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出岔子了?」
廖府內。
廖信鼻青臉腫渾身濕透的被送回來,很快便發了高熱。
邢氏哭的死去活來,幾個時辰里,已經昏過去兩次了。
廖慧兒也跟著哭的腫成了金魚眼,然而身邊兩個送嫁宮女寸步不離的跟著,再加上她先前也得了娘的叮囑,此刻縱然有滿肚子牢騷要發,卻也連半個屁都不敢放。
被接進宮裡給公主皇子當玩伴,說的倒是好聽,那哪是人能過的日子?
公主們個個兒高傲得像孔雀,都不拿正眼看她,言語奚落都是家常便飯,更有甚者,故意把她當丫鬟使喚的都有!
她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哪知道,弟弟居然過得比她還水深火熱!
如今竟然被皇子欺辱落水,發了高熱,昏迷不醒了!
方才大夫來說,若是信兒今晚挺不過去,那就只能準備後事了。
她娘一聽,直接翻白眼昏了過去。
綺楠院里一片哀嚎,怎麼不讓人肝腸寸斷!
廖慧兒兀自傷心著,宋子鳴一見她又落淚,趕緊上前給她遞帕子,軟言安慰,好不體貼。
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不加以利用?
舅舅對他失望,表妹的心又被那個雲璟給勾走,眼看他在這個家的地位就要不保……
宋子鳴心裡冷笑一聲,眼中卻盛滿了柔情,裝作安慰似的,伸手攬住廖慧兒哭得一聳一聳的肩頭。
「慧兒,莫要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腫的睜不開了,表哥會心疼的。」
廖慧兒一聽,抽抽噎噎的問,「很……很醜嗎?」
說完,她還下意識瞅了眼門外面。
宋子鳴努力忽略她剛才的動作,微微一笑,抬手替她揩去眼淚。
「不醜,慧兒什麼樣,在表哥眼裡,都是最美的。」
「別忘了,咱們馬上就要成婚了。」
廖慧兒臉上浮現一絲敷衍之色。
「表哥,現在母親和弟弟這樣,我看咱們的婚事,還是往後延一延的好。行嗎?」
宋子鳴心裡暗罵了一句,面兒上卻笑吟吟道,「正是因為舅母和信表弟都病著,這府里才需要喜事沖一衝。興許有了喜事,他們就都能好了呢?」
廖慧兒見他不應,於是直截了當地說道,「可眼前,母親病著,這府里的大事小事,都得我這個嫡長女出面操持了,恐怕分不出心來想成婚的事,表哥見諒。」
宋子鳴沒說話,直勾勾地看著她,忽而一笑,「慧兒,你怕不是分不出心來與我成婚,而是將心分給別人了吧?」
廖慧兒猛地抬頭,「表哥!你怎能如此亂說,壞我名節?」
說完,她不耐煩地掙了掙身子,試圖擺脫宋子鳴的手臂。
宋子鳴卻不肯放,將胳膊收得更緊,低頭湊近廖慧兒,「慧兒,你我的婚事還有婚期,都是雲璟在皇帝面前過了明路的。若是出爾反爾,那可是欺君之罪,你難道是想讓整個廖家陪葬不成?」
廖慧兒臉色一白,身子猛地僵住不動了。
宋子鳴手指在她臉頰上滑過,「我知道你看上雲璟那個小***了,可惜,他眼裡沒你。」
「這不,聽說他那個未過門的媳婦失蹤了,這會兒,府里幾乎所有親衛都被他擅自調離,出去尋人了。你看,他連你和舅母的安危都不顧,自私的只想著他那個未婚妻。這樣的人,你就算真的能嫁給他,以後也不會幸福的。」
「我不同,我是你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哥,你爹是我的親舅舅。咱們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你放心,你嫁給我,此生我絕不會負你。即便將來我會納妾,也絕不會讓妾越過你去。」
哪知廖慧兒聽完,眼裡卻突然放了光。
「你說什麼?那個辛晴兒她失蹤了?」
她一時激動,聲音有點大,立刻被守在一旁的其他人聽去。
出了這麼大的事,黃姨娘和廖桐心裡就算再痛快,面兒上也要於綺楠院同喜同悲,自然是要來這裡做做樣子的。
因而方才廖慧兒和宋子鳴的一番談話,被一旁沉默寡言的廖桐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辛晴失蹤,他嘴角微微勾起,神色里有種迫不及待的興奮。
剛巧這時,到了晚膳時分,婢女們將飯菜擺到側廳,行禮告知眾人去用飯。
趁這個節骨眼,廖桐拉著黃姨娘走到院子一側的角落裡。
「娘,人在哪?」
黃姨娘卻反常的有些支支吾吾,眼神飄忽不定。
廖桐臉上的笑一下子冷了下來。
「出岔子了?」
黃姨娘見兒子猜了出來,只好嘆了口氣,點點頭。
「方才我已經派琥珀去打探過,咱們派出去的那人,壓根就沒回來,這都一整日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著這個,這半日我這心一直咚咚的打鼓呢!桐兒,你說,那事兒會不會被人發現了……」
廖桐趕緊制止黃姨娘接下來的話,警惕的轉頭四望。
「你先在這邊盯著,我去去就來。」
----------------
天已黑透,各處都已經掌了燈,除了下人院中。
因在晚膳時分,所有下人都去膳堂用飯了,昏沉沉的房裡,就剩下一個苟延殘喘的許小寶。
他受了傷的事,許嬤嬤雖然知道了,卻因為一直在綺楠院忙進忙出的,沒能抽出空來看他。
於是許小寶便餓著肚子,躺在床上痛苦呻吟,滿臉滿心的怨氣。
「吱呀」一聲,房門突然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是誰這麼好心來給他送飯來了嗎?
許小寶轉頭看向來人。
「大……大少……」
「噓!」
廖桐朝他噓聲,反手關緊了門,一步步走近床邊。
「受了傷,就少說些話吧。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就是。」
「我問你,我先前吩咐你的事,你究竟做成了沒?」
許小寶虛弱點頭,「做成了……」
廖桐擰眉,「那怎麼我的人到現在還沒回來?連帶晴兒也跟著失蹤了!此事你可知情?」
許小寶搖了搖頭,張開乾裂的嘴唇道,「此事,我並不知情。」
「先前……您吩咐我尋機會……將媚香放入姑娘的廂房裡……我的的確確照做了。」
「這之後……我便回了馬車旁……打了個盹兒……之後的事……我便不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