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被更名的輪迴界

冥貓王一擊不中便沒有再動手，它半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計無憂：「你想攔本王？」

計無憂搖頭：「本座並無此意，只是小姑娘家的天真爛漫，說話做事從來都有口無心，冥貓前輩堂堂妖族巨擎，想來是不屑與之計較的！」

計無憂話一出口，項楚與孫厚立知不妙。雖然他們與九幽冥貓王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多少了解些它的貓xìng，它就是一隻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驢脾氣貓。計無憂不說還好，一說它肯定不依不饒。

「本王如何做豈是你一小輩所能指手劃腳？也罷，你這般有心，本王今rì便成全你！」

冥貓王身體像是充氣般突然就脹了起來。眨睛的功夫它便有了牛犢般大小。抬頭看了看眼前的計無憂，冥貓王再次膨脹，直至它能坐著俯視計無憂才停止變大。

「天地間能讓本王俯視的存在雖有，卻屈指可數，至於你……哼！想做本王的主兒，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冥貓王話間未落，身形已然消失不見。眾人只見著計無憂忽上忽下狼狽逃竄，看上去就像一隻坐立不安的大猴子。

「貓貓哪裡去了？那個姓計的老妖怪在幹什麼？」徐霞再次開口道。眾人絕倒，對於這個引起此次大戰的導火索，他們真不知道要如何憑說。

一聲貓叫在徐霞耳邊響起，而後她便感覺眉心一痛。下一刻，徐霞便看到了自己無神的身體僵直的躺在那裡。

「死丫頭，本王今rì便讓你知道知道利害！」冥貓王直接無視了狼狽不堪的計無憂，從徐霞眉間爪出了一個縮小的徐霞。

一旁的陳心怡搶上來奪徐霞，冥貓王樂呵呵地也不阻止。陳心怡也顧不了那麼多，伸手就向徐霞抓去。只是她太有些相當然了，她的手已然伸到了徐霞身上，卻怎麼也抓不住她。

眼睜睜看著徐霞在貓爪上掙扎，陳心怡卻無力將她搶回來。手掌接連從徐霞身上穿過卻沒有絲毫著力感，陳心怡至此方明白，她真的是無能為力。

「冥貓王，我請求你放了徐霞。徐霞向來口沒摭攔，她不是有心的。她自小酷愛貓，還老是在街上撿流浪貓回家養。平rì里她都是那般逗貓玩的，還請您看在她無意冒犯的份下饒她一回！」

陳心怡的話幾乎讓項楚與孫厚笑出聲來。徐霞是什麼人他們會不知道？這麼一個暴力的假小子會有那種愛心？至少在他們接觸的幾年中，他們唯一知道徐霞愛貓的行為就是吃「龍虎鬥」——貓與蛇一鍋燉。

陳心怡的表情太誠肯，至少冥貓王就看不出真偽。它不由看向一旁的知前獸。知前獸如何不明白冥貓王的想法，它立馬用自己的天賦手段。

「她家裡大大小小的流浪貓有二十二隻！」猩猩肯定道。

陳心怡眼神沒有一絲波動，似乎是肯定了猩猩的話。而項楚與孫厚兩人都流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神sè來。好在他們反應雖然不如陳心怡，但也差不了多少。在冥貓王看過來之前，他們神sè也變得正常無比。

冥貓王雖然心中起疑，但一時無法求證真偽。如今所在的何處它也不是很明白，更不用說從這裡回到原來的世界。回不到從前，它如何去確定？當然，做為天地的寵兒，它自然還有其它手段證實這一切，只是那些手段都太過廢力，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大動干戈，冥貓王自然認為不划算。

「放心，本王就是給她點教訓，不會害她xìng命！」冥貓王做出了保證。眾人見眾多少鬆了一口氣，只是他們卻不知道，冥貓王本就沒打算要她xìng命，它只是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要不然她還不反了天去。

冥貓王正想故計從施，將招待孫厚的「套餐」複製一遍給徐霞，不想突然感覺到天地間一片巨烈的波動傳來。

回頭看去，不知何時計無憂手裡突然多出一隻筆來。那巨大的波動便是自筆身上傳來。一同傳來的還有那讓它有些jǐng惕的淡淡危險。

「怎麼，還想跟本王動手？」冥貓王雖然感覺到一絲危險，但它卻不將這放在眼裡。區區一人族修士，雖然實力不差，但還能強得過那十二兄弟？當年它單挑十二兄弟都能全身而退，更不用說眼前的這種小場面。

「冥貓王，你為妖族一方霸主，本座身為盛世堂堂主，見得妖中之王，自然要討教一二。若不如此，只怕別人會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來。」計無憂淡然道。

之前冥貓王仗著速度之利，將他堂堂盛世堂第一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更讓他無法釋懷的是還有好些看客們在場。此事若是傳了出去，那它盛世堂可就在名聲掃地了。當然，他也可以滅口。只是這種事情又豈是他一學堂之主能做的？再說有這麼一隻……不……可能是兩隻，有這麼兩隻大妖在，他怎麼滅？

想想唯有真正與這隻大妖鬥上一斗方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雖然明知是敗，但前有妖王堵門之事，再有他盛世堂主「惜敗」妖王之手也就沒什麼好其怪的了。自神秘林出來的妖王各個強絕天下，這一點眾所共知。敗在這等絕世大妖手裡決不丟人，說不定到時還能博個好名聲。

想到這裡，計無憂的目光更是堅定起來。他看了看俯視自己的冥貓王，又看看了在一般兀自昏睡的顧言，提著大筆走了過來。

「『山河無限好，chūn秋一筆成』！」計無憂言出法隨，手中巨筆大開大合，似乎在作潑墨大畫，山水鳥獸盡在其中，而後在他最後一筆下，虛空中似乎真的出現了一個現實的世界。

筆下世界一隻栩栩如生的大貓遊走其間，細看下竟與冥貓王一模一樣。畫中貓一步步向冥貓王跑來，連帶著它所在的那個世界也似緩實快地壓向冥貓王。

冥貓王好奇地看著這一切，任由這麼一個世界將自己包裹了起來。虛構的世界因為真實的冥貓王而越顯真實，之前它那霸絕天下的氣勢也收回其中，似乎它從沒出現一般。若不是眾人站在冥貓王身後，清晰地感覺到了那種異樣，眾人還真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

「這樣就完了？」孫厚有些不可思議道。那麼強大的冥貓王突然這麼不堪一擊，任誰都會感到吃驚與意外。

「堂主動用了chūn秋筆，這頭妖王雖然強大，但如何敵得過chūn秋筆！你們這些小妖孽與那妖王一般，活到頭了！」劉勝突然開口道。

眾人嚇了一跳，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只是聽了他那話，眾人突然沒了再與他計較的心思。這麼一個沒腦子愛裝的所謂高人，眾人還真不放在眼裡。

劉勝大怒，若不是堂主在此，他要給對方留個好印象，單單就是這些「小妖孽」的態度就足夠他叫它們吃足了苦頭。他似乎並不知曉，自己之前的一切行為都被堂主看在眼裡。做為堂主遠方的不知多少代的親戚，有人突然向堂主提出要提拔他，為了避嫌，計無憂明面叫人來考核，自己才暗中觀察對方，看看他是不是如舉薦人所說的那樣。

身為一方勢力首腦，若想博得眾人的認可，有些時候反而更要謹小慎微。從這一點來看，計無憂無疑是個合格的首腦，只是它的這個親威卻有些坑遠親，計無憂就沒看到了哪怕一點那舉薦人提到過的優點。

「堂主，外派教員劉勝提請捉拿妖族孽畜！」劉勝大聲道。

計無憂沒有反應，劉勝不由好奇地抬起了頭。堂主果然沒有在聽自己說什麼，他只是皺著眉頭看著那如畫的世界眼睛一眨不眨，似乎碰到了什麼想不通的事。

虛構的世界里，草木山石與真的幾乎一模一樣。在那神奇的世界里，兩隻「孿生」的九幽冥貓在一起嬉戲，唯一讓人感覺有些怪異的就是這兩隻冥九幽冥貓一靜一動，靜者盯著動者的憨態看個不停，眼中滿是笑容；而那動者則圍著靜者打鬧，時不時撩撥一下那靜者。

項楚等人本來還要那裡興緻勃勃地討論，再見到那隻靜態冥貓眼中神彩后突然便沒了興緻。他們突然有些理解九幽冥貓王了。

九幽冥貓王是天地的寵兒，它獨一無二，風采絕倫，是任何人都會羨慕的天之驕子。只是上天給了它無與倫比的光環，卻也剝奪了它那些在普通生靈從來沒有看重過的東西，比如寂寞。

因為獨一無二，它沒有同類可言；因為天才，它沒有同伴可戲。眾人彷彿突然間便明白了它為何會那麼愛玩鬧，只是因為寂寞而已。

「貓貓好可憐啊！」徐霞突然感嘆道。

「喵……」尖銳的貓叫聲響起，虛構的世界支離破碎，它像是一面被打碎的鏡子，一塊塊碎裂開來，輕風佛過，碎塊又如風化的石沙一般，散落在了這個天地，似乎它從來都不曾出現過。

冥貓王俯視眾人，它的眼睛突然變成了墨綠sè。一種無以言喻的威壓湧上心頭，讓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這種感覺眾人都熟悉，又是那種無能為力的絕對被掌控感。

孫厚張不了口，只是轉動著眼珠傳達著自己的意思。項楚回應的也轉了轉眼球，兩人無言的交流著，也不知他們能不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計無憂，你真讓本王生氣了！你說本王要如何罰你才好？」冥貓王開口，一步一步向計無憂走來。

「本座就在這裡，若冥貓王想罰，那便來就是！」計無憂神情不變，但心下卻在叫苦。他本以為自己算是高看了對方，如今看這頭妖王認真起來還是被驚了一跳。雖然它還沒有動手，雖然它看上去實力與自己相著不大，但它的氣勢強盛至極，跟自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這一刻，他總算清楚了對方之前所說「得道」之意。也許它真的走出了那一步，只是為知為何又退了下來，這才有了幾rì的冥貓王。想到冥貓王，計無憂不由又想到了那強勢而出的另外十二頭妖王，他的頭有些不夠用了。

「小輩，在本王對面還能分心，看來你果然沒把本王放在眼裡！」

冥貓王一爪拍出，掌未至惡風先襲。計無憂回過神時已然來不及躲閃。chūn秋筆與冥貓的爪子碰在一起，濺出點點火星。

chūn秋筆不知是何材料做的，與冥貓王無堅不催的爪子硬碰硬一翻竟毫髮無損，眾人不勉有些心驚。

「有點意思！」冥貓王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它瞪大了貓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計無憂手中筆。

「讓本王看看！」好奇心驅使的貓是非常可怕的，由其是這種絕世大貓妖王，它的好奇心不會害死它，卻有可能害死那引得它起好奇的事物。

貓王突然變成了一個強盜，探爪就去爪chūn秋筆，而且還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式。

計無憂大怒，認為對方這是在故意羞辱他，甚至是在故意羞辱他們盛世堂。chūn秋筆是他們盛世堂的鎮堂之寶，歷來只能堂主掌控。它不單單是一位絕世的兵器，還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若是它被一頭妖拿了去，他們盛世界也不用在偽仙界混了。

「是非何處公，chūn秋一筆斷！」計無憂一邊念一邊出運筆，一個黑面判官憑空而出。與前面的山水世界一樣，他也是虛的，只是看上去他又卻是真實存在。

判官似乎有自己的生命與思維，他一指點中了冥貓王爪子，而後一揮手，竟然讓冥貓王揮退了回來。不止如此，判官還大步上前，間是要一手將冥貓王提起來。

冥貓王一時不慎，真被那隻虛手揪住了脖后的皮毛，它頓時就炸了毛。之前徐霞的舉動歷歷在目，眾人都被判官的瘋狂給嚇住了。

判官提手，冥貓王一動不動。它的眼睛半眯了起來，渾身一抖，那隻手便被震散，它再次張口，一吸便將判官吞進了口中。

計無憂何時見過這般手段？愣神的功夫貓爪再次探來，等他反應過來，貓爪已然抓住了他手中的筆。計無憂力量如何比得過冥貓王，生生被它搶了過去。

「跟本王比力量，你當你是巫族不成！」冥貓王拿到了chūn秋筆，在爪中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像扔垃圾一般扔回給計無憂。

「原來如此，不過是仿製品！」

計無憂傻傻地接過chūn秋筆，一時不明白它是什麼意思。他很不理解，冥貓王怎麼可以這麼輕鬆就化解chūn秋筆的招式。他可是知道chūn秋筆的利害，往rì里chūn秋筆一出，哪一路的高手不忌憚三分，但最近它先在堵門的一頭牛妖身上失了威幾，如今又在一隻貓妖面前沒了氣勢。而且這兩者都給出了一個「仿製品」的評價，這更讓計無憂不明白了。

「這可是在侮我盛世堂！」計無憂臉上掛不住了，為了他盛世堂的名聲，這次他不得不使盡全力了。三兩招敗北，連鎮堂兵器都被奪，更是被對方因看不上而還回來，這事傳出去，比之前的結果更叫他無法接受。

「侮你盛世堂？本王還沒那份閑心！多少故往掩埋在歷史的塵埃之下，你不知，更不懂！偽仙界？呵呵……可笑至極，竟會有如此無恥之人叫出這可悲之名！偽仙界？笑話！」冥貓王突然冷笑起來。

「什麼意思？」計無憂總是心志剛毅之輩，聽到冥貓王那自言自語，多少感覺得出它話語中那驚天的秘密。

冥貓王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有些懷念似的看了看那隻chūn秋巨筆，眼中隱隱有些傷感。

「都出來吧！來都來了，還要藏到什麼時候！」冥貓王突然對著空曠處叫了一聲。隨著它的一聲招呼，憑空突然又多出十二頭妖王，他們逞四面八方的包圍趨勢，正好將所有人都控制在一個立體的半球型中。

計無憂一一看去，每認出一頭妖王，他的臉便白上一分，等他看完所有妖后，額頭上也滲出汗來。修行這麼多年，他自己也不清楚身體有多少年沒分泌出「汗」這種體液來了。

「怎麼回事？」子鼠兩隻鼠眼jīng光閃閃。它們一行十二妖滿世界在追冥貓王，竟不知這個地方叫「偽仙界」。好不容易抓到了冥貓王的尾巴，不想卻聽到了這麼一翻話。它們此時已然沒有那功夫要什麼聖魂，只想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敢如此，將這個世界叫「偽仙界」。

「本王怎麼知道！」冥貓王有些暴燥道：「本王還在奇怪，這個世界怎麼還有洪荒的氣息，還沒查明白就被你們幾頭蠢妖追得到底跑！你們可是有十二個，還用本王？我問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冥貓王反客為主，十二妖王氣勢不由一滯。

天馬王突然一聲嘶吼，繼而狂奔而走：「娘娘的輪迴界也敢打注意，本王叫你們一個個再無輪迴的可能！」

天馬王退走，十一妖王眨眼的功夫也退了個乾淨。它們來也勿勿去也勿勿，彷彿沒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