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他的仇人又少了一個
岳府。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嗷叫響徹在岳家後院某個房間。
窗戶虛掩著,隨著痛苦哀嚎的聲音,清脆的鐵鏈發出聲響。
岳老爺半跪在地上,一面牆鑲嵌著兩條鎖鏈,在鎖鏈另一端扣著渾身是傷的嚴睿!
「裴,裴少爺……」岳老爺哆哆嗦嗦看向面前背對著自己的男人,他戴著皮手套,站在一排醫學器材邊研究。
「嚴督衛快不行了,您、您開開恩,讓他結束這痛苦吧?」
男人熟練的操控器材,把最後一味葯添加進去,解藥在他手裡輕鬆搞定。
藥粉製成小袋包裝,小心翼翼放進絲絨盒。
里陀微微傾下身接過,他低沉著嗓音吩咐:「想辦法送過去。」
「是。」
他摘掉手套,淡漠的黑眸帶有一絲絲冷意地看過來,嚴睿跪在地上求饒。
「少主!少主屬下知錯了,請您給屬下解藥……」
裴津城單手插兜冷情地望著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少主還不至於因此要了你的命,但是。」他緩緩蹲下身,視線冷然:「告訴我,你的毒究竟是想除掉沈驍行,還是安若?」
嚴睿疼的面部充血,牙關咬緊不肯說。
男人微挑眉梢,單手勾了勾,一旁侍者端著托盤靠近,他白皙修長的長指拿起托盤裡的針管,熟練地抽取玻璃器皿里的淡藍色藥水。
「繁族因避世而遷移中原,族中世代多以煉蠱馭蠱為傳承。嚴督衛,你我交際不多,加之你離開繁族多年自是對我不甚了解。」他語氣淡淡,毫無攻擊性:「本少主生來患有頑疾,自身的缺陷導致無法像族人一樣熟練馭蠱。」
「比起蠱術研究,本少主更喜歡鑽研百毒。」
他把玩著針管,嘴角微微勾起:「但恰恰你不知道這一點,我知你野心勃勃,一心想除掉沈驍行。」
嚴睿疼的滿頭大汗。
「可你的目標真的是他嗎?」裴津城嘴角放下,眼底死寂的冷然:「這是沈驍行體內毒素的樣本,經過加工改良毒素是他的兩倍,就看你能不能撐得住。」
說罷,他毫不留情地對著嚴睿手臂扎進去,推著針管把藥水注入他體內。
繁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裴小少主才貌雙絕,風度翩翩,素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之美稱。但他有一不治之症的頑疾,不能觸碰巫蠱之術,一直以來被族人視為不詳。
但他們一城之主卻極為疼愛這位小少主,多年來力排眾議,堅持不懈地找尋能夠醫治他隱疾的辦法。m.
裴津城雖然碰不得與巫蠱相關的毒術,卻能在幼年時萬蠱林中脫穎而出,「蠱毒」二字,他只煉毒。
被注入毒液的嚴睿疼的渾身痙攣,面目猙獰地瞪著眼睛,血液中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啃咬,他額頭青筋暴起,一陣陣抽痛……
「啊啊啊啊!」嚴睿指甲死死摳著地面,試圖找回一絲理智:「少主饒命……饒命……我說,我全招!」
「是城主,城主他下達死命令,要我想盡一切辦法除掉、除掉那個叫安若等我女孩……但是她被沈驍行保護太好了,我只好讓人在她的食物里下毒……誰知沈驍行竟會誤食……」
裴津城微微眯起鋒利的丹鳳眼,「城主與安姓女孩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她。」
「屬下不知……」
男人默不作聲地又抽取一瓶液體到針管里,嚴睿見狀連忙道:「少主……屬下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
裴津城沒說話也沒停下動作,針頭深陷嚴睿皮肉,針管里的液體緩緩推進他體內。
這次預料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嚴睿感覺自己體內的毒素正以短暫的時間被壓制。
……
這幾日的申城連續多雨,接連一個星期新聞氣象台發布暴雨預警。
雨水沖刷著窗戶,男人單手插兜靠在辦公桌邊,另只手有意無意地轉動水晶地球儀。
他眉眼低垂,濃密長睫壓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此刻眼底情緒。
旁邊桌上有一張昨天下達的死亡通知書,姓名那一欄寫著:沈霽。
他死了,那個控制他盡半生的老頭忽然死了。
結局是,被人截殺!
沈驍行微微抿唇。
這本該是件喜事,他大仇得報應該有快感,可心裡卻煩悶的緊,長指拿起桌上洋酒倒一杯,木然地往嘴裡灌。
他恨沈霽,恨他不該讓沈曄擄他回沈家,強行讓他認祖歸宗,恨他多年來對自己苛待,恨他把自己當做培養的工具,恨他一句話就能讓相伴十幾年的母親灰飛煙滅。
他不認為自己恨錯了人,可……他真的像殺了沈霽嗎?
答案是不,讓他死簡單了,他只是想讓他看到自己過錯。
沈霽勢力被他架空,沈家老宅被銀行收走,念在他年老體弱的份上,沈驍行讓他蝸居在一處祖宅,派人時刻盯著,跟坐牢也差不多。
可沒想到他因這段時間中毒的事無暇顧及,沒想到有心之人潛入祖宅將他殺害。
他死了也好,這世上他的仇人又少了一個。
窗外藝雨聲很吵,他一時間分不清虛實。
房門被人推開,他抬眸看到來者,眸子深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把酒杯放一邊。
安若穿著白色荷葉邊睡裙,長發如墨地披散在雙肩,發尾有一絲卷。
她穿著拖鞋走進來,「這麼晚了怎麼不睡覺?」
沒等男人開口,她聞到空氣中瀰漫的酒精味,敏感地掩鼻:「你喝酒了?」
但是她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抬手把燈打開,房間豁然明亮,也照亮了男人深邃的黑眸。
「你身體才剛好,最好不要沾酒。」安若走過來幫他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那張死亡通知書被她夾在書頁里放回書架。
男人靠坐在老闆椅里,黑眸深邃地緊鎖她身影,視線頹靡重欲,似乎染上幾分醉意,他忽然伸出手掐上她細腰。
安若愣了一下,轉過臉問:「有心事?」
他薄唇殷紅,邪魅地勾起答非所問:「三個月了吧?」
「什麼?」
男人沒回答她,大手直接握住她手腕把人拉進懷裡,安若被迫分開腿騎坐在他腿上。
直到他熱情似火的吻壓過來,安若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她小聲道,「……才剛過三個月。」
「我會溫柔點。」
安若雙頰染上粉紅色,低聲提議:「回房間坐。」
「就在這吧,」他抬起頭,一雙黑眸深沉如漩渦,蠱惑著她小鹿亂撞的心。他咽了一下口水,喉結性感地滾動,嗓音沙啞:「我想你了。」