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眾妖齊聚

「兄長們可算來了，等得熊熊好苦啊。」金熊熊一晚上都沒睡著，天一亮就在洞口等著了，見大妖們都來了立時兩眼淚汪汪。

覷見金熊熊一改往常的熱情，大妖們為了更多美食，紛紛解釋，「我等分別來自北俱蘆洲、西牛賀洲、南瞻部洲、東勝神州，以及諸仙群島。你這黑風洞處於南瞻部洲偏西，我們從各州趕來，總需些時間吶。」

「是呀是呀。」

眾大妖包圍金熊熊，手指在空中攢動，唯恐解釋不到位，把她給惹惱了。金熊熊被惹惱了，他們今日可就得少吃些了。

在外威名赫赫的大妖們，此刻哄金熊熊，就跟哄幼崽似的。妖族幼崽出生就調皮不知天高地厚，大妖們哄幼崽這事，千百年來都沒過幾例。這好，金熊熊一隻千年熊竟有幸被哄了。

「唉，」金熊熊嘆氣，熊頭和熊掌都耷拉下來了。

壽星突然萎靡，四周氣氛安靜了一瞬。

最終，是一隻鷹妖開口詢問，「熊熊賢妹怎麼了？可是有什麼難處？要是有難處，在座都是大妖，肯定能幫賢妹擺平咯。」

金熊熊憨厚，沒什麼心機，做菜還一流。本就靈氣四溢的食材，能被她做得更加有靈氣，在場哪個大妖不想把她綁回去做廚娘。之所以沒有綁，不過是大妖們達成了共識而已——金熊熊是他們所有大妖的。

他們共同的廚神有難了，怎麼能不幫忙呢。他們想。

八尾狐狸來自青丘，搖了搖扇子搭腔，「是啊熊熊賢妹，告訴我等，我等定幫你把那妖怪給剷除了~」

八尾狐狸紅色的眼尾上挑，眼波流轉間儘是野蠻。

迤邐的狐妖誰不愛啊，金熊熊看過去的熊目一喜，不過在聽到『妖"這個字又喪氣了。

「快說呀，熊熊賢妹往日，可不似這般磨磨蹭蹭。」火爆的往生花精，扯了金熊熊一把。

金熊熊差點被扯了一個踉蹌，眼睛一個個看向在場大妖，嘆了一口氣道，「不是熊熊不想說，是敵人來頭太大了，後台太硬了。我們可能招惹不起呀。」

金熊熊說敵人惹不起，在場大妖都是一片安靜。

「哈哈哈~」女兒國那邊的蠍子精大笑，打破了這安靜。

她穿得極少，極透，攏了攏身上的粉色絲帶，道，「賢妹的大妖朋友，廣布四大部洲、十洲三島，怕什麼？」

「難不成那厲害的敵人還想和妖族開戰不成！」青丘八尾狐呲著尖牙，趁著上挑的紅色眼線，表情狠厲。

「就是，你快說說，那敵人是誰？」

「快說快說！」

妖就是這樣，打架是真不要命，大難臨頭還跑得最快，當然真兄弟起來也很講義氣就是了。

除了天界和冥界，在這地表上，也就妖界和人界。比起人，妖可謂地上的霸主，大妖們有自信比她嘴裡的敵人強。

金熊熊緊抿著唇，熊眼中淚花閃爍，摳著熊指，「是孫悟空師徒，還有南海觀音。」

她這話一出口，本來還老神在在的眾大妖，一個個都倒吸涼氣，「嗬~」

剛說了除了天界，妖就是地表最強，他們不想她惹的竟就是天界的。

眾大妖不害怕仙佛，不然也不會個個想吃唐僧肉了。他們之所以這般反應，不過是有些忌憚，還有就是沒有想到金熊熊這麼憨憨一隻熊，竟然惹了有那麼大來頭的三人。

「妹妹你為何與他們為敵？莫不是，你也想要那唐僧肉？」蠍子精試探問道。這也是大家想問的。

蠍子精這『也"字就很靈性了，大妖們果然還是覬覦著唐僧肉。

自從知道生活的世界是西遊世界后，金熊熊就千叮嚀萬囑咐過他們，不要受了誘惑上前送死。不想他們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該怎樣還是怎樣。

金熊熊無奈地攤開熊掌，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熊熊沒有招惹他們啊……」

她把怎麼佔了黑風洞，前黑風洞主妖又是怎麼偷袈裟的，還有孫悟空的嘴\臭行為都說了出來。當然，以前做夢，夢到了西遊記的事情，她沒有說。

「熊熊沒有想過偷袈裟，孫悟空幾人卻硬說是熊熊偷的，這不是強行碰瓷么。」金熊熊苦兮兮朝大妖們攤手，「本來還想把袈裟還給孫悟空的，孫悟空嘴\臭又急性子，不聽熊熊解釋。現在，熊熊不想這麼爽快還回去了。」

八尾狐最愛美，聽金熊熊的本體被貶低，氣就不打一處來，「就不該還給他！」

「你真的沒偷？」鷹妖甩了甩披風，側身問。

「沒有。」

相處了那麼多歲月，大妖們還是很了解她的。金熊熊說沒有，那就是真沒有了。

「那你怎知，孫悟空去請了南海觀音？」蠍子精目光閃爍。

蠍子精那樣兒，一看就是要是觀音不來，就想直接把唐僧給抓了。在場大妖，大抵也是相同的想法。

當然，其中也有不怎麼感冒唐僧肉的。不過這數量比之前者，太微乎其微了。

蠍子精臉上笑著，大喇喇慫恿，「今日是熊熊賢妹生日，我等不如下山把唐僧抓了，請賢妹為我們烹飪一番？」

蠍子精盡會出餿主意，還想讓金熊熊烹飪唐僧肉，讓肉更加富有靈氣，更加滋補。唐僧肉哪裡有那麼好吃，而且，誰能證明那肉朕長生不老，就憑不知道誰傳出來的謠言？

「別想了，南海觀音肯定會來的。」

金熊熊向來沒心沒肺，這時心中也不免失落，是同為妖族感到的失落。妖天生禁不住誘惑，愛美愛權勢愛美人。一句吃唐僧肉長生不老，就把他們魂給勾去了。

他們是想吃唐僧肉，最後呢，卻成了人家磨鍊的踏腳石。

「你又怎，」知。蠍子精這知字還沒有說出來呢，就有小妖前來稟報，「大王，靈虛道長到了。」

靈虛子在場大妖都認識，不過是一兩百年的小妖。是以，他們連眼皮抬都不抬。

他們老神在在，不以為意，唯有一妖與他們截然相反。

那便是金熊熊了，她眼神苦逼，小聲嗶嗶道，「南海觀音來了。」

小妖稟報的分明是靈虛子來了，金熊熊卻說是南海觀音來了。大妖們都眼神無語，彷彿在看一隻傻熊一般。

按年長，她比在場的大多數妖都大，可是憨啊，太憨了。大妖們想。

金熊熊已經不想搭理這幫憨憨了，閉眼，示意小妖怪，道，「有請。」

「是~大王。」

小妖怪很快又下去了，不到一會兒就領了『靈虛子"上來。

今日是金熊熊的生日宴會，會場被擺上了好幾株名貴桃花，加上妖為製造的霧，竟有一絲恍若仙境，氛圍縹緲異常。

『靈虛子"身穿翠色衣裳，頭戴一頂白色帽子。衣裳是翠色的，天絲做成，帽子上面綉著翠色蛇形圖案，周圍綴著絨球、絲絛、雉尾等精巧之物。

他右手捧著一裝了倆藥丸的碟子，左手執扇背於身後，遠遠走來，行走之間如玉之風竟是可謂勝極。

靈虛子走到眾妖跟前，虛身行了一個禮，說話以及舉手投足都自有韻味，「哎喲，今兒個妖大王都來了，正好正好。」

大妖們半合著眉眼，見此也不禁對他暗暗打量起來。

對於『靈虛子"熟絡般的招呼，眾大妖自然是沒應的。這就導致一時間，在場氣氛竟被弄得有些凝固。

原著里，南海觀音化作靈虛子，孫悟空化做紅色彈丸，來了之後哪有那麼多大妖。可以說，幾乎沒有什麼妖前來祝壽就是了。

一觀音一猴對抗一個黑熊，本來勝券在握，如今，可就不一定了。

『靈虛子"隨著走近，嘴唇越抿越緊，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繼續之前的計劃了。

【菩薩，菩薩，快讓那黑熊精吃了紅色丹丸，俺老孫也好將之降伏啊！】化作紅色丹丸的孫悟空，對『靈虛子"傳音入耳。

『靈虛子"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心想罷了罷了，想來在場大妖也不敢輕易與她造次，便答應了下來。

「啊哈哈，」靈虛子似不在意大妖們的冷待，走到金熊熊跟前道，「小道進獻仙丹一粒，祝大王千壽。」

『靈虛子"目光灼灼直視金熊熊的眼睛。

一瞬間，金熊熊只感覺壓迫感瞬間直接撲面而來，竟駭得連後退都忘了。

古有紂王言語不敬女媧神像，被女媧派妲己霍亂周朝江山。金熊熊也不知道，要是她不吃，會不會也被南海觀音記恨上。

金熊熊想應該不會吧，要是沒記錯的話，夢裡那些人都很稱讚南海觀音。能被看《西遊記》的人那般稱讚，想來，觀音定不是個斤斤計較之人，吧？

金熊熊站在大妖們跟前，擋住了觀音眼裡的威懾。大妖們毫無所覺，看著碟子里的兩枚仙丹，倒是心神都是一動。他們驚訝於『靈虛子"竟然有仙丹，感嘆竟有些小瞧這蛇妖了。輕視還是輕視的，只是沒之前那麼瞧不上了而已。

至於仙丹，他們也不覬覦就是了，又不是沒有見過好東西，何至於搶奪金熊熊的。

金熊熊一直強忍著，沒有避開觀音的直視，這會兒脖子梗著梗著，也不得不有些屈服了。

好吧，她想，她吃黑色那枚。

紅色那枚是孫悟空變的，她不吃就行了。

「哎，這個。」觀音擋住熊掌，指向紅色丹丸，看著金熊熊道。

金熊熊熊掌觸碰著黑色丹丸，眼睛看向那紅色的，癟嘴，瞬間收回了熊掌，委屈道，「那不吃了，我喜歡黑色，不是黑色我不吃。」

她這番嬌氣神態，令『靈虛子"都是一愣，「你。」

瞬間，那撲面而來的威勢更猛了。

一直被逼迫，金熊熊也破罐子破摔了。

她退至大妖近前，朗朗道，「觀音菩薩，我知道你不是靈虛子那蛇妖。蒼天可鑒，我金熊熊對天道發誓，袈裟不是我偷的。否則，必定天打雷劈，魂飛魄散！」

隨意向天道起誓不是好玩的，神都能被天道說弄隕落就弄隕落。一個黑熊精，哪來的膽子。.

在大妖們有些驚駭的表情中，天空閃過一道驚雷，有手臂那麼粗，竟直接就驅散了會場的霧氣。

誓言完畢，一道印記自九天上飛來，隱沒在金熊熊額頭中。

金熊熊抿唇看向『靈虛子"。

只見，『靈虛子"逐漸幻化成了南海觀音的樣子，周身散發著靈氣濃郁的金光。

南海觀音真身一出，四周皆是一靜，站前面一些的大妖們一愣，都連連後退了幾步。

南海觀音眼底有些許敬畏，收斂，笑容慈和看向碟子里的紅色丹丸，道，「悟空，現身吧。」

這話一落，碟子里，紅色丹丸咕嚕嚕滾了出來，幻化成了一隻猴子。猴子一現身，對著金熊熊便齜牙咧嘴。

金熊熊有了天道撐腰，啥也不怕了，微微抬起下巴，「當我怕你啊猴子，我已經向天道起誓，袈裟不是我偷的了。你，敢嗎？」

神魔大戰後，神魔隕落。天界在人界、妖界、以及冥界之上，視下三界為棋子。

天道在上，在場的所有，誰還不是棋子，誰比誰高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