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懸賞
日掛東邊，極目無垢。
天元城，西市，茶館。
「聽說西仙源的仙師昨日去了紅袖招，只對那花魁說了一句話。」
「快講來聽聽，仙師說了什麼？」
「仙桂雙雙好，好是百花魁，大致的意思就是……紅袖招的花魁不遜色於天上仙子。」精華書閣
「唉，可惜你我沒有權財，又不是飽讀詩書的才子，沒福氣成為紅袖招浪子嘍！」
男人們在市井間的談資，大多離不開什麼風花雪月，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便是他們的夢想。
聚在一起喝喝大碗茶，聊一聊哪個孬貨又被自家媳婦抓破了臉，如此晃悠半天時間，其實是件很愜意的事情。
這些糙漢子講得煩了，泯了一口茶，又往嘴裡扔了幾粒花生米，津津有味的嚼起來。
一旁的小桂花，很是好奇的問道：「紅袖招是什麼呀？」
「……」
地一愣，不由摸了摸鼻頭，「紅袖招……就是個尼姑庵。」
想，我總不能跟小孩解釋什麼是青樓吧。
聞言，小桂花的眼睛頓時亮晶晶起來，「那紅袖招里有菩薩嗎？」
「嗯……」
些後悔帶她來茶館歇腳了，只得硬著頭皮道：「紅袖招的女菩薩既溫柔，又漂亮，還會幫人排憂解惑，靈驗得很。」
「那咱們去拜拜女菩薩吧！」小桂花輕輕抓住了袖角，一臉童真，又一臉期待。
眼角猛地一扯，飲下半碗茶后才想好了說辭，「要進去上香的話，是一定要給香火錢的，我聽說可貴了。」
「哦……那好吧，是不是沒錢了。」
「嗯……」
由嘆了口氣，下意識的掂了掂錢袋，再過幾天的確就要花光了，這是擺在面前很現實的問題。
小桂花跟著他，總不能三天的吧，至於偷和搶，不屑於做的，而脫離了幽都山，繼續做殺手的行當他也是不願的。
養孩子的確花銷大，得想辦法賺錢了，禁有些頭疼。
『嗝——"
小桂花吃完了糕點，打了個飽嗝。
在呆下去，這群糙漢子嘴裡不知道能吐出些什麼猛料了，拉住的小桂花小手，道：「吃完了，咱們就走吧。」
「嗯好。」小桂花乖巧道。
於是大手牽著小手，一大一小逛起了西市。
西市的環境並不太好，叫賣的小攤小販聚集在這裡，十分嘈雜，青石地磚上甚至都蒙上了一層油。
文人墨客是不屑於來這種地方的，畢竟此地難以讓人生出清雅之感。
有什麼法子能賺錢了，某位失業的殺手暗暗揣摩著。
「難不成真要去投奔阿知…」了小桂花，輕聲嘀咕了一句。
「阿知是誰呀？」小桂花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紀。
給小販一枚銅板，拿了個糖人遞到小桂花手裡，笑著道：「一個朋友，有些時日未見了。」
見到糖人，小桂花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開開心心舔了起來。
又兜兜轉轉一番，沒能尋到能做的活計，正打算從長計議之時，恰巧看到不遠處有群人圍在一起，好奇之下也湊了過去。
只見那欄上貼的都是些薄紙，內容也都是在招人，有賭場招打手的，有勾欄招皮條客的。
細看了很久，基本都大差不差，只有角落裡有張紙是天元城衙門貼來的，招的是捕快。
雖然向不太喜歡衙門的人，但也就這是個正經活兒了，他總不能帶著小桂花進賭坊、進勾欄吧。
人群當中，一個相貌猥瑣的中年男人，正跟身旁人念叨著，一張嘴就能看見少了兩顆門牙。
「咱倆還是去勾欄拉皮條吧，畢竟在窯子賺錢還能養養眼不是。」
「我也覺得，賭坊里遇到賴賬的，時常要動拳頭，不那麼安全。」
聽聞此番交談，加確定了內心的想法，拉著小桂花就朝著東城的衙門走去。
衙門又稱牙門，舊時有天子出門建大牙之說，即豎牙旗為門，後來才演變成官吏辦公的地方。
有俗語說：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衙門坐北朝南向陽開門，以示威嚴，有明顯的寓意。
「你想當捕快？！」
一個尖嘴猴腮的捕快，上下打量著神情有些嘲諷。
「嗯。」了點頭，認真道：「我有七品的修為。」
「噗！」捕快不知為何，竟是沒忍住笑了出來，「吹哪門子牛皮了，我們邢捕頭都才八品，你想來衙門做事，這打點……」
說著說著，還搓了搓手指。
白了他的意思，暗嘆一聲，轉身就準備離去。
尖嘴猴腮的捕快將茶杯重重拍在桌上，「就這窮酸樣還七品了！」
「你不做捕快了嗎？」小桂花仰頭問道。
了搖頭，衙門可以看做是拱門的縮影，有明顯的等級象徵色彩。
他低聲道：「不做了。」
兩人在捕快不屑的目光中，朝外走去。
驀地，下了腳步，目光不離衙門的公示板，上面貼著一張懸賞令。
懸賞令上畫著一個男人，光溜溜的頭上長著一顆大瘤子。
「強盜…雙頭……三十兩……」
邊眯起眼睛，一邊將懸賞令讀了出來，而後沖著那捕快問道：「這個叫雙頭蛇的強盜，人頭值三十兩嗎？」
「當真是好膽！」
捕快目光閃動片刻，悠悠道：「你可想好了，居然敢打雙頭蛇的主意，不會是窮瘋了吧！」
雙頭蛇曾是軍隊百夫長，因醉酒後鬧事領了鞭子，不服之下便夥同了一些軍痞，落草為寇。
傳說此人不僅桀驁不馴，且天生神力，所以每逢衙門組織剿匪，這些捕快都是敷衍了事，出去半天就回來，生怕遇上雙頭蛇曝屍荒野。
再理會那話多的捕快，他有些無奈，以前的他殺個人百兩起步，現在緝犯都只有三十兩了。
他揉了揉小桂花的頭，俯下身來微微笑道：「咱們去一趟清風山，完事後我給你買一百個糖人好不好。」
小桂花似乎明白了什麼，默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