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很好，但不是他想要的

中途林錦華提了一嘴王少爺，勾起了顧若薇的興趣。這位少爺在回到宛城后，成功拉到他爹的贊助，時不時便有各類礦石和半成品的武器跟著商隊運過來。

「多虧了這些東西，才能保住龍朔。」

顧若薇便問：「王文燁人呢？」

「在北上的路上，年初能到，大人要見他？」林錦華道。

「等他回來再說吧。」

見是要見的，不過現在顧若薇要見的人太多，王文燁人都還沒回來，就先往後稍稍。

冬日暖陽，親切可了。」

「恩。」周敦易從銅鏡里再看看自己的樣子，問管家：「我這樣去見顧大人，失禮嗎？」

管家道：「老爺，不失禮。」

「真的嗎？這個顏色會不會太深了？」周敦易說道，「我可是公爵大人回來后，第一個要見的人，千萬馬虎不得。」

他的眉角眼梢都是得意。

「老爺，您放一百個心！」管家同樣咧嘴樂著。

滿城的勛貴顧大人不見，先見了自家老爺，日後出去見到旁人，連他腰杆子也更直一些！

放一百個心的周敦易，顧若薇差點兒沒認出來。

周恩如今是九公主身邊的女官，今日跟著九公主出行，她的嘴巴可不留情，道：「周老爺今日的打扮，頗有容妃娘娘的模樣。」

顧若薇：「......」你要不還是直說吧，暴發戶風格。

「草民參見公主殿下。」周敦易只收到了顧若薇的帖子，萬萬沒想到九公主也會在這裡，同時在心裡慶幸，自己今天出門打扮的還算盡心。

「免禮。」九公主微抬下巴。

周恩上前扶起自己的父親。

宴席剛起個頭，九公主讓周恩留下，自己託詞離開，她今天過來，是刻意給周敦易抬高身份的，留久了反倒耽誤周敦易和顧若薇說話。

待她離開后，周敦易表情動作輕鬆不少。

「顧大人病還未愈，草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

顧若薇笑道：「周老爺為國為民，該我敬您一杯才是。」

「當不得當不得。」

兩人對視一眼，周敦易仰頭喝下杯中的白水。

驀地，顧若薇問他：「周老爺此番到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商量？」..

聽到顧若薇的問話，周敦易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說道：「顧大人真乃神仙人物！」

「倒也不算神仙，您一進門，就頻頻看向九公主，不像是仰慕，像是嫌著她礙事了。」顧若薇解釋道，看著他手裡的杯子又說，「敬酒說話的時候，您的心跳也快上不少。」

一看就是準備喝完說事兒求人的。

「說吧，什麼事兒難住您了？」

周敦易苦笑，還以為自己混跡商場，騙不過顧大人也能多瞞一陣，哪知道人家一開始就識破了自己的目的。

「說來慚愧，還是關於小女的。」

顧若薇看向周恩，你閨女這不挺好嗎？

周恩自己也很不解，看著周敦易，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深吸一口氣，周敦易站起來，很是珍重地說道：「顧大人，草民希望，小女能夠留在大人您的身邊！」

顧若薇：？？？

想到什麼，她道：「周老爺放寬心，察合台已死，九公主暫不會出塞，就算出塞，周恩也不用跟去，這是我早就和公主商議好的。」

顧若薇還以為周敦易是擔心周恩會跟著九公主出塞。

哪知，周敦易並不是擔心這個，他回道：「大人的話，草民自然信。可是草民並非是擔心此事，才想要小女跟在您的身邊。」

「哦？」顧若薇好奇，問：「那周老爺的意思是？」

周敦易看向自己唯一的女兒，以往偏黑的膚色養白了，跟在九公主身邊，耳濡目染宮中的規矩，立在哪裡嫻熟恬靜，吹氣如蘭。

保准誰見了都要讚歎一句。

很好，但不是他想要的。

「小女性子不好，其實草民都知道，可是大人——」周敦易對顧若薇道，「好性子，在北庭是活不下去的。」

周恩養得越像京都的貴女們，就越不適合北庭。

在這裡，女人要能打能罵，能跑能跳，三寸金蓮跑不過匈奴的馬匹，溫柔美麗，換不來你應得的利益。

某種程度上來說，周恩的壞性子，是周敦易專門養成的。

原來如此。顧若薇恍然。

「所以草民懇請大人，能讓小女跟在大人您的身邊。」周敦易站起來跪下去，言辭懇切。

「爹......」周恩眼睛已經濕潤了。

，什麼端莊賢淑，全我在外人面前裝出來的，我怎麼會被被人欺負呢。」周恩小聲說道。

周敦易拍拍她的手，「我的女兒我怎麼能不了解呢。」

「那您還費心思求顧大人？」

「世人皆說，商人逐利，自然是哪裡的利益豐厚，咱們就往哪裡去。」

周恩不解：「爹，你在說什麼？」

回宅子的馬車就在不遠處，身後府衙的人隔著老遠。

周敦易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告訴周恩：「你瞧著吧，九公主的身份，往後，高不過顧大人。」

縣官不如現管。

什麼皇室，什麼公主。

為什麼皇帝陛下一直鉗制北庭？劃分軍團，避免一家獨大，剋扣糧晌，防止將士造反。

是因為他明白的很，北庭對皇室，可沒什麼骨子裡的尊重。

在這裡，誰強誰就是王。

曾經，察合台無限接近於那個位置。

現在——站在舊王屍骸之上的，只能是新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