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貴女3
待梁褚入了宮,皇帝梁嚴便迫不及待地跟他說起:「兄長覺得是時候給你賜婚了,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梁褚立於他批改奏章的案台前,有些煩躁:「不用了,皇兄,我目前還不想成親。」
梁嚴微愣,隨口猜道:「莫非還惦記著之前你在青雲峰摔落時,回來說遇見的那位姑娘?」
少年臉色瞬間漲紅。
梁嚴也是驚奇,他這個弟弟平日里都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尋常哪有機會能見到他臉紅。
只是,「那不是你做的夢嗎?」
梁褚立即炸了毛,反駁道:「絕不可能,」然後還將手裡的糕點舉起來,「我還知道她喜歡吃這個糕點呢。」
見他有些生氣了,梁嚴也不好再說,還安慰道:「那興許可以找找住在青雲峰附近的人,說不定能找到你的心上人。」
梁褚小聲嘀咕:「才不是心上人,我只是要感謝她救我。」
然後就垂下眼眸不說話了,這些年他也是很努力地在找了,附近的村子都親自去看過,範圍都擴大了很多都沒找到……
梁嚴想了想,提議道:「要不找個畫師畫出來,然後派多點人去別處尋?」
梁褚也是一副泄氣的表情,「那時我昏迷中,只迷迷糊糊看了一眼,也看不太清。」
梁嚴瞧了一眼那打包好的糕點,輕聲嘆息,卻是說起了別的事,「從前我落難時,若不是有母親同你陪伴,怕不是支撐不住了,後來我便發誓要變強保護好你們……而現在只剩你了,我目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讓你娶一個好姑娘,幸福地過完這一生。」
說是兄弟,其實他跟梁褚的年齡差都可算是父子了,那時他艱難地帶著幼弟在皇權鬥爭中生存,所付出的感情都遠遠勝於如今的幾個孩子。
梁褚撇了撇嘴,「說這些做什麼,反正,日後我定會找到一個我喜歡的姑娘,好好對她,不會像……」說到這就住了嘴,兩人都明白說的是誰。
梁嚴站起身,慢慢走到梁褚身邊,像幼時那般摸了他的頭。
梁嚴發覺自己的幼弟已然長高了不少,再過兩年,大概就跟他一般高了。
「那就全憑你喜歡了,若有一日找到喜歡的姑娘了,皇兄定會給你備一份大禮。」
梁褚直接點頭應聲了。
這廂,國公府內,幾個姑娘家正商量著擬定後日的賞花會。
「昨日,許將軍家的小女兒回到了京都,是否要將請帖送到?」
「我記得將軍家的大女兒許箏可從來不愛搭理我們,聽說還曾嫌我們太柔弱了,這小女兒怕不是也不愛來這賞花會。」
「不管她們是否參加,禮數可不能少了,請帖照例送去。」
這下,也就拍案決定了。
名單列出來后,這幾人又小聲談論了起來。
「我覺得那許意晚初入京都,想必後日會來這賞花會見識一下的,興許還有意擴寬一下人脈。」
但另一人卻有不同的見解,「將軍家的人好像也無須刻意迎合我們。」
這話倒無人應和了,畢竟她們往日里與人相處都是看家境迎合的,見人三分笑,禮數不得失。
沉寂了一會,嫡長女高玉思語氣淡淡道:「不管如何,我們國公府的禮數要做到最後,到那日來的人都要以禮相待。」
二女接連應聲。
許意晚將那兩份送去給爹娘后,他們皆是表現得欣喜若狂。
他們覺得小女兒多年離家,回來后還能待他們這般好,買吃的都想著他們,當下日後定要更寵晚兒。
「爹爹再給晚兒搜羅一下稀奇的話本。」
「娘親再給晚兒挑些漂亮衣裳。」
許意晚自然是乖巧地受了。
爹娘待她好,她自然也待爹娘好,而後爹娘再待她好,這不是很正常嗎?
再與爹娘寒暄了一番后,許意晚就回了小院,直接就往鞦韆坐下。
彩綉馬上就明白許意晚的意思了,搬出來一個小桌子放在鞦韆旁,然後擺上了剛剛購買的吃食,再配上府里上好的郁春茶。
春寧還不太熟練,不過還是在彩繡的提醒下給許意晚搬來了一下話本子。
不過看著這麼多的話本,許意晚倒是有些犯難了。
「彩綉,上次我看到哪了?」
彩綉自然是記得很清楚的,還很貼心地找出來話本子遞給她,「應該是公子終於發現自己認錯了人,原來他之前傷害的女主角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哦哦,原來是替身流那本啊。她接過書後慢慢地看了起來。
從前忙著做任務,要各種小心其他人的算計,都不得閑,所以這種書都沒得看。
不過說實話,這些劇情雖然沒看過,但是她親自實戰過……
許意晚喜歡一邊看,一邊挑出來劇情跟彩綉春寧討論。
「這個公子哥真是瞎子,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要這麼久才發現。」
「小姐說的對,前面的劇情里他似乎就是個瞎子。」彩綉應和道。
「……我都有些忘記了。」
下午的時光就這樣慢慢過去了,許意晚看得津津有味。
不過看到正精彩處就戛然而止了,「這是最新的嗎?」
「是的小姐,聽說預告新的的一本是女主角傷心欲絕要離開公子了。」
這難道是出逃文學,會不會還帶個球?
許意晚神情懨懨,「唉,又要等了。」
彩綉立即貼心地奉上花茶,眼睛轉了一下,「小姐之前偷偷溜出清凈庵玩的時候不是說在青雲峰救了個人嗎?會不會他也像這話本里的公子一樣認錯了救命恩人?」
之前在清凈庵待得太久了,想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就趁著庵里大掃除的時候偷偷溜出去玩了,甚至還去得挺遠的,所以就到了青雲峰。
許意晚那時不知怎地繞到了崖下,打算隨意走走,結果意外發現了有上好的藏青茶,雖然不多。
她順著這幾株茶樹採摘過去,就發現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似乎比她大了些,衣著看起來應當是富貴人家的,他的臉上還帶著些擦傷。
她抬頭看了上方的痕迹,猜測這少年應當是摔下來的,然後又看了看他的血肉模糊的腿,「大概是摔斷了。」
許意晚在這附近找到了些草藥,先是幫他清洗了一下腿,用的是自己隨身帶的水囊,「幸好今日覺得口渴帶了這個,不然沒法幫你上藥。」
然後把草藥用石頭砸稀爛,敷在了他的腿上,再拿幾根木棍給他固定了腿,正好旁邊的草可以充當一下綁帶。
之後才是給他處理臉上的擦傷,給他清洗乾淨后,許意晚才發現這個少年模樣生得頗為俊俏,皮膚是有些病態的白,眉頭微皺,雙目緊閉,鼻子高挺,薄薄的淺色嘴唇似乎因為疼痛而緊緊抿著。
而且剛剛用沾水的絲帕給他擦臉時,他忽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亦是好看得不得了的,只是如狼般兇狠不馴。
許意晚自是無所畏懼與他對視了一秒,然後少年就合上了眼睛徹底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