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譎陰謀
有不少來宴的賓客紛紛以袖掩面,更有甚者道:「不會刺客就在......就在我們裡面吧?」
府邸的主人江尚書眼見自己的場子鬧了大事,也顧不得挽回什麼顏面,只得先與顧北祁謝罪。
他恭謹道:「此事是侍衛辦事不利,傷及了王爺,微臣罪該萬死。」
「稍後商議,先扶沈小姐就醫。」顧北祁眉峰暗壓,心道這件事恐怕是蓄謀已久的了,不巧偏偏遇上了沈冰黎而已。
眼見女人捂著心口,他不自覺皺了皺眉,這小姑娘,真被傷到了?
「爹爹,我怕。」江尚書女兒忍不住顫抖,恨不得窩成一團靠在父親懷裡,隱有淚花閃動。
刻板的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可見女兒把目光又移到了冷冷立於一旁的顧北祁身上,他收斂了笑意,呵斥道:「情雨,像個女孩家的樣子!」
江情雨被點了名也不委屈,依舊埋頭沖著父親撒嬌,不知為何,顧北祁注視著這對父女,總有些奇怪的感覺。
他眼神緩緩地掃向池邊,少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暮色中。
沈冰黎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他派來的醫師抬走,絕對不會落入他人之手,也好教他放心。
今日之事還有待商榷,但看那人的做派,是想要魚死網破了,顧北祁冷笑。
——
齊王府,金縷勾鶴,白玉碧欄,彷彿整個上下都散發著貴氣的氣質,正好符合主人的品味。
沈冰黎是被人裹著被子丟進屋裡的,她痛得悶哼一聲,氣得秀眉緊蹙。顧北祁,他居然敢半途截胡,直接把她送進了自個府中!
她獨自抱著被子,烏絲軟款款垂落,睫羽還沾著池中的水滴,順著精緻小巧的面頰淌落,襯得她膚若凝脂,貌似西施。
身側沒有相熟的侍女,陪伴自己的也只有一支孤燭。沈冰黎愈加擔心起來秋碧的狀況,這丫頭千萬別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才好。
「吱呀——」門被人不甚禮貌地推開了,前世不好的記憶湧上心頭,沈冰黎握緊了手中的石子,小心翼翼地提防著來人。
來人看不清面容,在昏暗的燭光下有點朦朧,黑影離她越來越近,待到即將觸碰沈冰黎之際,她猛地一抬手腕,石子瞬間順風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黑影飛去。
男人視力如梟夜的晚鷹,細緻而機敏,沈冰黎只為保身的一點招數瞬間被他反應極快地避開了,他似笑非笑:「襲擊皇親貴族,沈冰黎,你是真有膽子!」
聽這聲音,不是顧北祁還能是何人?沈冰黎一股無名火升騰起,卻仍是悻悻地收回了手。
「這燭火,也太暗了些,他們真不會照顧人。」顧北祁在自家屋子悠閑地踱步,一邊嘖嘖道。
沈冰黎嘴角抽了抽,又聽到一句,「還是不如本王會照顧人啊。」
指尖輕頓,屋子亮堂一下子起來,讓人莫名地心安,沈冰黎終於覺得自己能好脾氣地和顧北祁談話了。
「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你不用說我也明白,別說出去對嗎?」沈冰黎輕聲道,「隔牆有耳,王爺冒昧地帶我回來,想必也是不想我傳出去的。」
「有這悟性,未必不是好事。」顧北祁難得笑得很淡然,和平日的譏笑諷刺不同,沈冰黎從他眼底,窺探出了一絲不可言表的哀愁。
「王爺這是懷疑......」沈冰黎若有所思。
明明江尚書家裡就有安排好的大夫,顧北祁卻大費周章地把她帶回了齊王府,其中必有更深的用意。
「江之年。」顧北祁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小盅勾勒的陶瓷花紋,把嗓音放得很輕,眸光直直地看著沈冰黎,「你也懷疑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