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危言聳聽，難有清靜
入夜，席間觥籌交盞，喝到興起時，張飛更是拿出了珍藏的美酒與典韋共飲。
張飛自虎牢一戰後，還未遇到如典韋這般高手。
在他看來這天下若是呂布第一，那關羽就是第二，自己就是第三。
今日角力，雖未使上自己的一條丈八蛇矛，也足以讓張飛欽佩。
現在聽說這般猛將竟委身於一旁的青年文士，不知這青年文士如何身份？
自己只顧與典韋攀談說笑，冷落了這文士，倒是大大的無禮了。
想到此處，斟滿一杯後起身向戲敬走去，走到近前，一拍腦門，「哎呀，俺老張眼拙，還望先生莫要見怪。」
說完，不等戲敬回答，一仰脖，一杯酒就下了肚。
接著又拿起戲敬桌案上的酒壺再給自己斟了一杯，「先前聽聞先生前來做客，家中下人不失禮數，衝撞了先生，還望先生贖罪。」
說罷，又飲下一杯，飲后復又斟滿。
戲敬這下真有些受寵若驚了，連忙開口解釋：「豈敢、豈敢，我等惡客登門，還望恕罪。」
一邊說，一邊將自己身邊水杯拿起，想要喝一口以示歉意，卻被張飛攔下。
「哎，我兄長欲要匡扶漢室，奈何孤掌難鳴，還望先生助我兄長。」又一口將杯中酒飲下。
戲敬萬沒想到，張飛竟如此謙卑，遠不似影視劇中那般憨貨形象。
「實不相瞞，在下聽聞劉豫州素來信義，特來投靠。」這次舉杯很順利，戲敬將杯中水喝了一口。.
「哦？敢問先生高姓大名？」張飛坐到了戲敬，拉著戲敬的手熱絡的很。
張飛本就熱愛結交君子，現在與典韋交過手后，頓生了愛才之心，就算是為了典韋也不會放跑戲敬。
戲敬正一正衣冠后鄭重開口：「在下戲敬，潁川人士。」
張飛聽后只覺有些耳熟，問道：「潁川，姓戲，可與曹操手下那戲忠有甚關係？」
說到戲忠，戲敬心中酸疼，答道：「正是胞兄。」
聽到戲敬回答，扭頭望向典韋，「那洪飛，便是曹操身側近衛將領？」
「正是。」戲敬點點頭，承認了。
「俺老張還說這天下哪又出了一位強人，原來是曹操帳下典惡來，又如何認你為主，來投我大哥呢？」
張飛這是真好奇，這典韋乃是曹操帳下近衛將領，想來忠心無比，無緣無故怎會叛逃呢？
「我原任曹軍手下一閑散官職，諫議大夫，后與洪飛志趣相投，看不過那曹賊手下草菅人命，人相食，便叛逃轉投玄德公來了。」
戲敬說這話的時候笑眯眯的，任誰見了都似在說笑，嘴裡吐出的字卻硬邦邦的，說到最後更似要說死曹操一樣。
張飛沉默了，世道艱難，百姓們命運多舛，雖說少有諸侯善待百姓，可如那曹操一般喪心病狂的卻也少有。
戲敬見氣氛冷了下來，又換了個話題，「若玄德公收留，張將軍覺得我能任何職呢？」
「我大哥看重人才，只要你有真才實學，便不會虧待了你。」
張飛盯著戲敬，給出了答覆，但心中不以為然，只覺得戲敬少了讀書人的沉穩。
「不可，不可，劉使君大難臨頭，徐州形勢波雲詭譎，需下猛葯，若我說不上話，那就晚了。」
戲敬連連搖頭，若是其他人，他也許還有時間能夠慢慢升職，可劉備不行，時間緊任務重，他怕死在逃亡路上。
「俺老張也讀過一些書，為求高位，危言聳聽也算是一條路，可在徐州可行不通。」
張飛拍了拍戲敬肩膀，他也見過許多人自認為才智高絕，卻往往是徒有虛名，空中樓閣，不切實際。
他準備再找典韋喝幾杯，拉一拉關係，若是能把典韋留下，將來必是劉備的一大助力。
「張將軍，還請聽我一言，呂布不日便要做客徐州，還需早做準備。我等暫時會在這下邳城住下，只望你可以安排個落腳處。」
戲敬暗自感慨多虧自己早有準備，這劉關張三人哪個不是世之豪傑？
碰見過得人才必定數不勝數，自己又沒有王霸之氣，一開始全聽他的肯定不行，但是從微末小吏開始也來不及了。
起步，不說像對待諸葛亮般言聽計從，起碼也得像徐庶一樣說話很有分量。
張飛也不在意，點點頭表示同意了，安排個地方簡單，正好方便他去拉近關係。
至於戲敬，要是真像他說的，呂布如果真的腆著臉來投奔大哥，自會賠禮道歉，求戲敬諒解。
如此，戲敬便在下邳城裡落了腳，張飛很貼心，還安排了兩個下人負責洒掃。
在戲敬強烈要求下，這兩個下人將在開春后還要負責一小塊田畝，張飛不以為意，只當戲敬要「耕讀」。
戲敬為何如此？還不是要推銷自己的肥料，順便讓許田將這肥料研究也重新啟動。
為了來到徐州就能大力推行，三人一路上忍著若有若無的臭味，只為在徐州能夠快速啟動。
另外戲敬親自上陣，帶著典韋在城郊搜集一些帶纖維的棉、麻、竹、樹皮等物，這些將是未來造紙的原料之一。
自己現在的作用便是研究將紙張成功製造出來，然後不停的優化其中工序。
只要有了造紙作坊，那將有源源不斷的金錢收入，溝通各路世家大族合作的重要橋樑，培養手下的教材。
戲敬曾經看過些紀錄片，大約就是把這些東西裁剪泡水，撈出放入石灰一起蒸曬，再敲碎后注糯米水變成紙漿，用竹簾撈出即可。
只要自己印象中的工序大致沒有問題，那麼材料以及部分的工藝總是可以試驗、優化的。
不過戲敬根本沒想到，他的記憶沒有問題，可是將來造紙的難度卻遠超過他的想象。
他接下來的幾年，幾月，甚至幾日，都將陷入無盡的忙碌中去，因為呂布來了！
距離戲敬雖說不，呂佈於兗州大敗，正朝徐州而來。
張飛得到消息后立馬來到了戲敬面前，想請戲敬為自己解答疑惑。
戲敬婉拒，只說：「坐等皇叔問計於我，此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