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尋蹤
步至庭院，事實上，他是個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之人，心肝還算活泛。
倏地，黎明彷彿一把利劍般，劈開了沉默的夜幕。
中哀嘆，此時他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如何。
他大抵是有些無聊，有些寂寞，又有些迷茫，最近可能要殺人，但又覺得還沒到殺人的份上。
驀地，蟲鳴鳥叫，不絕於耳。
張未然悠悠走了過來，他慵懶的揉了揉耳垂，平靜道：
「我得出一趟門，尋幾種關鍵之物，若是尋到了，便取你龍元，若是尋不到，那你就做我徒弟。」
舊只是抬頭瞧向眼前假山，沒有說話。
張未然也不惱，反而笑眯眯道：「其實你求一求我收徒，我說不定會放過你的，希望回來的時候，你能做出決定。」
白露暖空，似迷霧朦朧著眼睛，他很是不解道：「不怕我跑了？柳意歡我不一定打得過，可若是我一心要跑，她也攔不住我的。」
張未然嗤笑一聲，「早就料到了，一大早來尋你便是為了此事。」
話音落下，張未然隨意一個彈指，一道無形勁氣打入了內。
「什麼東西……」
子猛地一僵，只覺自己的肩頭被什麼東西敲打了一下，細細感應片刻，又未覺察出有什麼不妥。
心想這詭譎老道莫不是瘋了，方才還說要取龍元，此刻又上這些手段……
「這只是一道尋蹤符，不是那什麼有毒的玩意兒，只不過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最終也會與我重逢，況且集城主府之力，你是逃不掉的。」張未然臉上露出一絲譏誚之色，說道：
「我這老骨頭大道難成矣，我心中自是知曉，此生早已不求飛升，只求殺一個人，所以想取出龍元試上一試的。」
有所思，飛升是道家說法，他是有聽說過的。
而眼前這老道，明顯修過青陽正法，想來，曾經與煙霞洞必然有某些聯繫，不過關於他想殺誰，沒有興趣了解。
至於張未然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故事。
緩閉目，兩指抹過刀鞘，隱隱已有拔刀之意。
他忽而想起，這府上不光只有柳意歡，還有被他忽略的溫濤，這雲關城所有的差吏、府兵，皆由他調令。
張未然看著笑道：「飛升暫且不論，離你我皆是太過遙遠，不過以你的天資，將來有望完成我的夙願！」
「你想殺的人，必定難纏。」頭輕嘆，「這趟活兒明顯不划算，我可不會接。」
畢竟，賠錢的買賣誰都做得，倘若要賠上命，那就沒人會做了。
張未然微微頷首，「那我這就出發了，等過上幾日，我說不定會改變主意，你也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嗯……」
了一聲，這老道的實力他心裡清楚，或許放在四品里也是一流，可惜差的就是那臨門一腳。
暗暗思忖了片刻，老道應是踏入中三境之後，才學了一身駁雜本事，若再早一些，恐怕，永遠都只能在下三境摸爬滾打了。
「我那徒弟當真極潤，你夜裡的確該試試的，只要是爬上了床……」張未然會心一笑，不露聲色的繼續道：
「她會努力滿足你所有要求的。」
聞言，了撇嘴，「您就不怕閃著您的老腰，可千萬別該殺的人沒殺，卻死在了自家徒弟的肚皮上。」
話音有些不客氣的意思。
不過，張未然倒也不在意，反而是開懷大笑幾聲。
隨即，擺了擺手，猛然躍起。
張未然是如何進的這城主府，便是怎麼出去的。
「跟做賊一樣……」
看著老道已遠去，無表情的念叨起來，「要不……先想法子殺了柳意歡，逃出這座牢籠再說。」
柳意歡不死，雲關城的各方力量，還是會為她所控制，且不論如何暫時脫身，出城，估計都不那麼容易。
如此想來，那位嫵媚Yin靡的美婦，才是破局之關鍵。
上庸城。
小桂花隨著鏢局眾人到了北齊的都城，自然沒見過這般繁華的景象。
絢爛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突兀橫出的飛檐，還有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旗幟，更是平添了幾分詩意。
熱風拂面，小桂花看到一個快步走來的年輕人。
只見這年輕人劍眉星目，氣度不凡，恰好迎著正午的陽光，看的久了，讓年幼的她有些目眩神迷。
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其貌不揚的老者，兩人的關係貌似並不融洽。
「你就是小桂花嗎？我是趙知。」
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向小桂花伸出了手，眼神溫潤又和善。
小桂花雙手自然的下垂，不知是害羞還是怎的，悄悄低下了頭。
她並未去牽趙知的手。
上庸城的景觀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小桂花眼望著、體驗著這裡的繁華喧囂，心頭先是莫來由的一喜，旋即又是一嘆。
此時，這年幼的小女娃心中想的，是在這裡該多好……
「是我唐突了。」
趙知撓了撓頭，他與這孩子畢竟還不熟悉，只好尷尬一笑，「我寫來書信，說你喜歡吃糖人，對嗎？」
小桂花怯生生道：「不吃了，老狗死了以後，就再也不吃糖人了。」
其嗓音有些稚聲稚氣，卻又莫名的有些辛酸。
話罷，她瞧了瞧年輕人身後的老者，那一臉綿里藏針的陰森笑容，不禁讓她有些不舒服。
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想起前不久講過，再也不要被人欺負了。.
於是乎，小桂花迅速掂量一番后，雙臂環胸，鼻孔朝天，一副小大人模樣。
「不必管這閹人，當他不存在便可。」趙知倒是被逗笑了，「我且問你，可曾有讀書認字？」
「不會。」
小桂花老實答道，在她眼裡，這書生的做派，似乎比那老者要真誠太多了。
北齊朝廷為趙知提供的宅院極大，而自打這天起，趙知便多了份教書先生的活計。
只是那小女娃，似乎並不太能聽進去，時常雙手托起腮幫，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