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笑聲
影五面無表情的將刀拔出。
刀劍同舉,又幾乎是同一時間,刀劍朝著對方的身體插去。jj.br>
柳意歡疼得厲聲尖嘯。
影五悶哼一聲,再度用力,將畫堂春從柳意歡身體里拔了出來。
「那就看看你我誰先死!」影五的眼前有些發紅,是噴濺的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
「那定然是你死!」
柳意歡不甘示弱,將飛劍在影五身體里擰轉了一圈,拔出之時,還帶著幾兩碎肉。
美貌婦人不知是否已失去了理智,模樣甚是癲狂。
影五晃了晃腦袋,大量的失血讓他有些迷濛之意,他這一次不能再失手了,旋即,他的刀耀起了數米的奪目刀光。
下一刻,畫堂春貫穿了柳意歡的心口。
他終究快上了那麼一息,柳意歡感受到心口的刺痛,驚恐萬分之下,最後一劍偏了那麼少許。
兩人皆似披著血紅的綢緞。
「你要死了……」
影五低語著,他終於聽到了那美妙的聲音,畫堂春貫穿了柳意歡心臟的聲音,他甚至能通過刀身,感受到她心臟的劇烈跳動。
「啊——!」
柳意歡目呲欲裂,發出了絕望的嘶叫,她猛然揮袖拍飛影五,似想遠離這場廝殺。
影五撞在了牆壁上,隨即仰天呼吸,喉嚨里發出風吼聲。
失血過多的他仍舊未失去意識,他伸手拔出了那柄沒入身體的飛劍,步子一淺一深的朝著柳意歡走去。
「不會死…我不會死……」
柳意歡呢喃著後退,跌跌撞撞的她看著滿手的鮮血,直到退無可退,她才敢相信了這個結局——
她無路可走了。
失去了殺戮心的柳意歡跪倒在地,悲戚如惡鬼。
影五停下腳步,輕聲道:「沒想到這是你的結局嗎?是否覺得應該更耀眼,而不是這般慘淡?」
「姐姐何曾想到,會死在弟弟的手上。」柳意歡也不動了,此刻只需要拔出她胸前的刀,她就會失血而亡。
影五看了看窗外,已是一片漆黑的夜空,燭光照耀在他有些僵硬的臉上。
劍十一,本是這世上不該有的錯誤,正如同幽都山一樣。
柳意歡也好,殺手們也罷,都是嚮往畸形力量的卑微豬玀罷了。
「你準備好了嗎?」影五問道。
「準備好了……」柳意歡答道。
話罷,影五撫摸著柳意歡的頭顱,隨即手上猛然用力,五指陷入了她的顱骨。
伴隨著輕微的爆響聲,頭顱破碎。
影五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一動不動,彷彿一尊古老的不動明王。
一直到那具屍體未再動過分毫,他才拖著疲倦的步伐,向著那隻可憐的幼獸走去。
溫慕慈似已回過神來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竟「咯咯咯」的怪笑起來。
直至影五已蹲到了溫慕慈的面前,她依舊在笑,每笑一聲她就會吐一次血,吐得滿嘴都是血沫。
影五默然,她的笑聲是那麼痛苦,卻又是那麼的痛快淋漓。
他與她一樣,都是身處黑暗的蛾子,但只有她,敢撲向那灼身的火焰。
又是數日過去。
屋外天色已暗,城主府倒是一片祥和,血腥味消失了,上上下下所有人,臉色也都輕鬆了不少。
影五慵懶的坐在躺椅上,彷彿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旁邊的溫慕慈臉色蒼白,她的身前擺著的是一碗血,一碗她自己給自己放的血。
倏地,影五湊到碗前,用力的嗅了嗅,隨即又搖了搖頭,似乎覺得味道很一般。
「我這腦子真笨!」
影五懊惱的輕錘自己的頭,不由暗嘆當真是蠢,為何不早幾天取她的處子血,此時想過彎來,實屬浪費。
雖說那般行徑有些變態,但對方畢竟是一個嬌俏的小娘子,倒也說不上有多吃虧。
「不是處子血,還能有用嗎?」溫慕慈一邊包紮著手腕上的傷口,一邊真誠的問道。
「我還真不知道,喝了再說吧。」
影五端起那碗血,盡數倒入腹中。
他皺著眉頭,仔細感應之下,只有片刻的灼熱傳來,隨即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要不要我再放些血?」溫慕慈觀其臉色,試探性的問道。
影五一陣語塞,接著搖了搖頭,「效果太差,不喝也罷。」
話罷,他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血跡,懶散的靠上椅背,雙手抱著後腦勺神遊起來。
張未然在他體內種的那道符,該怎麼除掉?再拖一拖,那老魔頭興許就回來了。
不多時過去,溫慕慈帶著一眾下人,在影五面前跪了下來。
「公子。」
溫慕慈面色鄭重的下跪后,當即雙手交疊,拱手襯頭於地,保持了這姿勢許久,她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影五。
「此次慕慈能夠獲救,全蒙公子出手相助,此番恩情勝於再造……」
「趕緊滾!」
影五隻覺當真聒噪,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將其言語打斷,也就更不會相勸幾句,說幾聲場面客套話了。
溫慕慈換了種語氣問道:「公子,此時天色已晚,可否讓奴家伺候公子沐浴?」
在這幾天,影五的飲食起居,倒也的確是溫慕慈在安排,有時甚至是親自下廚,雖說弄的滿臉煤灰,但她像是樂在其中。
影五瞅了瞅那隻盛過血的瓷碗,「你對我最後的用處也沒了,可否有想過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溫濤身死的消息,最終還是傳回北齊的朝廷,到時新城主到任,溫慕慈必然是要離開這城主府的。
溫慕慈再次跪在地上,叩頭稽首,「世上多的是挾恩圖報之人,卻難見公子這般君子,既然如此,奴家更不能知恩不報了。」
「我不是君子,快滾!」
影五不耐煩的閉上了眼睛,將眾人呵斥退下,隨即似又想起了什麼,朝著溫慕慈離去的背影道:
「別想著跟我一起,張未然定然會來尋我,與他待在一起,你只會變成第二個柳意歡。」
那個背影猛然一頓……
又是許久過去。
城主府之中,高台樓閣縱橫交錯,可見花園水石,池塘亭榭。
影五緩緩站起身,那位兩鬢斑白的老者,亦是出現的很突兀。
終於,張未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