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接生
沈驚語擦擦汗,回過頭對上賀宴城帶著懷疑的眼神。
她知道賀宴城不信自己,連忙點頭:「是啊,以前我是來過這兒。」
賀宴城擰眉,沉聲:「你什麼時候來過?」
「上次我進山的時候,是在……」
沈驚語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上次進山,還是原身想把兩個孩子丟掉的那次。
這話當然不可能跟賀宴城說,沈驚語尬笑一下收回視線:「夫君,咱們要找的那味赤茯苓,恐怕還得繼續往前。」
賀宴城冷哼一聲,就算沈驚語不說,他也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一路往前繼續走,氣氛越發尷尬。
沈驚語正努力回憶著赤茯苓到底在什麼地方,忽然聽見一陣痛苦的哼哧哼哧聲。
她驚了下:「什麼聲音?」
賀宴城沉聲:「是野獸受傷的聲音。」
沈驚語眸光一凜:「這裡有野獸?」
賀宴城微微頷首:「多半是狼,找個地方躲起來。」
沈驚語連忙諂媚地點點頭,抱緊了賀宴城的腰,賀宴城有些嫌棄地回頭瞥她一眼,一把提起她便上了樹。
失重的感覺襲來,二人在一根粗樹枝上站穩,沈驚語一臉佩服地回頭,沖賀宴城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好傢夥,力氣真大,難怪能去築城牆呢!
賀宴城低頭看了看腳下的樹枝,神色微冷:「你在這裡等著。」
說罷就要下樹。
沈驚語連忙叫住他:「哎,夫君!你做什麼去?」
賀宴城並沒有回頭,話裡帶著絲絲嘲意:「這根樹枝太細,承受不住你我二人的重量,你在這裡好好待著,我去找些干樹枝來,在樹下燒起篝火,也能防止野獸攻擊。」
「你我二人的重量」?沈驚語臉一紅,賀宴城的話雖然客氣,但實際上主要是說她自己的重量吧?
哎,看來減肥的事情是迫在眉睫了。
沈驚語低頭捏捏肚腩,忍不住嘆氣。
她正琢磨著該用什麼法子減肥來得比較快,不遠處,野狼痛苦的嚎叫聲忽然變了調。
「疼,好疼!」
「可惡的人類,居然敢在我的地盤下捕獸夾算計我……別讓我活著離開這裡,否則我要你死!」
「疼啊,孩兒,孩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嗷嗚……」
狼嚎聲夾雜著呼痛聲,一聲接一聲傳入沈驚語耳里。
沈驚語支棱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斷斷續續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是只母狼踩中了捕獸夾,被夾斷了後腿,受驚過度導致提前生產,加上斷腿失血過多,就難產了。
倒是只可憐見的狼。
這裡是它的領地,幫幫它,對自己來說沒壞處吧?
沈驚語眯縫著眼睛琢磨片刻,抱著樹榦笨拙而小心地滑下大樹,循聲找到母狼。
母狼身下已經有了一灘血,一個勁兒地蹬者捕獸夾,原本已經流血過多的傷口越發有了撕裂的跡象。
沈驚語在旁邊看了片刻,忍不住開口:「你再蹬,就要失血致死了。」
母狼一哆嗦,回頭便看見沈驚語,瞬間開始齜牙咧嘴:「你!人類,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不對,你能聽懂我說話,這是怎麼回事!」
沈驚語聳聳肩:「我只是個路過的,但我說不定能救你的命,至於我到底是怎麼聽懂你說話的,你就別問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呢。
「救我?你少騙人!」母狼怒吼,「你們人類通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會上你的當……嗷嗚!」
母狼一個情緒激動,傷口崩裂,鮮血嘩啦啦流成了一條小溪。
沈驚語皺眉,冷靜指出:「你可以看看自己的處境,如果我真要殺你,我根本就用不著使什麼手段,只要等你流一會兒血再動手就行了。」
「你——」
母狼無話可說,腦子裡一陣陣的暈眩,情不自禁倒下了。
沈驚語走過去幾步,沉聲:「你可以不接受我救你命,你可以就這麼死了!但你肚子里還有孩子,是不是?就算你想死,你的孩子呢,它想死嗎?」
是啊,孩子,它還有孩子!
人類雖然不可靠,但這個胖女人已經是它唯一的希望了!
母狼喉嚨里發出低嚎,前爪顫抖伸出,拉住沈驚語的裙擺:「人類,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可以死,但我的孩子要得救……」
「沒問題。」沈驚語淡定地蹲下身來,撕了條裙擺給母狼包紮腿上的傷口,「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來,呼,吸……」
沈驚語為母狼止血之後,開始指導著母狼呼吸。
很快,母狼身下見到了小狼的腦袋。
沈驚語眼睛一亮:「用力!再用力一點。」
「嗷嗚——」
母狼嘶嚎一聲,猛地一用力,一隻裹著胎膜的小狼崽呱呱墜地!
終於生出來了!沈驚語鬆了口氣,將小狼崽連著臍帶一起拿起,送到母狼面前:「看,這是你的孩子。」
母狼喘息了許久,看向沈驚語的眼神也友善了不少:「人類,謝謝你。」
沈驚語剛才用力過度,這會兒也是喘著粗氣,雙手撐著膝蓋:「客,呼呼,客氣了!你不用謝謝我,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
「你想讓我回答你什麼?」母狼視線落在沈驚語背後的背簍上,「我見過你們人類背著這樣的東西來採藥,你是來找藥材的?」
沈驚語點點頭:「聰明。」
母狼小心翼翼呵護著狼崽:「我們族群從幾十代之前就在這裡土生土長。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會告訴給你。」
沈驚語雙手比劃:「你可曾在附近見過這樣的東西沒有?白色或者淡褐色,縱橫交錯的一塊根莖……」
她比劃了半晌,母狼漸漸明白:「你說的是那種奇怪的菌子?有,大概還要往東走一里路。」
原來如此,原身的記憶果然沒有出錯。
沈驚語點頭:「多謝了。」
「你是我們母子的恩人,一個問題不算什麼。」
救狼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沈驚語索性將母狼腿上的捕獸夾用力掰開:「帶著孩子回族群吧,你自由了。」
母狼沒有急著走,而是舔了舔沈驚語的手腕:「下次你再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只要來森林,我一定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