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櫥櫃里的母子
「看你。」陸銘毫不掩飾的說。「這衣服挺配你的。」
洛羽秋不置可否，自己也很喜歡這件衣服。
「襯的你更加可愛了。」緊接著洛羽秋又聽到陸銘說出了讓自己慌亂的那句話。
「都說了不要用可愛這個詞形容我！」洛羽秋反駁，但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他看著陸銘問：「你現在就要睡覺了嗎？」
「怎麼了？」陸銘不解。
「我想再看會書，你要是睡覺，開著燈會不會耽誤到你？」洛羽秋又問。
「都這個點了你還學習？」陸銘看眼手錶，已經十一點多了。他活動了下脖子，起身說：「沒事，我洗了澡先睡，你學完了上床睡覺就行。別太晚了。」
說完起了身拿著睡衣向屋外走去。
「唉，快複習，快複習！快要到期中考試了！」陸銘走後，洛羽秋雙手拍了拍臉，關掉屋裡的吊燈，打開檯燈攤開了練習冊和草稿紙。
陸銘洗完澡回來的時候洛羽秋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學習之中，手下不停的寫寫畫畫著，嘴裡不是的還嘟囔出一兩句含糊不清的話語。陸銘放輕了腳步貓一樣走到床邊，再小心的上了床。
爬上床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的發出了聲音，床板被體重壓得『吱呀"響了一聲，他看到洛羽秋直了直身子，沒有轉身又繼續投入了學習。
他翻身躺好拿起手機調到靜音模式打開了消消樂，遊戲里之前沒有過去的關卡發出的通關求救並沒有人理會，依舊還卡在那個打了十多遍也沒有過去關卡。
點開那一關卡，陸銘繼續不死心又無可奈何的打了起來，手指不停撥動著畫面里的彩色動物，發出碰撞，然後爆炸，消除冰塊，突然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條信息。
「老大，你怎麼不在酒吧了？」
「回來睡覺了。」恰好的，他的遊戲在信息跳出后很快就跳出了失敗的提示。不爽的退出遊戲，給對方回複信息。
「這才幾點，老大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回複信息的人看起來很驚訝。
「閉上你的烏鴉嘴，從今天開始我要早睡了。早睡早起身體好！」陸銘又回復。
「別啊，一會就開始忙了。老大你怎麼能睡得著。」對方回復。
「我又不是老闆了，你們別老想著壓榨我這免費勞動力！」陸銘回復道，隨後關了聊天軟體，靜靜的看著洛羽秋學習，看著對方肩上那塊被體恤遮蓋半露半隱的花瓣胎記。
等到洛羽秋複習完，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顯示到了凌晨一點，他懶散地打了個哈欠，收拾完書本伸著懶腰從椅子上站起轉了身。他看到陸銘已經睡著了，仰躺著身子，輕聲打著鼾，手裡還抓著手機。
睡相真難看！
他在心裡咕噥一句，關了檯燈摸著黑向床邊走去。
光明消失，周圍的一切立刻陷入了濃重的黑暗之中，他有些低估了黑夜裡自己的視力。洛羽秋一時間什麼都看不到，轉身想回去重新打開開關，卻一下子撞到了椅子腿，還恰好不好的撞到了腿上受傷的地方。痛的他忍不住蹲下一個勁的倒抽冷氣。
還不容易挪到床邊，他伸手在床鋪上試了試，感覺到空出的地方夠大，才脫了鞋子像床上爬去。
「嗯——」熟睡的陸銘發出一聲囈語，翻了個身，手臂落到了洛羽秋的枕頭上。
漆黑一片中，洛羽秋沒有看到，伸手摸索著被子蓋到身躺下身，卻一頭枕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睡夢的陸銘感覺到有東西壓倒了胳膊，迷迷糊糊的翻身抽回胳膊，洛羽秋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了對方胳膊上。
「對不起！」洛羽秋驚的坐起連忙的道歉。
「幾點了？」陸銘聲音含糊不清的問。
「一點多了。」洛羽秋回答。
「這麼晚了……」陸銘翻了個身，半響沒有說話，隨後再次響起了輕聲的打鼾聲。
「這麼晚了該睡覺了。」洛羽秋在心中將對方未說完的話說完，閉上了眼睛。
但是躺上床鋪之後，之前那濃重的睡意卻消失無蹤，一絲莫名的不安從心頭冒出，緩緩地漫遍全身，將自己淹沒。
生活似乎有了安頓，但前途依舊一片灰暗，尋找不到出路。
他狠狠咬住了手指，抑制住蓬勃想要洶湧而出的負面情緒，閉上眼在心中不停念叨著快睡覺，快睡覺，快睡覺……直到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清晨陸銘是在窗外的幾聲鳥兒啼叫聲中醒來的，他摸索著手機看了看時間，早半。
七點半早自習，路程開車要鍾，要是路上解決早點的話，還可以在床上偷懶半個小時。
他在心中思考著著要不要現在叫對方起床，洛羽秋還熟睡著，貓一樣蜷縮著身子，半張臉埋進被子里。露出在外的半張臉一雙杏眼微閉著，修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洛羽秋的皮膚近看有些白的病態，額頭上的傷更顯得人楚楚可憐。
這睡顏真是看上幾輩子都不會膩，陸銘忍不住湊頭輕吻了一下洛羽秋的頭髮，之後才在鬧鐘聲中大力將對方搖醒。
「該起床了！六點多了！」他一隻大手隔著被子按在洛羽秋的肩膀上用力搖晃，「洛羽秋！起床了！」
昨夜睡著的時間太晚，現在的洛羽秋睡意正濃，任憑對方怎麼叫自己起床，都不願從睡夢中醒來。
「嗯——」他從鼻息間輕哼一聲撒嬌，胡亂的扯著被子企圖將整個頭都埋進被子里。
「喂！起床了！一會該遲到了！」陸銘被對方反應弄得好笑，直接一把扯掉對方被子，提高了音調。
「鍾……」洛羽秋含糊的討價還價，再次蜷縮起身子緊接著卻像是被針扎到一樣猛地睜開眼坐起了身，一雙杏眼如同小鹿般驚恐的看著陸銘，開口問：「你是？」
「喂，你該不會睡傻了吧？！」被對方反應弄得一臉懵逼，陸銘伸著手在對方眼前用力晃了幾下，伸出三個手指頭，問：「這是幾？」
「……我睡糊塗了。」神魂歸位的洛羽秋揉揉眼睛，不好意思的下了床，拖沓著腳步走進衛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
冰涼的水讓他清新了許多，他透過鏡子看著正在刷牙，一嘴白沫子的陸銘，問：「這外面有賣早點的嗎？我出去買早點把。」
「一會走的時候再買吧，在車上順道吃了。」陸銘含著一嘴的牙膏沫子，含糊說道。
「哦，那我去收拾書包了。」洛羽秋有些拘謹的說完，轉身出了衛生間。
一天的學校生活沒有遭遇到什麼大起大落，唯一能提出來說的也就是上午大課間的時候，洛羽秋被年級主任叫到了辦公室里，告送他申請的助學金批下來了。
「洛同學，你之前申請的助學金批下來了。」年級主任坐在辦公椅上對面前站立的洛羽秋說。
「謝謝老師！」沒有想到居然會如此順利，一向在學校里被老師們誇獎為沉穩的他也忍不住激動的向年級主任道謝。
「嗯。還有件事。」年級主任看著洛羽秋的眼睛說：「之前市裡化學競賽的獎狀發下來了，本來應該你自己去參加頒獎儀式的。但是鑒於你家這段時間太忙，校領導幫你去領了獎狀。等到其中考試之後要在學校給你舉辦一個小型的表彰慶祝會。經過大家的商討，助學金到時候會作為獎金頒發給你。」
年級主任說完對洛羽秋俏皮的眨了眨眼，然後溫和的笑著趕他出了辦公室。
洛羽秋明白年級主任的用意，對於對方為了自己顏面做出的決定從心底由衷的感謝。他愉快的推開辦公室的門，剛走到走廊就和正匆匆趕路的陸銘撞了個滿懷。
「嘶，疼疼疼！！」洛羽秋被撞得一個趔趄，後背重重撞到了牆上。他雙手捂著額頭的傷口，弓起身子，表情痛苦的皺成了一個苦瓜。
陸銘看起來倒是什麼事都沒事，他叉腰站在洛羽秋面前一副老師摸樣的說教：「下回開門注意一點！」
「明明是你撞上來的！」聽到對方明明是肇事人卻將錯誤推到了自己身上，洛羽秋一股怒氣的小火苗騰的點燃，瞪了眼陸銘又繼續忍痛的按住額頭。額頭上蓋住傷口的紗布多出了一點鮮紅，看樣子傷口被剛剛一撞，又被撞破出血了。
「注意一點不要被人撞到。」陸銘一副老師教導學生語重心長的模樣，走到洛羽秋身前抓開對方的手查看額頭上的傷口，「看吧，你傷口都被撞裂開了，去重新包紮一下吧。」
「哎！你……痛！不去！」洛羽秋痛的扭動身體躲避著陸銘觸碰傷口的手，聽到對方說要去醫務室更是轉身就想自己教室逃去。不過他剛做出逃跑的動作就被陸銘抓住了胳膊，整個人被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直接拖進了高二年級的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洛羽秋立刻停止了掙扎，拘謹順從的跟在了陸銘身後。
看著對方的變化，陸銘心中笑出了聲。
哎，這傢伙反應太有意思了，真是怎麼逗都玩不膩。而且，還不會生氣。
大課間老師們都在辦公室休息著，陸銘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之下從自己臨時的辦公室抽屜里抱出了一個急救盒，對著想逃但又不敢的洛羽秋指了指身前的空椅子，說：「過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