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來看我綉嫁衣
顧沉昱擁緊了懷裡的人,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他面色陰沉。
蕭琅做的混蛋事,他已經知道了。
儘管所有人都不敢說那晚公主寢殿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聰明人都能猜出個大概。
沒有人比他更恨,沒有人比他更想殺人。
公主年幼無知,太子軟弱膽怯,這筆帳只得他自己去找蕭琅算。
奪妻之仇,需得拿命來償。
朝中上下早就對蕭琅不滿了,現在所缺的不過就是一個時機。
「喂。」被環抱住的小公主手捏成拳,在他肩膀上砸了砸。
不疼,倒像是在和他玩一樣。
顧沉昱的臉色立刻恢復正常,白凈的面孔上天然帶著三分笑意。
「臣不叫喂,臣叫——夫君。」
逗弄未來的小妻子,簡直是人生一大樂事。
慕憐心不上當,皺了皺鼻子拆穿他的謊言。
「少騙我了,你姓顧,我記得的。顧家小子,快點鬆開我,外面有人在喊我了。」
經她這麼一提醒,顧沉昱才回過神來,外面確實有人在喊著公主殿下。
「殿下,時辰到了該回宮了,您的嫁衣還沒完工呢。」
慕憐心揚揚下巴,那小表情分明在說:我還有正事要做呢。
嫁衣?
顧沉昱一聽這兩字,瞬間眉開眼笑了。
既然是為他二人的婚事做準備,那確實該放她走。
「今天算殿下欠我的,下次一起討要回來。」
顧沉昱話音落下的瞬間,宮女也已經推開了殿門,慕憐心緊張得呼吸一窒,卻發現那個姓顧的小子咻得一下就沒了蹤影。
還是個練家子。
「殿下,您瞧著樑柱做什麼?」走進來的大宮女司語忍不住問。
慕憐心是在看那個顧家小子是不是跑到房樑上去了,看了一會兒也沒見人影。
她收回下巴,「沒什麼。」
主僕二人離開了皇帝寢殿,司語當然注意到大殿里無人的奇怪景象,但她半個字也不敢問。
坐在房樑上的顧沉昱心滿意足,剛才他未來的小妻子可是一個勁地往上看呢,這說明她在意自己,她心裡有自己。
他今日突然如此逾矩唐突,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慕憐心。
看看她心裡是不是裝著蕭琅。
從小公主的反應來看,應該沒有。
顧沉昱不由有點舒心。
只要她心裡沒有旁人,就萬事大吉了。
他跳下房梁,重新站回到皇帝的床前,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岳父大人,我會替你好好照顧憐心的。若是您哪日踏上了黃泉路,也不用擔心她。」
世子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看上去多了幾分明晃晃的殘忍。
長樂宮裡,司語捧起一盒金針。
「殿下,請起針。」
她側身,露出身後展開的華麗嫁衣,示意慕憐心該為自己綉嫁衣了。
公主貴為千金之軀,當然不需要自己動手縫一整件,只需要落下幾針意思意思就行。..
慕憐心瞧著那精緻嫁衣,拿起金針,卻不知該如何落下。
尷尬了,她不會綉。
小公主可憐巴巴地望向司語,模樣別提多招人疼了。
司語立刻建議道:「不如由奴婢來握著殿下的手,引著殿下行針吧。」
慕憐心點頭同意了。
在握住小公主手背的那一刻,司語的眼睛因為驚訝而放大了幾分。
不是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殿下的手實在又軟又嫩。
連女人都驚嘆的柔嫩,可想而知會令男子如何瘋狂。
公主全身上下露出來的肌膚,都像是被牛奶浸泡過的白嫩,入眼,入手皆令人心猿意馬。
司語連忙移開目光,但她的手卻不敢握緊,唯恐手上的繭子磨破了殿下的嬌膚。
慕憐心不知她怎麼不動,好奇問道:「不是要繡衣服嗎?」
「啊對。」司語垂下頭,引著她的手綉嫁衣。
「這花瓣還差最後幾針,殿下縫完了,嫁衣也就完工了。」
慕憐心手裡的針刺進火紅的衣料中,入目的鮮紅像火一樣刺痛了她的眼睛。
在這個書中世界里過了快活的十年,眼下婚期臨近,她也要作出最終的判斷了。
可以肯定的是,覺醒了自我意識的「背叛者」一定就在大婚現場。
可究竟是誰呢?
慕憐心想破腦袋,還是沒法給出答案。
按理說十年的功夫,她早該對王朝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壞就壞在她一來就被人嬌慣,頭腦也不似旁人那般聰慧靈光。
以至於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一想到這,慕憐心更委屈了。
到底該捅誰啊,真是令人頭大。
「殿下,不好了!攝政王來了!」
小宮女司提衝進來通風報信,她便是那日冒死擋門的宮女。
慕憐心反射性地縮了一下肩膀,蕭琅又來作什麼?
她倒不是怕蕭琅,就是有點怕疼。
司語心中暗道不妙,嫁衣還在這個擺著呢,蕭琅若是看見了,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快!司提,同我一起將嫁衣抬走!」
司提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然而她們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蕭琅大步招搖地走進了長樂宮,所到之處所有人跪地俯首。
眨眼間,他已經進來這內室了。
兩個宮女連忙下跪叩安,面色發白。
慕憐心不懂她倆為何如何恐懼蕭琅,雖然他像條狼狗,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
「你怎麼又來了?」小公主放下了金針。「你都不用幹活的嗎?三天兩頭往我這裡跑。」
能夠用這種略帶嫌棄的語氣和攝政王說話的,恐怕上天入地也就只有一個慕憐心了。
蕭琅一進來便看到了那火紅雲彩般的嫁衣,怒火都已經快到頭頂了,但一聽到公主殿下那撒著嬌的語氣,火瞬間滅了一半。
也是,嬌兒心裡只有他,嫁給旁人也不是她要求的。
要怪,就該怪那可恨的太子。
蕭琅說服了自己,臉色也跟著緩和了幾分。
「怎麼,嬌兒是不想看到本王嗎?」
「我這會兒正忙著呢,沒空招待你。」她說著,竟然還指了指身後的嫁衣。「你看,才剛剛落了兩三針而已。」
司語光是聽著,頭上的冷汗都快滴下來了。
公主,求您了,還是少說幾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