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顧北祁
「小姐,小心在外頭著了風寒,先回屋可好。」秋碧小心翼翼地說道,生怕打攪了沈冰黎。
「園外春意撩人,多瞧會美景,倒也不失個樂子。」沈冰黎輕輕搖了搖頭,笑著說。
秋碧搖著蒲扇,發覺現在的大小姐性情同從前不太一樣了,雖是爛漫溫婉,但那份天真勁淡了少許,變得有點多愁善感,以前的沈冰黎,可是沒閑心思賞花的。
一道琉白色身影莽莽撞撞闖進了後院,見到沈冰黎,驚呼一聲「大姐」,復又擔心失了禮數,怯生生道,「大姐好。」
沈冰黎淺淺一笑,來人正是四小姐沈落枳。不過顧盼間,沈冰黎總覺得這姑娘有些怕她。
也是,畢竟她前世受了惡人蒙蔽,又喜聽討巧話語,這才對這位默默無聞的四小姐頤指氣使。
沈冰黎真想一巴掌把以前的自己扇死,這府里的姨娘小姐,哪個看不出青氏母女的狼子野心,也就是她太傻了。
沈落枳身份不高,吃穿用度也很節儉,身材略微消瘦,沈冰黎信手捻了捻女孩的手腕,骨架的突出讓她鼻子微酸。
「妹妹留在南苑吃點東西吧,新進了些糕點。」沈落枳眼睛一亮,又有點遲疑,沒有動身。
沈冰黎莞爾,拉著她進了屋。
兩人促膝而談,時不時相視一笑,像是相識已久的老友。
「姐姐,以後我常來這裡玩可以嗎?」小孩就是好哄,幾枚綠豆糕就直接把沈落枳「收買」了。
「好啊,隨時來找姐姐玩。」沈冰黎笑著答應道。
沈落枳樂呵呵地離開了,小臉止不住的笑容。
希望自己這麼做能給大家帶來補償吧,沈冰黎苦笑。
見四小姐背影消失在了檐角,秋碧上前道:「小姐,過兩日便是趙太尉獨女的生辰了,要不奴婢先幫你張羅張羅。」
沈冰黎隨口答應,忽的想起了什麼,「等等,前些日子二小姐是不是送了件繡衣過來。」
秋碧殷勤卻有些失望的神色浮現於臉上,道:「小姐已經決定好穿那件了嗎?」
「當然不是。」那件繡衣嬌艷富麗,綉工精緻,連金絲邊都勾勒著鳳紋,但問題就出在太過於張揚招搖了,這種喧賓奪主的穿搭,也難怪前世趙太尉女兒自那之後就看不慣她。
「我前日託人在一家絲綉鋪里做好了衣裳,明日你陪我去拿吧。」沈冰黎唇角微揚,一切都準備好了,沈思思,這招叫做以牙還牙。
秋碧弱弱地問:「大小姐,您最近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的您,從來都是把二小姐的話當聖旨來聽的啊!
沈冰黎不以為意,哈哈幾句搪塞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晨霧稀釋,暖陽鋪在青石地面上,印出一隅霓虹微光。沈冰黎早早地起來了,備好車就趕到了那家商量好的鋪子。
裡面傳出一陣吵嚷聲,霎時間吸引了沈冰黎的注意,只見裡面一個和她年歲相當的姑娘氣勢洶洶地指著另一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女孩罵。
再仔細辨認,那個女孩不是沈思思嗎?
有趣,沈冰黎簡直不要太高興,看著外人收拾起沈思思,一種報復的快感在心中升騰,偏生沈思思又反抗不得,或者說是不敢反抗。
都說將門出虎女,這位年輕姑娘是堯將軍長女堯傾,為人剛正利落,常被人笑性情似火,她也笑吟吟不反駁,一旦有人觸碰到了她的底線......沈冰黎上輩子是吃過她的苦頭的,愈加清楚沈思思現在處境不妙了。
「這是發生了何事?」沈冰黎杏眸淺垂,發間一縷流蘇拂至額前,她輕輕抬指紈去,神情一派閑適悠然。
「呵,這衣物是我先定好了的,卻被她中途截胡了去!」堯傾冷笑一聲。
「妹妹,這......」沈冰黎愕然地睜大了雙眼,「既是堯小姐喜愛之物,妹妹何必強人所難。」
「你是她姐姐?是個懂道理的,好生管教下這個受了委屈只會裝可憐的妹妹吧。既是庶女,便不要耍什麼花腔,外面人可不會看她可憐讓著她。這紗裙我也不想要了,送她便是。」
堯傾也並非得理不饒人之輩,口頭上說兩句便不再計較了,可當街的責罵卻讓沈思思丟盡了顏面,抬不起頭來。
沈思思甩開了沈冰黎假意攙扶的手,含恨而去。仔細擦凈了手指,沈冰黎心道:這種羞辱算什麼,日後,我要你百倍償還!
正當沈冰黎取了衣物轉身之際,耳邊傳來一道磁性悅耳的男音,「對待自家妹妹都耍如此心計,可見姑娘並非尋常人啊。」
沈冰黎皺了皺秀氣的眉,自己的事與他何干。她雖莫名受了氣,也不想理會這蠻不講理的男人,青袖娟娟,邁著細碎優雅的步子走出了門。
男人鳳眸閃過一絲戲謔,俊美的容顏勾人心魄,修長的手指叩著茶盅,教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晾是沈冰黎沒注意看清男人是誰,旁人已經畢恭畢敬地向他行禮了。
「王爺,何時返程。」侍衛身著黑色長袍,不動聲色地問。
「明日便是趙太尉獨女生辰了,如若我沒記錯,這沈家也受了邀約。」顧北祁勾起一抹笑。
「王爺的意思是......」
「罷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