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霸氣側漏

第十二章 霸氣側漏

楊慶努力維持著自己從容鎮定的逼格,眼角餘光瞥了眼旁邊淚流滿面的徐英,心中暗暗得意。

對不住了,不是兄弟不講道義。

只是我的上官大人現身,必須在她心裡保持一個好印象。

這大腿我抱定了,耶穌來了都沒用,我說的!

上官婉兒走下馬車后,攏了攏身披的大氅,在這寒夜裡聲音冷的不帶半點溫度。

「放人。」

聲音平和,但是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為首的金吾衛心臟猛地收縮一下,硬著頭皮走上前,抱拳道:「啟稟大人,他們......」

「放人。」

上官婉兒重複開口了,聲音冷漠仍舊不帶任何感情。

卻像是比這寒夜裡的冷風都還要冰冷的鋼刀,寒氣森森。

金吾衛太陽穴鼓起,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最終心中的鬱氣都化作霧氣從鼻口中吐出。

極其不甘的擺了擺手。

架在脖子上的長劍收回。

徐英第一時間屁滾尿流的滾回到契苾敬柔身後,為自己撿回一條小命如釋重負。

楊慶彈了彈袖口處凝結的水珠,不急不緩的走到上官婉兒面前,不卑不亢的直視著她的雙眸,行叉手禮道。

「多謝大人搭救。」

上官婉兒鼻息間輕輕嗯了一聲:「退下吧!」

「是!」

楊慶應諾一聲,從容的走到了上官婉兒身後。

徐英看著楊慶目瞪口呆,總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但是以他的腦袋瓜一時半會兒卻實在想不通。

上官婉兒往杏花別苑方向看了一眼,繚繚不絕的管弦聲樂還在耳邊迴響。

「邱神勣在裡面?」

為首的金吾衛硬著頭皮道:「屬下這就去叫大將軍出來。」

「不用這麼麻煩,我親自去找他。」

上官婉兒面無表情的往裡走去。

那些金吾衛既想要上前攔她,可是一想到上官婉兒往日的威名,一個個又躊躇不決不敢上前。.

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上官婉兒毫無阻礙的走進杏花別苑之中。

徐英趾高氣昂跟在後面,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盡顯無遺。

廳堂之內各個席位空無一人,唯獨只有主位上大腹便便的邱神勣倚靠在席案上。

微閉著雙目,一臉陶醉,手指有節奏的跟隨著堂下樂聲和鳴打著節拍。

堂下顏娘子手撫琵琶,強顏歡笑。

一曲作罷,邱神勣緩緩起身,忍不住鼓掌道:「不愧是顏都知,色藝雙絕,邱某今日也算是不虛此行啊。」

顏娘子懷抱琵琶微微扶身:「邱大人過獎了,蒲柳之姿不值一提。」

「上官舍人還真是神通廣大,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調教出顏娘子這樣出色的都知。」

邱神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目光在顏娘子曼妙的嬌軀上流連忘返,時而一縷Yin邪之光一閃而過。

顏娘子輕笑道:「能博大人一笑便是奴家的榮幸了,就是不知道邱大人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呵,邱某對顏娘子鍾情已久,難道這還不夠嗎?」邱神勣把玩著酒杯,一臉玩味的笑容。

顏娘子笑容不減:「那還真是奴家的福分了,就是不知邱大人何時娶奴家過門了。」

「若是能嫁給邱大人這樣的朝廷重臣,奴家就是做妾也是值得的。」

「可是我既不想娶,又不想付錢,只是想玩玩啊。」

邱神勣嘴角咧開,笑容逐漸放肆。

顏娘子面若寒霜,鐵青著一張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狀,邱神勣反而笑的更加肆無忌憚了。

「識趣點,伺候好本將軍,保管下半輩子衣食無憂,若是不知好歹,嘿嘿。」

邱神勣一對三角眼流露出陰險的光芒。

「總聽說你們內衛大牢堪稱人間刑獄,邱某倒是想知道我金吾衛私獄到底差在哪裡?」

「我內衛簡陋,不堪入目,倒是有朝一日若是能請邱將軍進去坐坐倒是蓬蓽生輝。」

邱神勣猛的回過頭,正好就看見上官婉兒帶著幾人走了進來。

邱神勣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上官婉兒,你不在宮內好好伺候聖人,跑這來是何意?」

「這話我也想問你,你邱神勣堂堂左金吾衛大將軍,拱衛皇城護聖人周全才是你的職責所在。」

「即便涉及朝廷大臣命案也該交由刑部處理,什麼時候你金吾衛也有權力拿人了,莫不是你邱神勣什麼時候變成御史台走狗?」上官婉兒毫不客氣的針鋒相對。

邱神勣冷冷一笑:「本將軍只是懷疑這杏花別苑有賊人密謀造反,本將軍身負皇恩,自然不負聖人重託。」

「上官大人深夜來此,形跡可疑,莫非與賊人有所勾結不成?」

上官婉兒冷漠的看了邱神勣一眼,突然神情一肅。

「傳聖人口諭,邱神勣接旨。」

邱神勣先是一愣,隨後一張胖臉頓時黑如鍋底,不情不願的咬著牙單膝下跪,腮幫子肌肉像是小蟲一般涌動起來。

「臣接旨!」

上官婉兒冷冷掃他一眼:「滾回去!」

邱神勣臉色陰沉的彷彿就要滴下水來,目中怒火滔天,幾欲噬人。

哪怕他明知道聖人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傳口諭,可是這種時候他也絕不敢有任何大不敬的行為。

哪怕是打碎了牙齒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臣遵旨!」

邱神勣心中恨極,幾乎是一字一頓吐出三個字,咬牙切齒,一個屁都不敢放,轉身大踏步衝出門外。

過了半晌都還能聽到邱神勣在杏花別苑外無能狂怒的怒吼。

廳堂重新恢復了平靜。

楊慶和徐英幾乎是以一種膜拜的目光的看著上官婉兒,這一刻上官婉兒的背影無限高大起來。

楊慶老懷大慰,看向上官婉兒的目光越發滿意。

真不愧是我的上官大人,端的是威武霸氣。

愛了愛了。

「謝大人。」顏娘子走上前來扶身行禮道。

「無妨,邱神勣這個惡賊沖我來的,你們只是受到牽連罷了。」

一陣寒暄之後,總算是進入正題了。

「劉定昌溺亡一案,聖人已經過問。無論怎麼樣都是朝廷命官,無故喪命定然要追查到底。」

「根據線報稱劉定昌乃是在杏花別苑赴成平王宴會,散席后歸家路途中墜入洛水,由於當時天色已晚,行人稀少,加之劉定昌飲酒過度,又不擅水性才溺水而亡。」

「宴席之上劉定昌可有何異狀,是否與人發生衝突?」

上官婉兒蹙起峨眉,顯然對於案件頗為關注。

顏娘子道:「大人請放心,我們都有記錄。」

很快,杏花別苑的假母便引著人將厚厚幾本錄冊帶了過來,其上都原原本本記錄了宴會期間滿堂賓客的言行舉止。

杏花別苑說到底還是暗衛的情報據點,監察百官本就是本職。

而神都這麼多風月場所,成平王偏偏選擇此處宴請賓客自然也有他的考量。

藩王勾結朝臣向來就為皇帝所忌憚,而成平王故意選擇杏花別苑設宴自然也是刻意為之。

目的自然是利用內衛的監察消除當今聖人的懷疑。

上官婉兒翻閱著言行錄冊,同時也大度的讓楊慶幾人一同查看。

然而翻遍了幾本錄冊卻也只有寥寥幾筆提及了劉定昌,根本無關痛癢,得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其實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成平王宴請的賓客中服紫的三品大員便有數位,服緋的四品五品大臣也數量眾多。

劉定昌區區一個八品上的監察御史,能夠出現在這個宴席上,都足以讓他受寵若驚了。

幾本厚厚的錄冊中自然是大篇幅的記錄成平王以及其他三四品大臣的言行舉止。

也只有到達了他們這種地位,宴會上才能放得開,吟詩作對也好,邀舞也罷,都能玩的盡興。

而像劉定昌本身只是八品芝麻官,又無甚才華,不敢登台吟詩作賦,肯定只能夠在角落裡吃吃喝喝了。

沒有表現,自然也就沒有多少筆墨記錄他。

幾個人把宴會上賓客的言行記錄看完,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很顯然大家都知道杏花別苑是什麼地方,說話做事都異常小心謹慎,半句朝堂上的話題都未曾涉及。

真就是一群人吃吃喝喝的從上午玩到下午太陽快落山,真是一群腐敗分子。

從言行錄冊中找線索的計劃落空,讓上官婉兒眉頭皺的更深了。

想到出宮前聖人看似不痛不癢的幾句體面話,上官婉兒心裡就沉甸甸的。

她伺候武曌多年,深知武曌是什麼樣的性格,若是真因為這事把內衛牽扯進去。

她是絕對不會包庇內衛的。

哪怕內衛是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斬掉。

正好這些年內衛的名聲也爛了,以武曌的性格完全有可能順水推舟滿足大臣的彈劾直接將內衛廢了。

反正對武曌而言,沒有了內衛,大不了再換一個順手的不就行了。

不過內衛傾注了上官婉兒多年的心血,她自然不願意看著內衛就這麼垮掉。

擱下手裡的言行錄冊,上官婉兒的目光轉向了一側的楊慶。

「楊無咎,你不是擅長斷案嗎?這個案子,你怎麼看?」

徐英一副見鬼了似的表情看向楊慶。

我怎麼不知道你擅長斷案?

就差沒把這句話寫在自己臉上。

顏娘子目光同樣落在了楊慶身上,她不知道一向才思敏捷的上官大人為何會突然問起一個小內衛。

儘管這個內衛長得很好看,看起來有點與眾不同。

顏娘子突然覺得楊慶變得有趣起來。

被這麼多人注視著,楊慶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腦海里試圖努力將案子復原,但是因為目前所知的線索實在太少了,根本難以辦到。

楊慶只好硬著頭皮道:「下官想看看死者的屍體還有……去一趟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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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大人,我不想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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