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Chapter 53[正文完]
鼻腔泛著刺痛,時醇下意識的用嘴巴呼吸,口乾舌燥之感讓他不自覺分泌唾液,意識回籠,記憶里閃過一些陌生的片段。
「我也喜歡男人!」畫面里「他」對著時向輝說道。
明明已成過去,但那一刻記憶里的情緒湧上心頭,像密不透風的網,一點點編織滲入。時向輝用骯髒的字眼描述著兩個男生的相愛,讓他對時向輝本就所剩無幾的期望消失殆盡,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另一個人格衝動、情緒化,那說出那句自己的喜歡之時時小醞沒有歇斯底里。
情緒全部化成渴望,黎庭像是明月照亮了他,但是這樣的恩賜被世俗詬病,但他還想去抓住那麼一絲光亮。
哪怕是把胸腔剖開,也要敞開心扉表達自己的愛。
根據記憶,自己是被迷暈了,時醇阻止自己紛亂的思緒,集中精神考慮現在的處境。
鼻尖刺痛的感覺仍在作用,時間應該沒過多久。
他現在顯然是被關在了酒店的房間里,他的活動範圍被限制在這個單人沙發椅上,全身都被束縛。
屋外有交談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守著這個房間。
Teo先生遊刃有餘,沒過半個小時就接到了黎庭的電話,他毫不意外。
「時醇在哪?」電話被接通,黎庭鬆了口氣。
Teo悠閑地品了口中式的茶,說:「黎先生是聰明人,為什麼要抓著一個男人不放呢。」
「我沒心情跟你講廢話。」時間局促,黎庭就算再有本事也沒法短時間在偌大一個城市找到一個人的所在位置,他害怕像在C國那樣的悲劇發生,自己不敢再晚一步。
Teo開口:「黎先生,你和時先生是怎麼認識的?」
這些只要一查就能知道的事情黎庭不介意對方知道:「我們是同學。」
「哇。」Teo說,「那你們一定很久了。」
黎庭沒有必要去跟對方解釋什麼,得知了Teo的位置匆匆坐上車:「這和你無關,你到底想怎樣?」
「我喜歡和聰明人聊天,我猜你現在應該在找我來的路上,我們當面談。」
電話被掛斷,忐忑、後悔湧入狹小的汽車後座,時醇是他心底最柔軟的利刃,他守候了這麼多年,卻一次次讓對方陷入危機。
窗外飛馳的人群中,有行色匆匆的職場精英,也有雙手交扣的戀人。
他在不是眾人敬仰的黎總之前,只是一個簡單的愛慕者。
車輛行駛至了一家茶館,門店是閉門修業的狀態,走出來了兩位身著西裝的男士:「請問是黎先生嗎?」
「嗯。」
「裡面請。」
黎庭帶著助理剛要往裡走就被攔下了:「先生只邀請了您一人。」
黎庭瞭然,讓其他人留在屋外隻身朝內走去,他在來時已經交代好了下屬接下來的動作。
室內提滿了詩詞歌賦,泛著茶葉的香氣,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外國人開得店。
進了樓上的一個包廂,他一進去門就被關緊了。
Teo似乎近期有點疏於形象管理,鬍子漸長,手上握著茶壺,手法看似專業卻又許多漏洞。
「黎先生的消息果然靈通。」黎庭派人盯著Teo,其實他一直是知道的。
黎庭說:「說吧。你的目的?」
「我能有什麼目的,不過是喜歡時先生罷了。」Teo不再繼續手上的動作。
黎庭嗤笑,說:「他不需要你這樣的「喜歡」。」
他只是闡述,Teo卻突然激動了起來,音量拔高,說:「你憑什麼這麼說?」
「你連最起碼的尊重他都做不到。」
Teo突然摔了茶杯,說:「不過是個玩物,都是各取所需,整什麼高尚。」
黎庭隱約猜到對方的態度可能和過往的人有關,說:「要怎麼樣才放過時醇。」
Teo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哈哈哈哈,黎總也有求人的一天。」
「說吧。」
Teo果然是有備而來,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擱在了他的面前。
對方確實是獅子大開口,如若只是錢財,黎庭還小瞧了對方,但這份文件相當於承認了公司的重大失誤,資金尚且不計較,許多人的心血功虧一簣,他作為高層領導者,這是對員工的不負責。
時醇被放了出來,他發覺電梯行駛得是這麼慢,電梯門一打開,黎庭站得挺拔,他們擁抱在了一起。
時醇的手反扣住他的肩膀,容納了兩人的電梯行駛的那麼快,時醇想要開口,卻發覺了對方狀態的不對,兩個人相擁著沉默,無聲卻傳達著。
抵達一樓電梯門開啟,天光大亮。
——
一個星期後,全網迎來重大新聞,潤經集團一時罵聲一片。
有員工離職,發現離職經濟賠償和補償金比以往高了數倍。此時的黎庭本人正跪在黎勝面前。
他突然想起那天Teo在他離開的時候說:「為了一個男人而已,值得嗎?聽說你們國家很傳統,長輩們都不接受同性,你到最後也會娶一個女人的。」
黎庭向黎勝坦白了,一向懂事的黎家少爺第一次被家法處置,帶著一身傷,但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充盈。
他向黎勝發誓,一定會挽回公司的損失,也會給員工交代,也一定會和時醇白頭。
枯木逢春了,傷痕被掩蓋著不單薄的春衣下,他回到家看到時醇從二樓欄杆探出頭。
發覺他的行動不便,時醇立馬下樓。
偌大的別墅,是兩個人的相守,枯燥的生活被愛意點綴,轉眼又是冬季。
這一年內,黎庭盯緊了Teo的集團,從多方位下手洗清了潤經集團的冤屈,更以高薪重聘了工作人員,兩人心情很好地去了熱帶海島度假,時醇的行李箱里出現了黑白以外的顏色,兩個人格的記憶幾乎互通。.
黎庭陪著他定期去看心理醫生,時醇明顯沒有以前那麼抗拒了。
黎庭去買了兩個新鮮椰子,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時醇在堆沙子,他愣了一下開口:「小醞,喝椰汁。」
「我不是。」時醇像是被抓包了幼稚的行為,排掉手上的沙塵,抽了張濕巾擦手。
接過椰子,他說:「你最近老是把我和「他」搞錯。」
「是我的錯,寶寶。」黎庭笑著說,唇印落在了對方的額頭上。
好像潛移默化間,兩種人格的性格在融合,更何況他們本就是一人,刻在基因里的共性無法泯滅。
落日在海平面上墜落,像是一種壯烈的消逝,餘暉散播在海里。
海邊的無數人舉起相機拍照,去記住身處異鄉這一刻的壯麗。
他們也在被值得記錄中相愛。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