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失憶
一周后,濼暄的專屬工作室從裡面上了鎖。
小群和小靈坐在盛滿靈氣的玻璃艙內,乖巧地等待著父親的指示。濼暄頂著淤青的臉,面無表情在空中繪畫新創的符文,青、金兩色的符文密密麻麻,宛如一張大網將半個他裹在其中,
一個時辰后,新神祿終於完成,他微不可見地呼了口氣。
「成敗在此一舉了。」
濼暄掐了個指訣,符文立刻亮起耀眼的金光和青光,分別朝小群和小靈體內打入。
「啊!」難受的呻吟從孩子口中喊出,神祿與身體融合的之時,經脈劇烈涌動,充實的靈魂彷彿下一刻就被蠶食殆盡。
「怎麼會這樣?」與預想中的呈現截然不同,濼暄兀自亂了分寸:「難道又失敗了?」
眼見小群倒下,他趕緊伸手抱住,另一隻手扶住同樣要倒下的小靈。
「小群,小靈,你們感覺怎樣?哪裡不舒服?」
「爸爸,疼,頭好疼。」小靈捂住腦袋痛吟。
小群則一言不發,瞳孔渙散,情況更讓人擔憂。
濼暄坦然失色,他怎麼也想不到新神祿的副作用如此嚴重,這項技術果然不夠成熟,也許妻子是對的,在孩子身上使用幻術確實太過冒險。
他正要將神祿撤下,工作室的門鈴響了,顧汐頭像出現在熒屏上。
早不來晚不來!
濼暄不耐煩嘖了一聲,讓孩子在玻璃艙內躺好才去開了門。
「什麼事?」濼暄瞄一眼顧汐,發現他手裡拿了份合同。
「出來單獨聊。」顧汐說完也不管對方是否願意,強拉著人就走了。
兩人腳步剛離去不久,工作室門口又新添了一雙腳步。這間延伸工作室是濼暄專用的,需要指紋才能進入,凌昕薇早有準備,將從濼暄那裡套來的指紋按在指紋板上,門『嗶』一聲開了。
與其說是工作室,還不如說是打造室,裡面陳列的多是濼暄親手製造出來的兵器,其中一對碧劍,一直一曲,一攻一守,一重一輕,正是他為小群6歲生日禮物定做的禮物。
凌昕薇對此嗤之以鼻,目光四處搜索,最後停留在上鎖的玻璃倉內
「小群,小靈。」她輕聲呼喚。
小群睜開眼看她,卻不說話,彷彿認不出她是誰。
另一個艙里的小靈嚶嚶做聲,抱著腦袋楚楚哀求:「媽媽,我頭痛,媽媽,媽媽......」
「小靈別怕,媽媽這就帶你們走。」凌昕薇用輕柔的聲音安撫著女兒,期間又朝小群看了一眼,心中惶惶不安。
玻璃艙用的也是指紋密碼,凌昕薇輸入同一個指紋,艙門開了,她快速將小群抱出,檢查他身體情況,確認無傷才安心下來。
看孩子的情況,應該是濼暄又做了什麼可怕的實驗了。必須把孩子帶走!她心裡下定決心,趕緊去開小靈的艙門。
指紋剛輸入,頭頂的紅燈忽然閃爍起來,警鐘緊跟其後喧囂不停。
凌昕薇沉穩的心猛然提起。警鐘怎麼響了?難道不是這個指紋?
另一邊,濼暄與顧汐剛吵得不可開交。
「停止項目?不可能!」濼暄將厚厚一沓合同扔在地上,恨不得再踩上兩腳。
「你非常清楚我在這上面花了多少時間多少心血,任何事情都不能讓我放棄這個項目。」
顧汐臉色不比他好看,語氣更為沉重:「這是一場賭博,賭贏了可以改寫歷史,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賭輸了怎麼辦?輸了你失去的不只是名譽,時間,還有你的孩子,還有小薇。她每天為了你的破事擔驚受怕,你難道一點也不為她考慮嗎?」
凌昕薇會擔驚受怕?不,她只會掄起拳頭砸向她討厭的人。濼暄總算聽明白了,他冷笑一聲,確定地問:「你喜歡她是吧?」
顧汐:「你說什麼?」
「你一直都喜歡她,所以才會在乎她的感受。」
「與這件事無關。」顧汐沒有否定,卻已表明態度。對任何想要爭取的事與人,他果斷,強悍,絕不讓步。
「那就是真的了?你可藏得真好.....」濼暄的話未說完,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他一怔,立馬猜到工作室出了問題。
「等一下,你去哪?」顧汐捉住他的手,猶如禁錮他的人,讓他寸步難移。
「你聾了是嗎,警報響了沒聽見?」濼暄怒道。
「我不管警報響了還是樓塌了,你先把合同給我簽了。」
濼暄不跟他廢話,一個瞬移閃身離開。
工作室內凌昕薇用儘力氣去開小靈的艙,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玻璃艙從內部反鎖了。情急之下她舉起架子上的劍朝艙門砍去,「碰碰碰」的撞擊聲把小靈嚇壞了,連頭痛都忘了,緊緊捂住耳朵,面露害怕的神色,可玻璃艙依舊堅固無損。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打不開?」
凌昕薇急得快要哭了,她自知時間不多,警鐘很快會引來濼暄或基地里其他人,到那個時候別說小靈,連小群也帶不走。
果然,她還沒動身,門外就傳來急速的腳步聲。
「小靈,媽媽對不起你。」她哽咽著說了一句,抱起小群躲在落地窗帘後面。
西暮子走進來后,看到打開的玻璃艙,頓露殺氣。他敏銳的視線搜尋一圈,很快瞥見露在窗帘下的腳尖。
僅一個鞋尖,他就認出了鞋子的主人,因為超凡實境里的女人實在太少了,少到通過款式就能認出人來。
知道來人是誰,西暮子平復了臉上的殺氣。他將玻璃艙復原,輸入密碼停止警報,而後毅然轉身走出工作室,還在樓梯口把飛奔而來的濼暄攔截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濼暄著急地問。
西暮子擺弄著手中的監控器,漫不經心道:「變異鼠觸碰了工作室的門,早跟你說了做這些怪物出來會麻煩不斷,看吧,現在變異鼠到處亂竄,還咬壞了東西,你說怎麼辦?」
他把調換的監控錄像遞給濼暄看,一臉擔憂道:「我看還是得採購一批強力殺鼠劑回來。」
「買什麼殺鼠劑,開個結界就行了。」濼暄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幻術是用來幹嘛的,擺設嗎?
在濼暄的幫助和西暮子的掩飾下,凌昕薇安全把小群帶回了家,可當晚小群就發了高燒。以往身體不舒服,小孩會又哭又鬧,這次他卻半聲不吭,猶如一具失去靈魂的軀體,要不是凌昕薇把他抱起,都察覺不到竟然生病了。
凌昕薇給顧汐打了電話,兩人帶著孩子急沖衝去了趟醫院。醫生檢查不出什麼大問題,說小孩子發燒很正常,打針退熱就行,但他痴痴獃呆的模樣肯定不是高燒引起的,怕是患了什麼心理病症,得帶去看心理醫生才行。
凌昕薇難以接受,握著小群的手不斷地問:「小群,我是媽媽,你還記得媽媽嗎?」
小群睜著乾淨無垢的眼睛與她對望,許久才搖了搖頭。
凌昕薇這下是真急哭了,眼淚嘩啦啦往下淌:「不會的,小群怎麼會忘記媽媽呢?你再看看我,看看媽媽。你還記得媽媽帶你和小靈去坐木鳶嗎?記得媽媽給你們做糖人嗎?你說媽媽做的糖人最丑,但是最甜,你還記得嗎?」
顧汐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輕拍她的背道:「忘了也好,忘了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以後他再無牽挂了。」
是的,把過去忘了,小群就不會追問小靈在哪?爸爸為什麼不來找我?忘了過去才能無憂無慮地長大,過正常人的生活,這不正是凌昕薇想要的結果嗎?
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但見女人哭得梨花帶雨,痛心不已的樣子,小群懂事地捉住了她的手說:「媽媽不哭。」
「好,媽媽不哭。」
凌昕薇擦掉眼淚,心裡暗暗發誓從今以後一定要加倍地對小群好,把虧欠小靈的愛護與關懷,統統在小群身上還回去。她開始學習做飯,學習如何獨自照顧小孩,而顧汐也一直陪在他們身邊,以朋友的身份,為她擋去風霜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