。
「懲罰他們?我是在懲罰我自己。我就活該是個爛人。該勇敢的時候不夠勇敢,該挺身而出的時候我往後退了。不說這個了姐,喝酒。」葉提燈一口氣幹了一瓶啤酒,雙肘撐在櫃檯上捧著臉半天沒有再說話。
「你呢?為什麼下去的?別跟我說是不小心掉進去的,這話騙小孩子還行,騙不了我。」朝惜露轉頭問起我來,我知道她是想要把話題岔開。某些回憶,其實是對人的一種刑罰和折磨。
「找定顏珠!」這一次我沒有騙她。說完我灌了幾口酒。有些話只適合對陌生人說。不然網路就不會這麼流行了。
「我不想騙你!」放下酒瓶,我將定顏珠拿出來遞到了朝惜露面前。她兩眼瞪得大大的,從我手裡接過定顏珠翻來覆去的看著。
「但是我不能把它給你,因為我要用它去交換父母的下落。」這話說出來,我覺得自己的心裡舒服多了。篳趣閣
「你父母的下落?」朝惜露雖然很希望能夠得到定顏珠,不過聽我這麼說,還是將手裡的珠子還給了我。這個舉動,讓我對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些。我點點頭,開始對他們講述起關於父母的事情來。
「所以你現在就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些事,而且你也沒有任何的頭緒對吧?」我的經歷分散了葉提燈的注意力,他抬起頭來問我。
「差不多是這樣,能做到哪種程度,我心裡完全沒有譜。但是這件事我非做不可。」我將瓶里的酒喝完,伸手又拿了一瓶過來。
「能把定顏珠給我看看么?」葉提燈對我伸出手來。我將珠子放到他的掌心,伸手在荷包里摸了起來。葉提燈見狀心領神會,從櫃檯里摸出一盒煙扔給了我。然後將定顏珠托在掌心仔細觀賞著。看了一會兒覺得不過癮,他又起身拿來一個放大鏡,對著定顏珠就是一頓瞅。
「敢不敢把它借給我一晚上?」放下手裡的放大鏡,葉提燈抬頭問我。
「你別太過分了。」我沒有說話,反倒是朝惜露在一旁開了口。
「女生外向,這話一點不假。這麼快就站在他那邊了,咱倆才是親戚好不好?我就借一晚上,明天早上就還給他。」葉提燈的眼神在我和朝惜露身上來回遊弋著笑道。我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在心裡不斷權衡著。一支煙抽完,我點了點頭。我決定賭一把,賭葉提燈不會黑了我的定顏珠。
「來喝酒!」葉提燈將定顏珠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後拿起酒瓶跟我碰了碰。
「你就這麼信任他?」朝惜露看向我問道。
「你錯了姐,他不是信任我,他是想信任你,所以願意賭一把。他真信任我的話,剛才就不會猶豫那麼久。所以還是姐姐你有面子哈哈哈。你們吃著,我去幹活了。時間緊迫,一晚上未必夠,我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葉提燈的話讓朝惜露的臉紅了,而對於我來說則是有些莫名其妙。開工?他拿我的定顏珠去開什麼工?這麼一琢磨,我倒是有些後悔把珠子借給他了。
葉提燈去了后屋,順著梯子爬上了閣樓。前廳就剩下我和朝惜露兩人面面相覷。氣氛再一次變得尷尬起來。要說從前我去夜店也沒少跟妹子們打交道,可不知為何面對著她,我始終不敢主動挑起話題。
「喝酒!」還是朝惜露主動打破了沉默,她拿起酒瓶跟我碰了碰,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放下酒瓶,朝惜露對我說。
我點了一支煙,示意她問。
「假如你的父母,我是說假如,出了什麼事情你打算怎麼做?」朝惜露的這個問題,其實我自己已經不知道思考過多少次了。每一次想到這裡,我都不敢繼續往下想。我心裡其實還沒有任何準備去接受關於父母不好的消息。
「我讀書的時候,總是有小朋友搶我的東西。」朝惜露的手指在櫃檯上輕輕點了點接著說。
「剛開始的時候,我總習慣回去對父親哭訴。有一次父親告訴我,自己的東西,怎麼失去的,就要怎麼把它奪回來。不管對面站著的是誰,心裡要有一個敢字。」朝惜露說完就那麼看著我。
「我明白了!」這話她是刻意說給我聽的,也是從這一刻起,對於將來我才有了一個打算。
當晚我和朝惜露共處一室,她睡沙發,我則是用椅子拼湊著躺了下去。晚上我沒怎麼睡好,隔三就會偷偷睜眼看看她一眼。她的呼吸很輕,眼睫毛時不時的顫動一下。我知道她一定跟我一樣,只是假寐並沒有睡著。
閣樓上隔斷時間就會有藍光閃爍,隨後又是切割聲砂輪聲交替而來。我不知道這傢伙在閣樓上幹什麼。但是我和朝惜露都很默契的沒有起身去打聽,而是彼此遷就著,將就著,盡量不讓對方察覺自己並沒有睡著。
這一夜註定是難熬的,好不容易熬到了門外傳來掃地的沙沙聲。我急忙假裝睡醒,起身伸了個懶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在凳子上躺了一夜,讓我渾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來看看這是什麼?」閣樓上的動靜也消停了,葉提燈順著梯子下來,摘掉了護目鏡對我們笑道。朝惜露聽到他在說話,這才慢慢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葉提燈雙手各托著一枚定顏珠,就那麼站在我們身前得意洋洋的笑著。
「你怎麼做到的?」我和朝惜露同時開口問他。
「這個你們別管,我就問你們,分不分得清真偽!?」葉提燈叼了一支煙,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問我們。我跟朝惜露湊到一起,仔細比較了多次,完全看不出真偽來。
「我姐手裡的是真的,小文手裡的是假的。我有個想法,想要徵求一下小文的意思。要是讓你把這枚假的帶去交差,把真的送給我姐,你願不願意?」葉提燈忙活了一夜,目的原來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